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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不叫朱儒,我叫朱勇

姐姐被撞住进了医院,全校师生捐款帮助朱勇,感动得朱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知自己该怎么谢学校谢老师谢同学,几天来,他觉得自己是在一种感激和恍惚中度过的。

周末,朱勇从医院看完姐姐回来,在所租房子东头的公用电话前走了好几个来回,想给徐老师打个电话,因为徐老师交待过,让他周未把姐姐伤势的情况打电话告诉她,她好决定星期一要不要继续向校方提议在全校再一次发动献爱心捐款行动,但那三毛钱和徐老师的电话号码都在朱勇的手心里捏出了汗,他也没敢拿起那个公用电话。算了,不如给陈远打吧,接着朱勇又自嘲地摇摇头,既然不敢给徐老师打,又怎么敢给陈远打呢?其实,倒不是朱勇怕谁,也不是舍不得三毛钱的电话费,而是,从小到大,他从未打过电话。他不知怎么才能拨通电话,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话通过那个带颜色的玩艺儿传给徐老师和陈远,他看了看守电话的小伙子那张能穿透人心的双眼,不想引来一顿嘲笑。

最后,朱勇只好死了打电话的心,沮丧地回到那间只有8平米的小平房里。

因为租金便宜,因为有一个大窗户,在朋友的帮助下,姐姐便租了这间房子。

就着大窗户的阳光,朱勇做完作业,闲得无事,便从本上撕下一张纸,来到北京后,还没给农村的朋友写过信呢,说不定他们会骂他进了城便傲气了,便忘了农村的朋友。

水娃是朱勇最好的朋友,住他家院后,房子被大水冲塌后,他们便住在了只有一墙只隔的简易棚里,无论如何,他得给水娃写封信,一来是告诉他自己来到北京后的情况,二来是通过他的信问问自家的情况,因为父母认不得几个字,大凡来信也是借用他人之手,告诉他和姐姐一切都好,什么也说明不了。

水娃:你好!

早就想着给你写信,只因为刚刚来到一个生地方,又遇到了许多不顺心的事,所以,今天才给你写信,不要生我的气。

开学第一天,姐姐把我带进一所挺漂亮的中学,当我和一个叫牛天梓的男生被编进初二(3)班时,我心里突然冒出了自卑,虽然在家乡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差,我们家的条件也算不错,但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北京,才知道什么叫学习好,什么叫有钱。就说那个陈远吧,他是我们班的班长,他知道的东西可多啦,他最拿手的就是数学,从来看不见他用功,可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同学们都叫他数学王子,其次是他的电脑玩得好,知道电脑吧?就是那个我们在电视广告里见到的能在上面写字画画的东西,听我的同桌夏菁菁说,他玩得可棒了,同学们称他是比尔·盖茨第二,比尔·盖茨知道是谁吗?陈远说比尔·盖茨是世界电脑起家首富,连大学都没上过,可见比尔·盖茨的智商有多高了。而陈远,不愧为数学王子和比尔·盖茨第二的称号,1米76的个子,如老鹰翱翔般的眉毛,他就像夏菁菁给我看的好莱坞明星照片,好莱坞你肯定不知道,就是美国拍电影拍得最棒的公司,好莱坞的电影演员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而陈远,也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男生了,他对我很好,从不看不起我,当他听说我姐姐的腿被车撞伤后(记住别告诉我爸爸妈妈,他们会为我们担心的),他给我捐了100块钱呐!还有我的同桌夏菁菁,她捐了50块,她对我也特好,一点也不像那些高傲的女生,总骂我乡巴佬,她对我讲北京的趣闻秩事,讲外地人来北京应该注意什么,讲学习上应该怎么学才能学好,讲……,总之,该讲的她全都讲给我听,还教我普通话,她的声音可好听了,她是学校的广播员,听说她唱歌也唱得很棒,可惜我没听过,不过说真的,从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她了,但我知道,她对我这么好,并不是喜欢我,而是同情我,同情我是灾区来的学生,同情我是农村来的学生,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觉得她是北京最漂亮最温柔的女生了,能和她每天坐在一起,我觉得阳光都显得那么灿烂。

