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做了一场梦,当孙晓磊想找到那个天天等在十字路口的老爷爷问个清楚时,却发现那个老爷爷突然失踪了!仍旧是拥挤不堪的十字路口,过往的行人还是那么费劲地穿过马路,只是没有那个老态龙锺的身影。
“咦,老爷爷到哪里去了?”孙晓磊不相信那十天的事会是一场梦。
接连几天,孙晓磊都去那个十字路口查看,但都没见到那个老爷爷。孙晓磊想,许是老爷爷或早或晚与自己差开了呢!为了能等到老爷爷,孙晓磊每天都坚持等一小时,他想,总会有一天能见上的。但是,他再没见到那个老爷爷!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渐渐,孙晓磊忘记了十字路口的事。
时间过得飞快,当同学们从最后一门考试中走出来时,陈远这才挥舞着一张纸告诉大家,“郑亮来信了,是从美国发来的E-MAIL。”当然,郑亮的信是在期末考试前来的,因为陈远怕影响大家,所以便一直等到考完试后才拿出来。
郑亮去美国快一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这次也是很简短的几句话:
陈远,你好!
来美国一年差些,因为要补习英语,因为要适应环境,所以忙得焦头烂额,见谅。
虽然忙,也不忘从网上找回曾有的快乐,想想期末将至,趁考试前再胡乱写一集吧,愿你爱看,望再次听到你学习上的好消息。代问夏菁菁、孙晓磊、邹雨悦、刘颖和全班同学好。
《喋血恩仇记》下卷第十七回
《魂断难补生前过》
三只手
话说高翔鹤与小飞镖他们杀了鹑衣怪后,与小蝴蝶一起将小飞镖与杨三郎送回了家,又向小飞镖他爹叙述了事情的始未,无奈小飞镖的爹非留高翔鹤与小蝴蝶在他家吃午饭,吃完午饭,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吃过晚饭天黑后才回到三石庄。
“小蝴蝶,早些回去吧,几乎一天不在庄里,你爹你娘非急了不可。”高翔鹤劝小蝴蝶。
“哼,他们才不在乎我呢。”小蝴蝶丝毫不理睬高翔鹤的话,拉着高翔鹤一定要去他那里再坐会儿。河边,高翔鹤两次将她从鹑衣怪手下救起,令她感动不已,心中不禁对高翔鹤生出一种依赖,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只想与他多待一会儿。
小蝴蝶不愿走,高翔鹤也巴不得。两人又到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在高翔鹤的再三劝说下,小蝴蝶才告辞。
“一起走吧,正巧我也想去看看纪庄主。”
三石庄的人似乎都睡下了,各院都静悄悄的,高翔鹤与小蝴蝶也不敢大声,两人半途分了手。
小蝴蝶回到屋里,见娘不在,想起高翔鹤说过要去爹处看看,便又带上门,往纪山生院中走去。
高翔鹤轻轻纵上墙头,见纪山生屋里已灭了灯,不禁暗暗好笑,纪庄主这么早就睡觉了?欲要转身跳下墙头,忽见屋门大开着,又想,既然开着门,说明纪庄主没有走远,马上就会回来,不如躲在门后,吓他一跳。高翔鹤偷偷地笑着,跳进院中,突然有一种感觉攫取了他,屋里似乎有人。
难道纪庄主在屋里?那他怎么不点灯?高翔鹤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屋里确有悉悉嗦嗦的声音。纪庄主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高翔鹤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儿,蹑手蹑脚地从开着的大门走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黑暗中,一个人手中举着把明晃晃的刀正向纪山生的胸前刺去。
有人要暗算纪庄主!高翔鹤大惊之下,飞起右脚,踢向那个刺客持刀的手腕,只听当啷一声,刀从刺客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刺客见一人闯进,踢掉了她手中的刀,大骇,急忙转身倏地蹿出屋子。
高翔鹤立即向外追去。
刺客纵上了墙头,高翔鹤也跟着纵上墙头,抢身上步,挥掌打去。刺客并不还击,躲开高翔鹤的掌法,身子轻飘飘跃起,从墙上纵到墙外。高翔鹤刚要跟着跳下去,却见对面跑来一人,与刺客正巧撞一个正着。
“娘,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高翔鹤听出来人是小蝴蝶,忙喊:“快,小蝴蝶,抓住他。”
“什么,抓住我娘?”小蝴蝶疑惑地从地上扶起了柳瑶屏。
“馨馨,高翔鹤要杀娘,快救救娘!”柳瑶屏清楚只要女儿知道了她要杀纪山生的事,定不会饶她,便假装恐惧地颤着嗓音,一把抓住小蝴蝶的右臂。
“翔哥,你要杀我娘?为什么?”小蝴蝶的声音里透着愤怒。
杀纪庄主的人竟会是小蝴蝶的娘!高翔鹤呆住了。
“馨馨,你早该看出他是怎样一个人,他竟会连你娘也不放过。”柳瑶屏见高翔鹤不说话,一拽小蝴蝶的衣袖,说了声“走”,一抬脚就飘出了很远。
小蝴蝶却挣脱开娘的手,一个起落纵上了墙头,“高翔鹤,你怎么解释?”
