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化疗做得很成功,徐老师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而牛天梓,他又挖掘出一个闪光的素材——《朱勇,一个勇献爱心的男生》,他把这个闪光的素材写成报道交给夏菁菁,在学校的广播站里连着广播了一个星期,当然,牛天梓没忘记把自己那篇处女作——纪实+夸大+散文+议论的文章从电脑上传给孤独猫看,直看得孤独猫把忧郁狼称赞了个飘飘然,并大肆鼓励忧郁狼一定要把稿子投给报社或杂志,那将会是一篇带有轰动效应的文章,相信会在很短的日子里,忧郁狼定会一举成名,成为一个学生作家。
什么叫真正的爱情?什么叫成功的爱情?牛天梓觉得这就是!因为他给了孤独猫学习上的帮助,而孤独猫给了他写作上的勉励,这种帮助与勉励不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是升华的爱情吗!不过牛天梓知道,这种话是不能在网上告诉孤独猫的,因为她对爱这个字眼很敏感,只要一提到这个字,哪怕是个普通的幽会,孤独猫也会在瞬间逃走,仿佛,她已经被爱伤透了心。不过,牛天梓相信自己的智力,他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孤独猫接受他的爱。
牛天梓费尽了那片半寸不烂之舌,终于说通了孤独猫,让她参加了MUD,孤独猫本是很抵触这种网上游戏的,不为别的,只怕上瘾,但经不住忧郁狼那番动人的“讲演”,什么开拓思路啦,提高想像力啦,能够排除孤独与忧郁啦等等,所以孤独猫答应忧郁狼,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八点都会与他在《江湖英雄》中见面。
忧郁狼扮演了一个很有些名气的大侠,而孤独猫却扮演了一个初出江湖不谙世事的女侠,两人在同一个时间里走进了MUD:
夜,漆黑如墨,雨,倾盆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后,是一道剌眼的闪电划破夜幕,照亮了一座仿佛18世纪的古堡。蓝幽幽的古堡台上,站着一个人影,一个前发遮眼、面容苍白、模样忧郁的人影,长披风被暴风骤雨掀得飘了起来,一柄长剑直直地立在身后,他任凭暴风雨肆虐着他的身子,眼睛里忧郁的光芒却是暴风雨无可奈何的,他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正前方。
闪电再一次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他正前方的一个庄园,那是一个有着田园风格的庄园,一条清清的河水环绕在它的周围,只有一座木建的桥可以通到庄园,但不知为什么,那座桥被谁拦腰斩断。
记的是一个晴朗的白天,他策马走到那条闪着银光的河水旁,看到了一个留着短发、表情孤寂的女孩儿。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然后说:“我住在《忧郁堡》,我的名字叫忧郁狼。”
女孩儿并未回答,只用那双孤寂的眼神指给了忧郁狼。
忧郁狼看到了庄园嫩绿色的坪地上,被一片白花映出了《孤独庄园》几个字,他猜出了这个女孩儿的名字一定和孤独有关,他喜欢世上任何一只猫,所以他就叫出了“孤独猫”几个字。
女孩儿眨动了一下孤寂的眼神,默认。
“你不想到《忧郁堡》去做客吗?”忧郁狼问。
孤独猫摇摇头,把散乱的眼神望向了草坪,似乎在告诉忧郁狼,她是孤独的,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来《孤独庄园》做客。”忧郁狼并不死心。
孤独猫再一次地摇头,用那双孤哀的眼神看了忧郁狼一眼便踏着草坪上孤独庄园几个字匆匆地走了。
自此,忧郁狼再也忘不掉孤独猫,那双孤寂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心中,不管春夏秋冬,不管风霜雪雨,每日他都会站到古堡台上,呆呆地望着正前方的《孤独庄园》,他多么希望孤独猫能从《孤独庄园》里走出来,但那座桥,却始终是断的。
上苍一天,人间一年,网上一时,网下一世,直等得忧郁狼短发变成了长发,黑眼珠变成了蓝眼珠,内功被等待耗尽之时,才发现孤独猫开始修那座木桥,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孤独猫扛来一根根木条,一条一条地钉在断桥上。
雨,整整下了七七四十九天,木条,整整钉了四百四十九根,就在那个风雨雷鸣的夜晚,木桥被孤独猫钉好了,只见孤独猫站在桥头上,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是一个很凄凉的笑,却引出了一片灿烂的天空。
白云就像是用一块块洁白的棉絮贴在蓝天上,一排整齐的大雁从蓝天上飞过,蓝天下,蝴蝶飞舞在花丛中,孤独猫站在修好的桥上,遥望着古堡台上的忧郁狼。
还等什么?忧郁狼冲出了古堡,迈开大步,朝河边走来,他走得很慢很慢(大概是网速太慢的缘故),仿佛是在轻飘飘地慢悠悠地飞,朝着那条清亮的河水“飞”去。
孤独猫也从桥那边往这边慢慢走来。
从古堡到河的桥头并不算近,忧郁狼仿佛走了一个世纪,眼看就要和孤独猫在桥头上相遇,却突然从水中蹿起了一条旋转着的怪物,怪物旋转着旋转着就落在了孤独猫面前,身子一晃,便变成了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老者先是道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伸出手拦住了孤独猫,“请姑娘留步。”
“哈哈,这不是老朋友风中鹤,是忧郁狼的网友么!”忧郁狼走到了风中鹤面前,伸手一拨,“既然我俩是最亲密的朋友,为何不让她过来?”