不过,也有许多不顺心的事情,许多男生都拿我开心,因为口音,再加上我的个子矮,他们把我的名字叫成朱儒,尤其是那个和我一起转到这所学校的牛天梓,同学们背后都叫他牛蹄子,他自以为自己很酷,所以他最看不起我了。他叫我乡巴佬朱儒,每次见面都要耻笑地问我,我爸酷成什么样了?水娃,你可别小看这个酷字,我查过字典了,酷就是残酷和程度深的意思,可北京人对酷的理解却不是这样,他们说一个人酷就是说这个人有一种冷酷的美,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帅劲儿,可我看那个牛蹄子才丑嗳,不过14岁的年龄总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衣,就像一身丧服,还时不常地戴一副黑色的墨镜,像个坏人,不过,他很有钱,虽然他总喜欢扯着我问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然后以我说不出来取笑我,但他也非常慷慨地给我捐了100块钱,所以我不能说他的坏话。我最不喜欢的是一个叫孙晓磊的男生,刚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把我关进了厕所,吓得我哭了一场,后来,他又关了三个同学,被学校勒令退学,后来,他又来上学了,听陈远说,他妈妈下岗了,他爸爸也因为厂子里效益不佳停业在家,他们家的情况也算是城里的穷人了,可我不知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欺负我,他总喜欢用手敲我的头,有几次还想掀我的帽子,你知道我的头……

当然,我不喜欢的还有班里的几个女生,她们总嫌我臭,说我身上有汗味,说我的衣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要知道我每天回家后都擦身子的,周末姐姐也总会烧上一些热水让我洗个澡,再说我的衣服,都是房东家的儿子给的,他说扔了可惜,也省得姐姐花钱为我买了,大概是因为衣服太大了的缘故,才被班里的女生们说成是捡的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只是那个叫刘颖的女生才可恶呢,她不但自己不理我,还不让我同桌的夏菁菁理我,说徐老师怎么会让夏菁菁和我坐同桌呢?如果老师让她和我同桌,她一定会一头撞死。天啊,难道我真的有那么丑陋和可憎?我不就是个头矮了些,不就是没有名牌衣服穿,不就是乡巴佬进城没见过大世面,不就是头上有些……

好在是夏菁菁并不在乎刘颖的话,她总是安慰我,“别听他们瞎说,好好学习,有了好成绩,谁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我相信夏菁菁的话,也感谢徐老师和陈远他们对我的捐款帮助,我想我和姐姐不会被困难吓倒的,我们会渡过难关,战胜困难,等家乡建好了,我们再回去。

总之,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但我得为姐姐做些吃的送到医院,下次再谈。

祝你一切顺利。

朱勇

朱勇把信装进信封用米粒封好,又给姐姐做了午饭,刚要离开家就见陈远、孙晓磊、夏菁菁、刘颖和邹雨悦说说笑笑地来了,慌得他忙招呼几人进屋。

“朱儒,做什么好吃的?是不是知道我们还没吃饭专门为我们做的?”几个人刚跨进门,孙晓磊就挑着眉毛耸着鼻子揭开了桌上的饭盒盖,然后使劲地嗅了一下,却突然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说:“哇,水煮黄瓜片!就拿这个招待我们呀?”

“这……这……”朱勇不知说什么好,不知所措地望着孙晓磊那副夸张的面孔。

倒是陈远一巴掌把孙晓磊推到一边,笑着对朱勇说:“别听他的,我们早都吃完中饭了,是不是要给你姐姐送饭去?你姐姐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朱勇怕刘颖看见饭盒里的菜会耻笑他,忙合上饭盒盖,但偏偏刘颖听了孙晓磊的水煮黄瓜片非要看看不可,一把拖过桌上的饭盒又打开了。

“朱勇,你真够狠心的,就给你姐姐吃这个?你知不知道长骨头需要吃肉?你知不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之报?何况她还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付她呢?”

