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很慷慨地把化学课代表的位子让给了孙晓磊,用她对化学课老师的话说,一是她奶奶近来的身体不好,需要她常去照顾,二是要给孙晓磊一个进步的机会,其实,这都不是刘颖真正的目的,但刘颖怎么会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告诉别人呢?好在是孙晓磊完全不去顾及那么多,他高兴得屁颠屁颠的,俨然成了一个比化学老师还要严厉的化学课代表。
“赶快把化学作业交上来?”已经做了三个星期化学课代表的孙晓磊斜挑着眉头怒视着牛天梓,那副严厉的面孔让人既好笑又可恨。
“没做!”牛天梓抵抗地将头趴在桌上,斜眼瞅着孙晓磊,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为什么不做作业?”
“没空!”牛天梓干脆把头埋进了两臂里,哼,他对刘颖的做法很有些生气,本来,因为刘颖是化学课代表,牛天梓总会很努力地把化学作业做好,每当刘颖来收作业本时,他都会很痛快地拿出来交到刘颖手里,为的是看到刘颖赞许的目光,因为刘颖最烦没有做完化学作业的同学了,当然,牛天梓有时也会故意耍一个小小的聪明,告诉刘颖他还差几个字就完,叫她就等几秒钟,然后当着她面把那几个字写完,听着刘颖训他一句,“就那几个字昨天还不做完,干什么去了?”虽然是一句不经意的埋怨,但牛天梓却会像听到了一句甜言蜜语似地兴奋一天。可是刘颖,却神差鬼使地把化学课代表的位子让给了孙晓磊,他能不抵抗么!
孙晓磊才不管牛天梓怎么想呢!他见牛天梓不交化学作业,立刻拉下脸凶巴巴地说:“没写完作业?把空本子给我。”
“干嘛?”
“展览!”
“随你便!”牛天梓把一个本子扔给了孙晓磊。
孙晓磊也当真地就把牛天梓的本子给展览到教室的黑板旁边了,并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贴到墙上:居里夫人为后继无人悲哀乐得一帮女生围在牛天梓的化学作业本前,嘻嘻哈哈地称赞牛天梓的字写得有多么漂亮,而骂孙晓磊的毛笔字写得就跟虫子爬过的一样。
气得孙晓磊像受尽了无限委曲似地当场就辞了化学课代表,不管刘颖如何安慰解释,孙晓磊特有志气地发誓再理牛蹄子他就不姓孙,再做化学课代表他就改姓牛。
孙晓磊的发誓却乐坏了牛天梓,他立刻从黑板旁边拿下自己的化学作业本,塞进书包里,然后又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作业本,交到刘颖手里,嘻嘻笑着说:“我可不是案板上的面团——任人欺压,知道我是谁吗?巴掌心里长胡须——老手!这叫兵不厌诈,懂吗?”
刘颖很奇异地看了牛天梓一眼,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人。
孙晓磊气得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成了刚出锅的馒头,浑身上下都带着气儿,他猛地捋了一下袖子,跳到牛天梓面前,耸着鼻头挑着眉毛说:“看不出呀,你这个牛蹄子还真是坟地里的夜猫子——不是个好鸟。”
“哟!会说两句歇后语就了不起了啊!你这叫刮风扫地,下雨洗街——假积极!”牛天梓根本没把孙晓磊的愤怒放在眼里,他嘿嘿笑着,躲开了孙晓磊。
不管刘颖和邹雨悦怎么安慰,整整一天,孙晓磊的气儿都不顺,他在化学课上为自己画了一幅素描:愤怒的眼睛瞪得老圆,仇恨的嘴巴向下撇着,放学的铃声一响,他连值日都不做,把那张素描扔到陈远桌上就想走,被陈远一把揪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陈远看着那张素描问。
“这就是我。”孙晓磊的口气有些恶狠狠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陈远拿了一支铅笔在上面涂了几笔,然后说:“这倒还像你。”说着把素描还给孙晓磊。
孙晓磊一看,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来陈远在那张素描的头上加了两个长长的耳朵,又在头的一旁加出一个长了许多刺的身子,身子下有4条短短的腿,身子后一条长长的尾巴耷拉在地上。不用孙晓磊猜,他就知道陈远画的是一条大尾巴刺猥狼,他生气地把书包往肩上一搭就走了。
孙晓磊没有回家,骑出一站地,他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支,然后坐在马路旁一个商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生闷气。
哼,棺材店的老板——恨人不死!
哼,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仁)儿都有!