风中鹤说:“忧郁狼,眼下的你全身内力似已用尽,看你苍白的脸,恐怕不利与伊人相见。”
“你这是逼着公鸡下蛋——办不到,我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说什么也不会听你话的。”忧郁狼说着继续朝孤独猫走去。
“难道你想害了她不成?”风中鹤回头看了一眼孤独猫,“你难道不知峨眉掌门窥视她已经很久了吗?如果靠你这点内力想与她见面,那你是靶场上的人头——干等着挨打。”
“你怎么知道?”忧郁狼不信。
“是啊,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风中鹤黑下脸,语气沉重地说:“那天,我正与几个江湖恶人撕杀着,不料背后却中了峨眉的独家暗器,我回过头,一个黑头黑脸的家伙正在那里狂笑,并说他是峨眉飞豹,是峨眉掌门第一大弟子,他要教训教训我,因为我是你的朋友,而你,却非要喜欢这个峨眉掌门暗恋的孤独猫。”说完,风中鹤又回头看了一眼孤独猫。
“这么说,你已经被峨眉飞豹杀死了?站在我眼前的不过是你的魂儿?”见风中鹤点头,忧郁狼这才面露凶光,使劲地攥紧了拳头,“你放心风中鹤,我会为你报仇的。”说完隔过风中鹤看了一眼孤独猫。
孤独猫的眼神凄迷,她幽幽地望着忧郁狼,脚步在慢慢往后退去。
“不,孤独猫。”
忧郁狼喊着,想追过去,却被风中鹤拦住了,“你只有打败峨眉飞豹,你的内功才会长进,内力增加,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见她为好。”
“可是……”忧郁狼眼看着孤独猫已经退到桥的那头了,他郁悒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孤独猫,“我只是想天天看到她,就像像树木禾苗需要见到阳光一样。”
“可是,这样会害了你与她。”风中鹤一副不忍的样子。
忧郁狼不再说什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掉泪。
“忧郁狼——”突然,从桥的那边传来了一声呼喊,忧郁狼猛地睁眼,循声望去,他看到孤独猫脸上挂着两滴大大的泪珠在向他跑来。
“忧郁狼,我不要离开你。”这是孤独猫第一次向忧郁狼开口说话,她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又是那么冷漠,给人一种很心酸的感觉,“我要和你一起去杀峨眉飞豹和峨眉掌门,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风中鹤感动了,双手一抱拳,“谢谢孤独猫,我会在暗中帮助你和忧郁狼,你们只管放心地上路吧。”
忧郁狼更是激动地紧紧拥住了孤独猫,用极其诚恳的话语说:“虽然这是在独木桥上跑马(非常危险),但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在一个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上,忧郁狼和孤独猫已经整整转悠了三天,别说是峨眉飞豹,就是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他们俩个已经在这深山旷野中迷了路,不是峡谷峭壁拦阻,就是峰回路转,又走回了原处。
这可怎么办?天渐渐黑下来,两人在一棵三人也抱不过来的大树下坐下,点燃了一堆火,挖空心思地想着怎么走出这片荒山野岭。就在这时,突然从头顶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孤独猫抬头一看,不禁“啊”地大叫一声,忧郁狼忙抬头,冷汗立刻被吓了出来。
只见顺着大树干,一条巨大的蟒蛇正蠕动着身躯爬下来,它两眼闪着绿莹莹的幽光,张着血盆大口,上下四只大牙又白又长。
“快闪开!”忧郁狼说着猛地推开孤独猫,从后背拔出剑,朝巨蟒比划了一阵。
巨蟒根本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它已经爬下了大树,吐着一尺多长的芯子向忧郁狼游来。
忧郁狼顾不上多想,忙从火堆上拿过一个燃烧的木棍,猛地向巨蟒丢过去。