刘颖的表情让朱勇很不舒服,他何尝不知道姐姐的伤势需要多吃肉才能好得快,但全校师生的捐款大部分用在了医药费上,哪里还有余钱给姐姐买肉吃?他只能跑到早市上,买夏季最便宜的菜熬给姐姐吃,这样,姐姐还嫌他搁多了油呢。但他不想说,因为同学们都已经掏出自己的零花钱为他姐姐捐了款,他不想再为难同学们了,再说,他更不想看到有些捐款的同学脸上一副救世主的表情,仿佛是他们救了他的姐姐。所以,朱勇只能低着头,从刘颖面前夺过饭盒,默默地盖上盖,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行了刘颖,”夏菁菁斜眼瞥着刘颖,“你就别再讥笑朱勇了,做好事也不让人领情。”

刘颖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邹雨悦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像变戏法似地从背后变出一个大塑料袋来,由邹雨悦递到朱勇手里,“呶,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朱勇打开一看,泪水顿时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大塑料袋里有几个小塑料袋,每个袋里都装着一样熟食。“这……”泪水终于从朱勇的眼眶里掉落下来,他哽咽着,“陈远,谢谢你们,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此时,对孙晓磊和刘颖的恨意早已雾消云散,他不无感激地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却被刘颖一句“算了,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甭假模假事的了。”给咽回去了。

不过,朱勇还是悄悄地把桌角的信放进裤袋里,然后使劲地攥成了一团,他听得出刘颖的话虽不怎么好听,但却是诚心诚意的,他相信孙晓磊虽然也讥讽过他,但此时也是诚心诚意的。

“记住,把熟食腾一腾再给你姐姐送去。”夏菁菁嘱咐着。

“需要帮助时说一声。”陈远轻轻地拍了拍朱勇的肩膀。

而孙晓磊则又在朱勇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朱儒,可别馋得把肉都偷吃光了。”

吓得朱勇一把又捂住了头上的帽子,逗得夏菁菁、刘颖和邹雨悦一起瞅着他笑起来。

当几个人从朱勇家出来后,细心的邹雨悦这才疑惑地问大家:“你们说,大热天的,朱勇干嘛总戴着个帽子?”

“那还用问?”孙晓磊果断地瞥了邹雨悦一眼,“他的头肯定是他姐姐用剪刀剪的,就像狗啃的一样,他怎么舍得让别人看?”

“我想不是的。”刘颖否定地摇了摇头,“小时听我妈说过,农村孩子的头常长得歪歪扭扭,坑坑凹凹,就像……”刘颖不置可否地斜了孙晓磊脑袋一眼,把想说的话留在了肚子里,毕竟,她和邹雨悦是好朋友,不能当着邹雨悦的面说孙晓磊的不是,便停顿了一下,说:“就像核桃皮一样,我想朱勇一定是怕别人看到他那个像核桃皮一样的头,才会总戴着个帽子的。”说完,想想孙晓磊的头,又情不自禁地吃吃笑起来,当然,目光只盯着陈远的头。

其实陈远早就明白了刘颖话中的意思,因为上初一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孙晓磊整齐的小平头下有个凹凸不平的头,但他知道孙晓磊在邹雨悦面前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便未敢笑出声,只是抿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叉开话题问夏菁菁:“听说学校让你做了校广播站的站长?”

不等夏菁菁回答,孙晓磊却故作着急地抢着问了夏菁菁一句:“怎么,只有站长没有副站长?别忘了我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怎么能把我给甩了?”

“去你的,拿奖的可是你和邹雨悦。”夏菁菁白了孙晓磊一眼,一把挽住邹雨悦撇着嘴说:“可不要见异思迁哦!那次比赛要不是邹雨悦,我们班可就前功尽弃喽。”

“我算什么,只不过瞎唱罢了。”邹雨悦不好意思地说。

“哇!”陈远开着玩笑,“瞎唱还能唱那么好,要是好好唱董文华可就再也不好意思上台演出了。”

“是啊。”刘颖紧追了两步走到陈远身边,“陈远,我觉得你的嗓子并不比孙晓磊差,那次你为什么不唱?”