“小蝴蝶,你不要冤枉人,待会儿我会向你说明一切。”高翔鹤醒过神来,顾不上与小蝴蝶多说,单脚一点墙头,向柳瑶屏疾射而去。
“好啊,我爹帮你找回了宝剑,你竟这样待我家的人,居然要杀起我娘来了。”小蝴蝶一咬牙一跺脚就朝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直到一片树林处,才远远看见两个黑影格在一起,无疑那就是娘与高翔鹤。
“高翔鹤,你放手!你胆敢伤我娘一根头发,我就饶不了你!”小蝴蝶大声喊叫着向两个黑影奔跑过去。
高翔鹤手持天魔日月宝剑,并末将剑身抽出剑鞘,只用剑鞘挡着柳瑶屏的进攻。
柳瑶屏的鞭法比小蝴蝶的深奥多了,那滑溜溜的鞭子握在她手中,竟像条长着眼的蛇一般,专往高翔鹤的要害处钻。
好在高翔鹤身子灵巧,他左蹦右跳,左避右挡,化去了一次次致命的鞭击。
“娘,我助你来了。”小蝴蝶站到了柳瑶屏对面,与柳瑶屏从两面夹击高翔鹤。
两人的鞭子令高翔鹤防不胜防,其实,不是高翔鹤不勇,不是高翔鹤不敌,只因这两人一个是小蝴蝶,一个是小蝴蝶的娘,叫他怎么下得了手,他只能凭着巧劲,一次次地躲开两人的攻击。
柳瑶屏与小蝴蝶却不然,柳瑶屏一心要杀了高翔鹤,谁叫他发现了自己要杀纪山生的秘密!小蝴蝶呢,却以为高翔鹤要杀她娘,一种亲情逼使她不得不向高翔鹤痛下杀手来保护自己的娘。
“小蝴蝶,快走开!你娘她……”后面的话还末说出,小蝴蝶便一鞭子击中了高翔鹤的嘴,打断了他的话。
高翔鹤顿感两片嘴唇火辣辣的,一股鲜血流进了嘴里,“小蝴蝶,你真糊涂……”高翔鹤一张口,两片嘴唇便疼得钻心,他闭上了嘴。
“哼,我是糊涂,糊涂得这些年来一直将你当好人看待,糊涂得竟会认为你住在我们家会感恩戴德,哼,不但我湖涂,连我爹也糊涂,他竟将一头豺狼养大……”小蝴蝶说不下去了,似乎有无尽的懊悔。
“小蝴蝶……”
高翔鹤强忍着嘴唇的疼痛,刚要说,小蝴蝶便打断他话,恨恨地道:“高翔鹤,你恩将仇报,今天我要先杀了你,否则死的将是爹、娘与我了。”小蝴蝶说完缓缓举起长鞭。
柳瑶屏在一旁冷冷地笑着,那笑声显得十分诡异可怖。
天魔日月宝剑就在高翔鹤手中,只要他轻轻抽出剑身,那死的就不会是他!但他并末这么做,还是在等待着小蝴蝶的醒悟,“听我说,你娘要杀你爹,所以……”
“高翔鹤,你以为馨馨是个孩子,几句谎话就可以骗得了她?”柳瑶屏一下子打断高翔鹤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
“哈,我娘会杀我爹?无稽之谈!你不要花言巧语了,今天我就与娘杀了你这个骗子。”小蝴蝶毫不犹豫地将鞭子挥向高翔鹤。
高翔鹤一惊,猛地向后跃去。
柳瑶屏脸上暗暗露出了惊喜,趁着高翔鹤退过来的机会,一把抓住他后衣襟,连拳带鞭击向高翔鹤胸背。
高翔鹤末防备,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噗地跌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
“馨馨,不能放过他!”柳瑶屏先自奔上前,挥起长鞭向高翔鹤太阳穴处击去,这一下若是击中,高翔鹤的小命休矣!