巨蟒的头被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头,浑身蜷曲起来,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它又忽地把头一伸,摆动了两下尾巴,快速向忧郁狼游来。
“快跑!”忧郁狼朝孤独猫喊了一声,拉起她的手S形地往山上跑去,他曾听人说过,蛇只会跑直线,而且正好与人类相反——下山比上山容易。
谁知这条巨蟒如影随形,紧紧地跟在忧郁狼和孤独猫身后。
一个黑幽幽的山洞出现在忧郁狼和孤独猫面前,忧郁狼拉着孤独猫不管不顾地跑了进去,不料,巨蟒也疾追而至。
在一个凹陷处,忧郁狼和孤独猫把身子紧紧地贴了进去,眼看着巨蟒的头滑过来,忧郁狼猛地持剑砍过去。
大概是砍着了蟒头,巨蟒停顿了一下,前半身突地腾起,挟着一股腥风,嗖地向两人蹿过来。
忧郁狼拉着孤独猫往旁边一闪,然后飞快地挥剑向巨蟒砍去。
巨蟒擦着两人的肩头往前蹿去,忧郁狼持剑猛刺,剑深深地扎进了蟒身,疼得巨蟒舞动着尾巴转身向二人扫来。
忧郁狼再次挥剑,狠狠扎进巨蟒的身子里。
巨蟒已是遍体鳞伤,但越是受伤,它越是凶狠,只见它不停地吐着通红的芯子,两眼瞪得滚圆,屡屡向忧郁狼和孤独猫袭来。
忧郁狼似乎受了伤,他的内力越来越弱,而孤独猫,她却是初入江湖,一点武功也不懂,眼看着巨蟒向她和忧郁狼逼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孤独猫,你快跑吧,我不能看着我们两个都被巨蟒吃掉。”忧郁狼说。
“不,我不能当逃兵,我说过,要死,我们死在一起。”孤独猫又站回了忧郁狼身旁。
“我不会死的,你在洞口外等我。”忧郁狼说着狠狠地推了孤独猫一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这才将身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就在巨蟒仰着脑袋,张着大嘴扑过来的瞬间,忧郁狼的身子猛地往下缩去,让过了蟒头,双手举起剑,倏地刺入了蟒腹。
巨蟒疼痛难忍,猛地往前蹿去,只听“呲啦”一声,巨蟒就被忧郁狼破膛开肚了,它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才不动了,蟒血流了一地。
忧郁狼虽然疲惫不堪,但却精神大振,内力大涨,他看了一眼死去的巨蟒,往洞口跑去。洞口哪里有孤独猫的影子?“孤独猫,你在哪里?”
就在忧郁狼满山遍野地寻找着孤独猫时,突然从树林里蹿出一个人,一拳打在了忧郁狼胸前,嘴里骂骂咧咧道:“大胆妖孽,你敢叫峨眉掌门喜欢的女人的名字?看刀。”说着从腰间抽出刀就往忧郁狼身上砍去。
“你莫非就是峨眉飞豹?”其实已经不用忧郁狼多问,因为那身腾跳挪跃的功夫和那张黑黑的脸已经使忧郁狼看出,他就是峨眉飞豹,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我今天不杀了你!我要为我的朋友报仇。”忧郁狼立刻振作精神,手臂微微抖动,舞出了朵朵剑花,只是片刻功夫就将峨眉飞豹周身笼罩,剑气围成的圈子越绕越小。
“你就是忧郁狼?哼,自作多情的东西,还想杀我?也不看看你的内力有多少?”峨眉飞豹冷笑了一声,反守为攻地向忧郁狼劈过来,吓得忧郁狼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因为刚才杀死了一条巨蟒,所以忧郁狼才有功力与峨眉飞豹进招,只见两人你来我往,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快似一式地急攻猛进,转眼功夫,两人已斗了几十招,就在忧郁狼觉得自己越斗越勇之时,突然,从峨眉飞豹身上飞出了十多把一寸来长的尖刀,每把尖刀都带着嗖嗖的风声直往忧郁狼的要害处袭来,忧郁狼不得不挥动着剑躲开,但还是有一把尖飞插进了他的腹上,他一下子跌倒了。
“哈哈,杀你这种人太容易了,我的内力也足够了,杀你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慈悲为怀,放你一条生路,只是看老天爷想不想保佑你。”说着,峨眉飞豹把忧郁狼吊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向他做了一个飞吻,哈哈大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