虽然刘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还是被孙晓磊听到了,他一个箭步蹿到陈远的另一边,隔着陈远对刘颖嘻皮笑脸地说:“放心刘颖,哥们儿这点儿义气还是给的,等今年的歌咏比赛,我一定让给你和陈远,你就和陈远唱那首《明明白白我的心》,保证一鸣惊人,一举夺冠。”

“你以为我不敢呐?”隔着陈远,刘颖冲孙晓磊耸了耸鼻子,不过她的眼神很仔细地在陈远脸上瞄了一下,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地承诺,虽然她知道陈远喜欢的是张婷玉,但张婷玉已经跟着父母去了上海,留下的只是一份友情,而自己呢?她相信自己比张婷玉有更多的优势。

陈远只是轻声地一笑,虽然能从刘颖的话语和表情中感受到一个女生对他的爱慕,但他的心里却怎么也忘不掉张婷玉那清脆清纯的笑容、稀奇古怪的提问和活泼多姿的倩影,虽然他和张婷玉并没有提过一个爱字,何况用他妈妈的话来说也不叫谈恋爱,但他总觉得喜欢一个女生就得自始至终,不过,他并不想得罪刘颖,因为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任何人都有权喜欢一个男生或女生,所以他也冲孙晓磊耸了耸鼻子,故作痛苦状地说:“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以上台去唱歌的么?你的歌声给我们带来了美的享受,要是我的歌声,如果那也算作歌声的话,我想我给大家带来的一定是灾难了,连我妈都说我的嗓音比公鸭子叫还难听,听过公鸭子叫吗?呱呱呱——”陈远学着鸭子走了几步,逗得几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爸说那叫发育,叫变声,等变完声声音就会好听了。”邹雨悦认真地插了一句。

“所以,我们得做几年公鸭子啊,等公鸭子变成了白天鹅就可以上台演出了。”陈远也故作认真地说。

“可不,等你变成白天鹅,那凤凰早就飞走了。”孙晓磊故意瞥了刘颖一眼,喜得刘颖抿着嘴窃窃地笑。

“行了,就你话多,刚才去朱勇家时,陈远不是说他写了《喋身恩仇记》下卷第三回么?”邹雨悦打断了孙晓磊的话,问陈远:“能不能让我们先睹为快?”

“可我妈要写稿子,不能去我们家看。”陈远为难地说。

“对了,”夏菁菁捅了一下刘颖,“上次你不是说你爸爸妈妈要复婚了吗?怎么样?你们住到一起了吗?”夏菁菁的言外之意就是刘颖的爸爸妈妈如果复婚了,他们不就可以去刘颖家玩电脑了吗!

然而,一提到爸爸妈妈复婚的事,刘颖的脸立刻阴沉起来,整整一个暑期,她爸爸妈妈都在为刘颖的幸福大谈特谈复婚计划,激动得刘颖每天穿梭于爸爸妈妈之间,往日的欢乐、往日的温馨仿佛唾手可得,然而,当爸爸妈妈一见面后,又突然像两只受伤的公狮,彼此谁都不肯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让步,常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吵得脸红脖子粗,闹得不欢而散,什么小秀要不要继续留下来做家庭保姆?什么只是朋友关系当然不能断绝等等,连刘颖都觉得爸爸妈妈的复婚计划没有一点诚意,她只好又老老实实地住回奶奶家,懒得去理睬爸爸妈妈那飘浮在空中的复婚计划了。不过,这些家丑她可不想让同学们知道,她只是垂下头轻轻地说:“还得有些日子吧,不过可以去我奶奶家,只是地方小了些。”

“大家挤在一起不就更亲热了吗?”孙晓磊一句话又说得刘颖高兴起来,是啊,她忘不了大家在郑亮家玩电脑时胳膊碰着胳膊、皮肤挨着皮肤的亲密感觉,尤其是和陈远那不经意的相碰,总能让她回味上好几天,她立即点头允诺,“那我们现在就去。”

刘颖奶奶家甚至比刘颖说的还要挤,一间14平米的平房放着两张单人床,衣柜、家具、家用电器挤满了屋子的所有地方,而刘颖的电脑则放在一张很小的写字台上,写字台上除了这台电脑,大概只有一本大书那么宽的地方了。