只见高翔鹤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开了柳瑶屏的长鞭,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
这时小蝴蝶也跨上一步,右手一扬,鞭子也跟着击向高翔鹤。
柳瑶屏与小蝴蝶丝毫不放松,步步紧逼,高翔鹤实在无奈,只好拔出天魔日月宝剑,向柳瑶屏与小蝴蝶的鞭子扫去。剑光破空而起,柳瑶屏与小蝴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顿感全身灼热,等她俩再睁开眼时,只见两条鞭子还剩下了鞭柄,高翔鹤已将宝剑插回了剑鞘中。
“好你个高翔鹤!”柳瑶屏气急败坏地将鞭柄扔向一边,一声冷笑,猱身而上。
小蝴蝶见状,也扔掉手中的鞭柄,从高翔鹤背后突然出拳。
高翔鹤先侧身避过柳瑶屏的掌法,又突地转身挡开小蝴蝶的拳头,他不想伤及到柳瑶屏与小蝴蝶,便幌动身形,落到柳瑶屏与小蝴蝶对面。
这个柳瑶屏可真够歹毒的,看样子她今天是非杀了自己不可,怎么办?杀了她,小蝴蝶决不会饶过自己,放过她,不就是等着让她将纪庄主与自己杀死么?高翔鹤左右为难,站在那里迟迟下不了决心。
柳瑶屏见高翔鹤久久未动,仿佛猜透了他心思,趁他犹豫之际,悄悄捅了小蝴蝶一下。
小蝴蝶会意地哼了一声,两人一齐向高翔鹤扑去。柳瑶屏一把将高翔鹤当胸抓住,小蝴蝶却举起拳头向高翔鹤胸口猛劈过去。
眼见高翔鹤就要被小蝴蝶击中,突然地从半空跳出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黑色面巾的人,猛地举剑挡住了小蝴蝶的拳头,尔后又格开柳瑶屏紧抓高翔鹤的手,一个箭步站到高翔鹤面前。
“师父!”高翔鹤惊喜地叫起来,并为刚才的险境后怕,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说不定今晚就死在了柳瑶屏与小蝴蝶手中。
“这是为什么?两人欺负一个?”黑衣侠士没有疾言厉色,但声音却很冷。
小蝴蝶跨前一步,指着黑衣侠士背后的高翔鹤斥责道:“真为你有这么一个徒弟感到羞耻。”
柳瑶屏接过小蝴蝶的话,讥讽地笑道:“如果你不想败坏自己的名声就该杀了他,三石庄将他养大,他竟会恩将仇报,来杀三石庄的人,这可真是江湖一大奇闻呀!”
黑衣侠士扭头,将高翔鹤一把拽到身边,自豪地说:“我想我的徒弟并非那种人,他不会做错什么,做错的只是你们。”
“难怪呀!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我爹怎么瞎了眼交了你这么个可耻的朋友,竟鼓励他徒弟去杀恩人?哼,我小蝴蝶今天是豁出去了,与他决一死战。”小蝴蝶话中充满着血腥气,令黑衣侠士与高翔鹤为之一震。
但黑衣侠士并未发怒,只是凄凉地一笑,“小蝴蝶,莫非你也想告诉我高翔鹤要杀你娘?”见小蝴蝶默然,又问:“如果实事并非如此,你会怎么想呢?”
高翔鹤抬头望了一眼师父,心中好生疑惑,师父怎会知道这一切?
小蝴蝶却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你真会说笑话,我娘杀我爹?一个女人去杀她的丈夫?你就是告诉世上所有的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小蝴蝶,你太天真了!”黑衣侠士说着一下除去脸上的面巾。
高翔鹤、小蝴蝶与柳瑶屏不禁骇然。
“纪庄主!”