哼,……
孙晓磊只想出这两句歇后语就没了词儿,他知道这方面自己不如牛天梓来得快,但他绝不服输,你不就是有个当教授的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我还有个……孙晓磊想夸自己的爸妈,但他想不出自己的爸妈有什么特长值得自己骄傲或自豪,因为他们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顿时,他就泄了气,可是,他又从心底里不服,不能就这样地输给牛蹄子,他一定要让牛蹄子对他另眼相看。
但是,孙晓磊想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没有哪一点能够胜得过牛蹄子,比家庭,自己家显然比不过他家,他爸爸是大学教授,他妈妈在深圳外企工作;比学习,自己虽然化学上拿了一个93分比牛蹄子高,但其他呢?哪一门都不如牛蹄子高,再说了,他已经发誓不做化学课代表,怎么能食言?比体育,凭着牛蹄子高大的身材,篮球、拍球、田径,他都比自己占优势,孙晓磊简直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牛天梓的,他粗粗地叹着气,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窝囊。
已经到了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海,汽车喇叭的鸣叫声、自行车铃的吵闹声、再加上行人的嘈杂声,令人有一种头大的感觉,每天,孙晓磊都会在这种感觉中回家,今天,他却不想汇入这种感觉中,他只想找到一个能够赢得牛蹄子的方法方式,为自己出一口气。他怔怔地盯着马路上一辆辆类似于老牛拉破车的汽车,脑子在转动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孙晓磊的思维,孙晓磊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猛按着铃,像一条游龙似地穿梭于汽车自行车的缝隙中,那辆扎眼的黄色跑车,那身紧身的黑色运动衣,那头被风吹起的飘飘长发,哇,真的是酷毙了,帅呆了!直看得孙晓磊张大了嘴,瞪圆了眼。
一直等那个小伙子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孙晓磊才回过味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做这样一个人呢?自行车特技就是我的专长,这在自己上初一时就得到了同学们的共认,为此,他还赢得了许多女生羡慕的目光,只是,一上初三,他就把这项特技给丢到了一旁,因为爸爸妈妈说他贪玩,老师说他不务正业,而陈远说他该努力学习争取考上高中,邹雨悦说他别辜负了她对他的期望。但是,他觉得自己对学习的努力真的已经到顶了,然而这样的成绩用老师的话来说是考不上高中的,既然考不上高中,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地去考呢?他觉得人的选择是多种多样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体育,自己的自身条件不行;而车技,孙晓磊肯定地想,我一定行!
我要做个玩车技的人!这是孙晓磊转悠了一路,直到家才决定下来的话。
星期五一放学,孙晓磊就去城北《疯狂鸟山地车俱乐部》报了名,他要成为《疯狂鸟山地车俱乐部》里最酷的山地车特技手。
虽然是星期六上午10点才开始活动,但孙晓磊早早地就起来了,他没敢向爸爸妈妈要那种很酷的黑色运动衣,他只找出爸爸穿过的一身黑色球衣穿到了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衣服肥了些,不过还算凑合,头发,他不敢想象自己像刺猬一样的硬头发留长了会是个什么样子,但那个小伙子飘逸的长发总飞舞在他眼前,所以,他决定,不管自己的头发长长了会是个什么样子,他都要留起来,为了能表现出自己的酷,孙晓磊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副爸爸弃置多年的黑色墨镜戴上,立刻,他觉得自己与原来的自己不同了,这才满意地离开家,蹬上自行车慢慢悠悠地顺着柳荫公园那条长长的马路向北骑去。
春意浓浓的季节,路两旁的柳树已被绿色染尽,那一根根垂下来的柳枝拂在孙晓磊脸上,很是让他惬意,他不时地站起身,离开自行车座,伸出手去够比他高出许多的柳枝,然后将抓到手中的柳叶撒到空中。
“喂,不要破坏树木。”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儿从远处喊。
孙晓磊扭头瞪了那个老头儿一眼,猛地蹬了两下自行车,然后吹着口哨,悠闲自得地蹿进路旁的柳树下,然后又从下一棵柳树中蹿出来。
突然,孙晓磊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停在了柳荫公园门口,他紧蹬了几下,追过去,是牛天梓!他刚要骑上前去打招呼,猛地想起了自己的誓言,慌忙捏闸停了下来,看着牛天梓锁好车,从车筐里拿出一份《精品购物指南》,往后瞥了一眼走进公园里,显然,他没有发现孙晓磊。
他独自来这里干什么?孙晓磊想着也锁上车,买了一张公园的门票跟了进去。
牛天梓的确没有看出那个穿一身黑球衣、戴一副黑墨镜的人是孙晓磊,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将身旁的游人放在眼里,他径直朝公园里走去。