刘颖把奶奶打发出门,指了指桌上的电脑,“打开吧。”

陈远没敢在桌前的一张只能坐下半个P股的小圆凳上坐下,他望着小小的写字台,不知道刘颖每天的作业在哪里做的?更不敢想象她怎么会舍弃爸爸妈妈给她的优越条件而来和奶奶同住?他心里酸酸的,想想刘颖也真不容易,一定有她的难处才会如此,否则……

不容陈远多想,刘颖就从哪个角落拖出一条长条凳摆在电脑桌前,不好意思地说:“奶奶家没有大椅子,只好凑合了。”

倒乐得孙晓磊抢先在长凳中间坐下,并惊喜地对刘颖说:“我可是在我爸的照片里才见过这种长条凳,想不到你奶奶家还有这种老古董,哇,再放上100年就可以拍卖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再过100年,你也能卖个好价钱。”陈远损了孙晓磊一句,在他身边坐下。

“不想听你们争了,快看看陈远都写了些什么。”邹雨悦说了一句,拉着夏菁菁在孙晓磊的另一边坐下,而刘颖理所当然就在陈远的身边坐下了。

五个人紧紧地挤在一条长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申永华的主页出来,由陈远移动着鼠标,翻到了《喋血恩仇记》下卷第三回上,虽写了没几日,却也被申永华及时地从E-MAIL移进了他的主页里,并补上了卡通画面。几个人都知道,这是申永华利用晚上的时间画的,因为白天,他要为一家少儿出版社画卡通画,他已经被那家少儿出版社正式聘为美编了。

《喋血恩仇记》下卷第三回

《天魔日月宝剑录》

一只手

话说高翔鹤与小蝴蝶讲和的第二天清晨,就和小蝴蝶一起把小飞镖和杨三郎约到了郊外。

这是一片不大的树林,他们找了一个隐蔽的草丛坐下。

见高翔鹤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杨三郎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谈事啊?”

“这还不明白?”小飞镖看了杨三郎一眼,插嘴道:“因高翔鹤的小院里总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发生,比如骷髅人深夜来访啦,大白天突然闯进一个杀手啦,我们喝着酒就从窗外飘进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啦等等,所以……”

“什么喝着酒就从窗外飘进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我怎么不知道?”小蝴蝶打断了小飞镖的话问。

“翔鹤没对你说么?”杨三郎瞥了高翔鹤一眼,见他神情极为严肃,便将嘴凑近小蝴蝶耳边,悄悄地嘀咕起来。

“真的?为什么又不叫我?”不知杨三郎对小蝴蝶都嘀咕了些什么,小蝴蝶面部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生气。

只是杨三郎并不在意小蝴蝶的表情,只管龇着个小虎牙迭迭不休地说着。

“咯咯咯……”突然,小蝴蝶捂着肚子乐起来,接着瞟了高翔鹤与小飞镖一眼撇嘴道:“真没用,要是我,就不会喝醉,我非要看清那个扔纸条的人是谁不可。”

高翔鹤知杨三郎在向小蝴蝶述说他们喝酒那一段,也不言声,在一旁笑着看他俩。

倒是小飞镖审视了一下四周,打断了杨三郎与小蝴蝶的悄悄话,说:“诸位听着,今天将各位找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小飞镖坐在一个大树墩上,先向三人抱拳一揖,后又用两道一本正经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掠过,刚要说话,就见小蝴蝶吃吃地笑起来,“小蝴蝶,你不能不笑么?你一笑,我准备好的话就不知该怎么出口了。”小飞镖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见小飞镖欲忍又笑的怪样,小蝴蝶笑得更厉害,并用手指着小飞镖的鼻尖,讥笑道:“我想你们那天喝醉酒的样子一定很好玩,翔哥像个老太太似地叨唠个没完,小飞镖摇摇晃晃一个劲儿地逞能,还说三郎不会喝酒不像个绿林好汉,结果自己却倒下了,哈哈哈……”小蝴蝶已是笑得哈下了腰。

小飞镖知道这肯定是杨三郎刚才对小蝴蝶嘀咕的,便瞪了杨三郎一眼反驳道:“怎么?三郎倒成了喝酒英雄?”然后又对小蝴蝶说:“你问翔鹤,他可是头一个躺倒的,呼噜打得房顶都要塌了,怎会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小蝴蝶终于停住笑,直起腰,将目光转向杨三郎,“是么三郎?你是头一个倒下的?”