“爹!”
“是你!”
这么多年,高翔鹤从未见过师父的真面目,更未想到黑衣侠士就是教自己武功的纪庄主。
小蝴蝶则真的糊涂起来,爹怎么会寻到这里?还帮着高翔鹤说娘要杀他?
这几个人中,只有柳瑶屏最清楚不过,她趁大家还未醒过劲来的功夫,猛地从纪山生手中夺过剑。
“娘,这不是真的对么?”小蝴蝶见娘将剑对准自己的胸口,急忙扑上来,欲要夺下柳瑶屏手中的剑。
“纪伯母,请不要这样!”高翔鹤也急了,他的本意并不想杀柳瑶屏,可眼下见柳瑶屏要举剑自刎,也冲上来去夺柳瑶屏手中的剑。
“走开,你们敢过来,我就将剑刺进去!”柳瑶屏声音嘶哑,语冷如冰。
小蝴蝶和高翔鹤忙停下步子,紧张地盯着柳瑶屏手中的剑。
“瑶屏,你不用吓唬谁。”纪山生原以为能用情来打动柳瑶屏的心,谁知她竟会向自己下毒手。在她向自己屋中吹去那股迷魂香时,他真的没有想到柳瑶屏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屏住呼吸,用内功抵住了迷魂香的侵袭,直到柳瑶屏走进屋,从墙上取下刀,欲置他于死地时,他才大梦初醒。但纪山生对柳瑶屏仍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她能发现自己的良知,谁想柳瑶屏似乎已丧示了一切,竟真举起刀刺向自己。事情就那么巧,未等纪山生还手,高翔鹤竟进屋出脚踢掉了柳瑶屏手中的刀,吓跑了她。高翔鹤追柳瑶屏出屋后,纪山生就跟在了他俩身后,不想半途中女儿又出现,柳瑶屏以花言巧语蒙住了她,与她一起向高翔鹤连下杀手。而高翔鹤虽手持天魔日月宝剑,却一直手下留情,但柳瑶屏与小蝴蝶却步步紧逼,直到将高翔鹤逼到了死胡同里,他才迫不得已冲出来解了高翔鹤的围。
黑暗中,柳瑶屏的眸子闪出了毒蛇般的光焰,她不无后悔地对纪山生说:“我早该杀了你。”
“娘,你是在说气话吧?”小蝴蝶愕然,不相信这话会从娘的嘴里吐出。
“馨馨……”柳瑶屏的声音突地变得非常温柔,“这个世上只有娘疼你,你若是心里还有娘,就听娘一句,与高翔鹤分手。”
小蝴蝶扭头看了一眼高翔鹤,天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小蝴蝶想他心中也一定很难过。
“高翔鹤,没将你吓死,算你命大,其实我也该早早杀了你。”
高翔鹤心中一惊,忽地想起那个骷髅人。
不料小蝴蝶先脱口而出:“娘,那个骷髅人是你扮的对么?”
柳瑶屏冷笑一声,算是回答。
“那么那个黑影杀手也是你吗?”
柳瑶屏很鄙视地瞧了高翔鹤一眼,“娘怎会去杀人?那个黑影杀手是他。”
“可翔哥说是骷髅人让他去杀人的。”小蝴蝶越来越糊涂。
“他练了那无星无月的功夫,就会听从骷髅人的摆布,为什么要我亲自去杀人呢?”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小蝴蝶像是受到了欺骗,嘴唇打着哆嗦,怔怔地望着柳瑶屏。
柳瑶屏却将头转向高翔鹤,恶恨恨地说:“褚玉梅与你毁了我,你不得好死!”柳瑶屏两手猛一使劲,将剑刺进了胸膛,鲜血从她嘴里喷出,她一只手伸向小蝴蝶,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娘——”倾刻间,小蝴蝶明白了一切,然而,娘,毕竟是将自己抚养大的亲娘。她哭喊着扑到柳瑶屏身上,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爹会原谅你的,翔哥也会原谅你的。”
柳瑶屏对小蝴蝶悲切地一笑,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小蝴蝶的头轻声说:“馨馨,馨馨,让娘看看你。”
小蝴蝶已泣不成声。
高翔鹤也跪到了柳瑶屏身旁,不知所措地喊着:“纪庄主,快取救命丹,快取金创膏来!”