而孙晓磊就一直鬼头鬼脑地跟在他身后。
快走到河边时,孙晓磊诧异了,他看到穿一件浅绿色外套的刘颖正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手持一根柳枝儿在看水呢!显然她在等人,也显然,她在等牛蹄子,因为,牛蹄子已经挥动着手里的《精品购物指南》跑过去了。
原来刘颖拒绝牛蹄子是假的!孙晓磊恍然大悟,他早就知道牛蹄子一直喜欢着刘颖,可刘颖根本不喜欢他,闹了半天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好你个刘颖,可真把我蒙过去了!看我星期一上学不揭穿你的谎言。孙晓磊得意自己发现了刘颖的秘密,激动地冲河边的刘颖和牛天梓轻轻地哼了一声,离开了公园,他还得去《疯狂鸟山地车俱乐部》练习车技,他没有时间跟踪他俩。
其实,不止是孙晓磊,连牛天梓和刘颖都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当牛天梓跑到那个穿浅绿色外套的女孩子身边时,才发现那个要和他见面的孤独猫原来就是刘颖!牛天梓不禁又惊又喜,真是天意!这比在网上看到孤独猫殉情倒在他身旁的感觉还要好。
可刘颖呢,当她发现挥动着《精品购物指南》的人向她跑来时,她一下子就愣住了,连脑子都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就像是在做一个梦,不,不可能,忧郁狼怎么会是牛天梓?牛天梓又怎么会是忧郁狼?那颗希望被人关怀的心突然间飞快地沉了下去,对忧郁狼的感觉一下子便云消雾散。
两人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对方看了好半天,牛天梓这才喜忧参半地说:“刘颖,不要拒绝我,我是真心地喜欢你,你需要我的关心,你需要有一个朋友来帮助你,而我,愿意负出我的真心,相信你会从孤独中走出来。”
刘颖不想说话,她想象中的忧郁狼总是逃脱不掉陈远的影子,修长的身材,微曲的头发有一缕耷拉在右眼前,如鹰翱翔般的眉毛下是一对忧郁的眼睛,可眼前的牛天梓却怎么也不能和网上那个忧郁狼混淆在一起。
见刘颖一直不吱声,牛天梓在刘颖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悄悄地觑着她的脸,动情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喜欢忧郁狼,你只把我当做忧郁狼好了。”
刘颖摇了摇头,“可是你不是忧郁狼,你有一个健全的家,你有什么可忧郁的?”
“那你呢?这么说你也不是孤独猫,因为你有爸爸妈妈。”牛天梓不甘心地反驳。
“有也孤独。”一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刘颖心里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后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因为爸爸有过前车之鉴,所以他对后妈非常好,好到已经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后妈的身上,而妈妈,她虽说没再来缠刘颖,但她却时不常地给刘颖写一封信,把自己对刘颖的爱,把自己这许多年来的痛苦一一地告诉刘颖,常常会看得刘颖用泪水把妈妈的信打湿,她不止一次地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妈妈的身边,但总是因为妈妈信中时时地对后妈的漫骂而放弃,她渴望着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中生活,而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一起,她知道这种渴望是得不到的,因为妈妈一定会时时刻刻地向她倾诉她的不幸,倾诉完了,她还会耐不住寂寞再一次地为她找一个新爸爸,她够了。
“所以没人的时候你总会哭。”牛天梓说。
刘颖歪过脸看了牛天梓一眼,什么都不想说。
“想让我帮你擦去孤独的泪花吗?”牛天梓说着把身子往刘颖身边靠了靠,见刘颖摇摇头躲开,不由得又问:“你不是说过要为我送一张笑脸,为我除去心中的忧郁么?说过的话不算数是不是?”
刘颖不能不从心里承认,牛天梓是个很会哄女孩子高兴的大男孩,他的话很让人动心,但是,网上那个凄美的故事毕竟是虚拟的,游戏里所拥有的人、事以及一尘不染的心情,和现实里的一切统统不一样,现实里,连爸爸妈妈这些大人都处理不好的事情,作为一个初三年级的学生怎么就能无所顾及地闯入雷区呢?她抬起头,冲牛天梓苦涩地笑笑,“孤独猫与忧郁狼不都已经死掉了么!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园。
孙晓磊当然不会知道牛天梓与刘颖之间的事,星期一,他邪意地坏笑着拦住了要进教室的刘颖,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刘颖,老实交代,星期六上午去了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了。”刘颖推开孙晓磊的手,欲往教室里走。
“和谁约会去了吧?”孙晓磊不放松地眨巴着眼,用眼神瞟了一下教室里的牛天梓。
“讨厌!”刘颖白了孙晓磊一眼,忿忿地说:“你要是敢给我胡说八道,我找人扁你。”
孙晓磊以为刘颖所说的找人就是找牛天梓,这个又高又壮的家伙,他可惹不起,便嘻皮笑脸地往后退着,“不敢不敢!”