高翔鹤见三人竟为此争个没完,皱了一下眉头站到三人中间,对小蝴蝶解释说:“三郎是第二天早晨听小飞镖说的,他怎么能知道纸条的事,连我都未见着飞进来的纸条,若不是小飞镖藏好了,说不定早被我和三郎拿来上茅厕擦P股了。”

听到这话,小飞镖才得意地冲小蝴蝶笑了笑,接着刚才的话说:“言归正传,今天找各位来就是要各位……”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发生了那许多不明不白的事,怎么也学我翔哥,酒喝多了唠叨个没完。”小蝴蝶说毕,想想又觉得小飞镖并未讲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又问:“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呀?”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小飞镖不满地瞪了小蝴蝶一眼,这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接着刚才的话说:“那晚飘进来的纸条上说,我们并未杀死严世鹏,严世鹏只是受了内伤,说不定这几天已经好了,纸条上还说,要杀掉严世鹏,就要尽快找到《天魔日月宝剑录》,有了《天魔日月宝剑录》就能够杀掉严世鹏了,所以,我们今天来此处的目的,就是商量一下,看怎么才能找到《天魔日月宝剑录》。”

“严世鹏没死?”小蝴蝶的脸上露出了惊恐,自从那次被严世鹏劫持,再加那晚杀严世鹏时的决斗,一提起他的名字,小蝴蝶就觉得后怕。

小飞镖点了点头,又说:“严世鹏的武功太高强了,想杀死他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晚,若不是严莲珠帮忙,说不定我们早就死在了他的手下,所以要想杀了严世鹏,我们就得找到《天魔日月宝剑录》。”

“《天魔日月宝剑录》是什么?”小蝴蝶又问。

高翔鹤答道:“我想是一本武功秘籍吧。”

“可是,我们到哪里找这本武功秘籍呢?”杨三郎不无忧虑地问。

“所以我们要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到江湖上走一趟,或许能听到一些风声。”小飞镖说。

“对,这是个好办法,或许很快就能打听到《天魔日月宝剑录》的下落呢。”杨三郎一听去江湖上走一趟,立即兴奋地拍着巴掌。

倒是高翔鹤为难地望着小飞镖与小蝴蝶,小飞镖家弟妹好几个,许多事都要他去做,他能离得开家么?而小蝴蝶就更难了,她娘能放她走么?

小飞镖只是看了高翔鹤一眼就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显得非常坚决地说:“翔鹤,我爹常说,朋友间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他若知道我是为朋友帮忙决不阻拦,倒是小蝴蝶,她娘恐怕不会放她,我看一个女孩儿家不去也罢。”

不料小蝴蝶一听小飞镖的话不高兴地撅起嘴,“你们以为我娘就如此不通人情?她还教过翔哥武功呢。”其实小蝴蝶对娘能否放她走并无把握,但她决不让大家小看了她,她会想方设法向娘耍赖。

“这样最好。”小飞镖很干脆地点了一下头,“我们最好明天动身,早些找到《天魔日月宝剑录》,早些杀了严世鹏。”

然后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分成四个方向到江湖上小走一趟,不管打听到与否,十天内回来。

小蝴蝶一回到家就缠上了柳瑶屏,“娘,我要出去几天。”

“去哪儿?”

“别问了娘,过几天就回来。”想起柜中那个骷髅面具,小蝴蝶心存疑虑,不想把他们的计划告诉娘,再说娘最近好象很不喜欢翔鹤,若知道她是和翔鹤一起出门,决不会放她走。

柳瑶屏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是不是要去江湖上找那本《天魔日月宝剑录》?”