柳瑶屏将另一只手伸向高翔鹤,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高翔鹤,我恨你……好好待馨馨……”柳瑶屏已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将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
“纪伯母,你养我这么多年,我就像你的孩子一样,该打该骂我不怨你,我做错的事,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纪庄主,快去取药呀!”泪水顺着高翔鹤的脸淌下,虽然他知道柳瑶屏做过许多对不起他的事,但人到快死时,其言也善。高翔鹤的心早将柳瑶屏所做的坏事忘光,只想着如何救活她,但见纪山生站在那里不动,不禁着急地喊起来。
“翔鹤,她既然下手,就没有救活的可能了。”纪山生嗓音中带着深深的痛苦与遗憾。
“山生,你过来!”柳瑶屏费力地嚅动着嘴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但纪山生却猜到了柳瑶屏的意思,走过去蹲下,将柳瑶屏的头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瑶屏,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去爱我们的女儿,我也会常想着你。”
柳瑶屏舒展开眉头,艰难地将纪山生的手抓住贴在自己脸颊上,“山生,山生……”
柳瑶屏话语温柔,令纪山生感动不已,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柳瑶屏的脸颊。
“啊——”突然柳瑶屏大叫一声,一口咬住了纪山生的手,不动了。
“娘——”小蝴蝶使劲摇晃着柳瑶屏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高翔鹤也哭了。
纪山生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将柳瑶屏的眼皮抹下,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内疚,这些年来,他时刻忘不了褚玉梅,只因爹娘的包办婚姻,他只能娶柳瑶屏为妻,而那个自己深爱着的褚玉梅,便成了看山人的妻,虽为柳瑶屏的丈夫,但纪山生常会偷偷地去那个山脚下偷偷地看一眼褚玉梅,那天,若不是自己去晚了一会儿,说不定褚玉梅就不会丧生在黑珠龙拐严世鹏的杖下,好在是救了高翔鹤,从此,他便将高翔鹤当作自己儿子一般看待,却因此冷落了柳瑶屏,如果自己能在这些年来对她多一些温情,多一些关怀,她也许就不会做出那些不该做的事来,她也许就不会走这一步。纪山生抬起左手看了看,柳瑶屏两排整齐的牙印像烙印般地嵌在手上,“瑶屏……”纪山生两滴泪珠掉落在柳瑶屏脸上。
可是,谁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
陈远刚念完,还不等喘口气,孙晓磊和几个男同学就急了,“不过瘾不过瘾,这个郑亮,去了美国也不忘吊别人的胃口。”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的大尾巴刺猬狼。”陈远横了孙晓磊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煞有介事地冲孙晓磊和几个男同学晃晃,“考完试了,我想大家也没有心情再上网写武侠小说了,所以,《喋血恩仇记》由我开头,也由我结尾,算是一个完整的结束。”说着,装出一副很有感情的样子念起来:
《喋血恩仇记》下卷第十八回
《尾声》
三只手
河边,狂风吹得树叶翻滚着身子向前飞去。
高翔鹤身背天魔日月宝剑向来送他的四人依依惜别,“纪庄主,小蝴蝶,别送了,小飞镖,杨三郎,你们回去吧!”