孙晓磊虽然不敢给刘颖胡说八道,但却留意起刘颖与牛天梓的关系,并还偷偷地告诉了邹雨悦。只是经过一星期的观察,他和邹雨悦都发现牛天梓和刘颖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刘颖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牛天梓,牛天梓呢,这一个星期来,他如同霜后的茄子又遇上了大晴天,蔫得不能再蔫了!
“那天你看到的真的是牛蹄子和刘颖?”邹雨悦开始怀疑。
“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错。”孙晓磊举起右手发誓,只是发过誓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不过,不像约过会的样子,两人倒像是两个仇人。”
其实,牛天梓和刘颖并没有成为仇人,自从刘颖拒绝了牛天梓后,心里也会经常地不安起来,尤其是看着牛天梓那无精打彩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她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牛天梓,和他只做个网上的朋友,但她终于没说,因为这不会有任何结果,她怕他反而会更痴迷,所以,除了上课,她都会躲得牛天梓的视线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嘛。
牛天梓呢,自从被刘颖拒绝后,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没味起来,一个自认为自己不错的男生,居然被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可是自己的初恋啊!牛天梓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悲哀起来,每天上课时瞄着刘颖的背影想,她不会这么无情吧?网上的孤独猫是个很凄婉的女孩子,《江湖英雄》中的孤独猫也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姑娘,为什么一到现实就变了呢?他不信刘颖会如此绝情,他还要找机会向她说出自己的感情。
一过4月1日,学校的事儿就多起来,什么开家长会啦,什么区中考咨询啦等等,老师和家长忙,学生们也忙,天天考试不断,牛天梓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刘颖说话,好几次,他尾随着刘颖,想骑车上前与她打个招呼,都因为信心不足而退却了,他想,这不是个好机会,要找一个很自然很巧合的机会才行,就在牛天梓盼望着这个机会时,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在下午放学时变了,先是狂风大作,然后是倾盆大雨,黑压压的天空让班里的女生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哇,好可怕哟!”
“这可怎么回家呀?还不淋透了。”
“昨天我刚把雨衣从书包里拿出来,装了三天都没下雨,一拿出来就下雨。”
……
望着挤在窗前的女生,牛天梓想起自己在书包里也装了好几天的雨衣,突然做起了英雄救美的白日梦:今天的雨一定会一直下个不停,刘颖也一定会在雨小一些的时候骑上自行车冲进雨里,自己就在这个时候追上她,把自己的雨衣披到她身上,她穿着他的雨衣,心里暖哄哄的,安全地回到了家,而自己,虽然也回到了家,却被雨淋病了,当刘颖听到自己被雨淋病了的消息时,便无论如何也要来自己家看看自己,当然,她的借口是还雨衣,她会用那双冰冷的小手摸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还会含情脉脉地端着一碗水,用小勺一勺一勺地把水送进自己的嘴里……
就在牛天梓在做着白日梦时,突然听到刘颖对女生们说:“别等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们还是走吧,大不了回家病一场呗。”
“对呀,我们走吧。”女生们嚷嚷着下楼,冲向车棚。
牛天梓不敢继续做梦,也尾随着女生们下楼,看着她们骑上自行车从车棚里冲进雨里,这才去追刘颖。
牛天梓没费什么劲儿就追上了刘颖,他抓住了刘颖的自行车,把早已准备好的雨衣递给她,“快穿上吧,别淋病了。”
“不,我不要。”刘颖只是冷淡地咧了咧嘴角又把雨衣给推回来了。
牛天梓干脆把雨衣披到了刘颖身上,“穿上吧,病了没人疼你,说不定又会躲到哪个角落里掉泪。”
牛天梓觉得有一丝感动从刘颖眼里闪过,刚要高兴,却见刘颖揪下身上的雨衣,扔进他怀里,“谁要你的雨衣,你自己穿吧。”话音未落,车已经蹿出好远。
牛天梓觉得自己真的像一只被扔进了水里快淹死的狼,雨水顺着他的脸、他的肩头、还有他的身子往下淌着,那件蓝色的雨衣却被风刮向了地上,牛天梓不知道自己脸上流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难道自己做错了?即便是一个普通同学的友谊,也不能接受吗?
就在牛天梓对着雨水中的雨衣难过时,肩膀突然被谁重重地拍了一下,“喂,干嘛?”
牛天梓歪过头去看,是孙晓磊驮着邹雨悦,一个雨披遮着两人,虽然两人的裤角都被雨水打湿,但牛天梓能感到两人身上散出的暖意,牛天梓羡慕地望望两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雨披,慢慢在蹬着自行车向前骑去。
“又把刘颖得罪了?”孙晓磊追上牛天梓不知深浅地问。
正没地方撒气儿呢,牛天梓猛地刹车,用前轱辘顶住了孙晓磊的自行车,怒视着他说:“你高兴了是不是?想找揍早点说。”说着把手里的雨披狠狠地拽到孙晓磊脸上,气急败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