小蝴蝶愣了一下,娘怎么知道?她不敢点头,也不便摇头,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不行!你不能去!”柳瑶屏态度坚决,一些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但见小蝴蝶生气地将头扭向一边,只好缓了一下口气说:“娘不是与你说过,不许再与高翔鹤来往么?你自己不也答应过娘不再理他么?怎么,全忘了?听娘的话,在家好好待着,即便你与高翔鹤和好,娘也不怪你,但去江湖上闯荡,不是女孩儿家的事,你以为《天魔日月宝剑录》如此好找,你会丧命的。”见女儿不吭气,柳瑶屏将小蝴蝶揽在怀中,两手抚摸着她脸道:“娘就生你一个,不管如何也不会看着你跟那个高翔鹤送命去,再说你走了谁来陪娘?莫非你连娘也不想要了么?”

小蝴蝶嘴一撅,冲柳瑶屏脱口而出:“不是还有我爹么?”

“你爹?”提起纪山生,柳瑶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眸子里含着深深的不满,同时还带着鄙夷。

小蝴蝶只瞟了娘一眼,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打她懂事起,就见爹娘不和,别人家的爹娘都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平时有说有笑,而自己的爹娘不但住在两所院中,形同陌路,连见了面都不瞧对方一眼,即便有事说话,也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小蝴蝶不清楚爹娘间为什么如此?只从娘对爹的态度上,小蝴蝶就看出娘恨爹,似爹有对不住娘的地方,但从爹平时的言谈举止看来,又看不出爹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娘的事,为此,小蝴蝶专门问过爹与娘,爹与娘都是一句话:你还小,等你长大就都明白了。既然爹与娘都不愿意对她说,倒乐得她清静,不管爹娘之间如何陌生,不管爹娘之间如何拌嘴,她从不去多想,反正娘疼她,爹也疼她,她想去哪个院,爹与娘都未曾给过她脸色看,这对小蝴蝶来说已经足够了。

见小蝴蝶半天不语,柳瑶屏口气顿时软下来,“馨馨,听娘的话,不要去江湖上打听什么《天魔日白宝剑录》,你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无辜为此书丧命,你年纪尚小,又是个女孩儿家,等长大了,若想去闯荡江湖,娘自会带你去,眼下,他们要去就让他们自己去,你乖乖地在家陪娘就行了。”

柳瑶屏的口气已近哀求,小蝴蝶的心也跟着软下来,但想起曾对小飞镖他们夸下的海口,又觉得脸上搁不住,便没好脸地对娘说:“我已答应过他们,人不能失言。”说着挣脱开娘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你若不听娘的话,别怪娘不客气。”柳瑶屏袖子一闪,一伸指点中了小蝴蝶的穴道,小蝴蝶站在原地不动了。

“娘,你……”小蝴蝶未曾料到娘会点她穴道,气得说不出话来。

“娘实在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定会理解娘这一片苦心,现在只好委曲些你。”柳瑶屏说着将小蝴蝶抱上了炕。

“我只是出去走走,又不找人打斗,怎么就会死了呢?求你解开我穴道!”此时,小蝴蝶真想给娘一个难堪的脸色,说上几句难听的话。但她清楚,娘不是好惹的,若想让娘放她出去,非得与她说好话不可,小蝴蝶装出一付委曲撒娇的模样,求着柳瑶屏:“娘,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陪娘,哪儿也不去了,让娘天天都高兴。”说毕,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柳瑶屏并不为小蝴蝶的哭声所动,她瞥了眼小蝴蝶,扔下句:“我知你对娘的孝心,若你真心疼娘,这次就听娘的话,在家好好待着。”柳瑶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娘,娘——”小蝴蝶嚎啕大哭起来,但见柳瑶屏并未回来,小蝴蝶一下停住哭声,冲门外生气地哼了声,再瞧她脸上,竟无一点泪痕,闹了半天她是在装哭。

小蝴蝶伸长耳朵听了听院里,见柳瑶屏真的走了,便躺好开始运气,竟也将穴道解开了。就在小蝴蝶刚要从炕上爬起来时,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蝴蝶吓了一跳,忙闭上眼睛,装做睡着了。

欲知来人是谁,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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