“翔鹤,出门一人在外,要保重自己,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干,为民除害,是江湖之人所为,记住,一定要好自为之。”纪山生拍了拍高翔鹤的肩头,眼里闪过一丝酸楚,对高翔鹤,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像儿子,像徒弟,他也说不清。
“翔哥,你不能不走么?”小蝴蝶眼泪汪汪,恳求地望着高翔鹤。
高翔鹤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好好照顾你爹,寂寞时去找小飞镖与杨三郎聊聊,也许有个几年,我就回来了。”
高翔鹤执意要走,并不是纪山生撵他,而是柳瑶屏生前那一番话深深地刻在了他脑海中,三石庄很富有,高翔鹤住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但他却是寄人篱下,欠着三石庄一份人情,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都会有人说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再说纪庄主与娘的关系,不由得他不离开三石庄。他长大了,该去江湖上闯荡了。
“翔鹤,要不是爹娘年岁已大,我们也跟你一起去浪迹江湖天涯。”小飞镖为自己不能与高翔鹤一起走,深感遗憾。
“翔鹤,这是我妈为你做的几件衣裳,你带着路上穿吧。”杨三郎把一个小包袱塞到高翔鹤手中。
高翔鹤感激地接过,一把握住杨三郎的手,“谢谢你三郎。”
“翔哥,记住你的话,一定回来!”小蝴蝶恋恋不舍,眼泪噗籁籁地掉下来。
高翔鹤用力地点着头,扭身对纪山生抱拳躬身,“师父,我走了。”
“不管去到哪里,都别忘了托人带个信来。”
高翔鹤点着头,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将目光从纪山生、小蝴蝶、小飞镖与杨三郎脸上逐一扫过,然后向他们四人拱手一辑,毅然转身,向着黄河上游大步走去。
“翔哥,你一定回来!”
高翔鹤走出好远,回头望时,还见小蝴蝶在向他摆手。
陈远刚念完,牛天梓也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向大家比划了一下后冲孙晓磊挤挤眼,“想不想知道信的内容?”
“总不会是《喋血恩仇记》的下下卷吧?”孙晓磊斜了牛天梓一眼,装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摇摇头。
“比《喋血恩仇记》还要好看。”牛天梓卖着关子,慢吞吞地将信从信封里抽出,展开,然后又交给陈远,“呶,看看吧,那个老爷爷给孙晓磊‘平反’了。”
“什么?是那个老爷爷来的信?”孙晓磊急急地问。
“快念念陈远。”邹雨悦显得更急。
见陈远只顾着自己看,夏菁菁急了,一把抢过陈远手中的信,先念了信封上的字:请麻烦牛教授的儿子找到那个叫孙晓磊的男孩,然后才声情并茂地念起了信中的内容:
孩子,近来一定很忙吧!要期末考试了,做学生哪能不忙!字迹出自一只颤抖的手。
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只有短暂的10天,可这10天胜过10年,你给了我生命的欢乐,你把我从悲痛中解救出来,10天里,我每天盼望的就是过十字路口的短短几分钟,因为,在十字路口中,我找到了人生最宝贵的温暖,一个孤独的老头子,临离开这世界前能够有这种温暖足够了。虽然我要费很大气力地再回到原先站的位置,但我宁愿天天跟你走过马路。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与死神挣扎几天,但一想起那10天明朗充满着阳光的日子,我的心都会笑出声来,那个叫邹雨悦的女生对你展出笑脸了吗?我想她的笑容一定很美,要不然怎么会被你这么一个善良的男孩子迷上呢!那个叫陈远的班长将来定会有出息,你不妨向他好好学习,近朱者赤,在他的帮助下,你也会变成一个优秀的男孩子的;那个夏菁菁呢?她的爸爸妈妈还沉醉在金庸和琼瑶的书中吗?那夏菁菁也一定是琼瑶笔下的贤淑女孩儿,光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很漂亮;那个刘颖呢?她妈妈回来了吗?唉,可怜的姑娘,生活在父母的离异中,身心受到了多少摧残,你们要多多关心她,让她感到朋友、同学之间的温暖;还有,那个牛蹄子,他是我儿子学校一个牛姓教授的儿子,虽然淘气,却聪明,只要好好引导,他也会变成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还有……
你讲过的那许许多多的有趣的事伴我的生命走过了一个昼夜又一个昼夜,爷爷甚至觉得你就是那个黑衣侠士,帮我一次又一次地迈过死神的门坎,再次谢谢你,孩子。
当然,当我的小黑衣侠士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九泉之下了,我会含笑祝福你,祝福你永远善良,祝福你顺利成长。
爱你的爷爷
当夏菁菁在唏嘘声中念完了老爷爷的信后,好多同学都哭了,因为老爷爷在信中提到了陈远、邹雨悦、夏菁菁、刘颖和牛天梓的名字,所以他们又一一地接过信含泪看了一遍,最后把信传给了孙晓磊。
孙晓磊哭得最厉害,他把自己的袖子都擦湿了,他没想到自己做的“好事”竟给一个垂暮老人带去了明亮的日子,他更没想到,自己竟做了一次真正的黑衣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