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悬浮在半空中,扬手抛出一件法宝:四四方方一面杏黄色的旗子,旗子在空中展开,立即散发出无数的金光,“刷”地照下来,世间万物无一遗漏,尽在其中。旗子不停地旋转,转速越快,金光越盛。四大神兽原来还可以抗衡,慢慢地只能紧紧地贴在地上,发出声声悲鸣。
太清一面控制着杏黄旗,再出杀招:“娃娃,既然你敢炼魂夺魄,就怨不得贫道了!”
娃娃破口大骂:“你少他娘的假慈悲,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吧!”
一把扯下束发的银簪,“嗤”地射了出去。
太清微笑着说道:“这不是你看家的法宝‘诛神锥’吗?连这个都用出来了,想必是黔驴技穷了吧?”
接着高呼一声:“看我仙劫神雷!”
“轰轰”,云层之巅,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一声闷雷连着一声闷雷。无数的光线连成巨大的光山,无数的闷雷结成连仙人都要胆寒的仙劫之雷。还没有达到度劫高度的娃娃道人,今天就要提前渡劫了吗?别人度过雷劫,就可飞升仙界,他渡劫成功,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玄真道人面色大变,急着过来请示:“陛下,此非圣君宜居之地,请陛下下山!”
“仙劫神雷很厉害不成?就连你都无法阻挡?”赵桓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周围的臣子都用相同的目光望着他,已经感到有些后悔了,只听灵儿弱弱地嘟囔着:“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还用问吗?仙劫神雷,顾名思义,对神仙都是一种劫难,哪里是普通人难够抵挡的?”
赵桓望着玄真,玄真尴尬地点头,算是认可了灵儿的推断。
哪个混蛋说的——什么美貌与智慧不能并存,这是造物主的恩赐,灵儿不就是美貌与指挥并存的典型代表吗?什么胸大无脑,灵儿的胸肯定算是大的,小脑袋瓜也是蛮聪明的嘛!
赵桓慢吞吞地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奇诡景象,真是舍不得离去:“到了你们能控制的地方,立即通知朕,朕还想看看结果呢!”
灵儿又说:“还看什么结果?太清道长不像一个说谎话的人,仙劫神雷肯定是真的。神仙都挡不住,结果还不够清楚?”
尊贵的皇帝陛下被一个蛮邦女子这样奚落,内侍、将士们不由大怒,再看看陛下,还在白痴一样地傻笑。众人喟然长叹,这样白痴的陛下,百年难得一见呢!向下走了大概一百丈,尽管玄真还在催促,赵桓说什么都不走了,回头向山上望去,一道粗得离谱的闪电劈下来,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轰”的巨响。地动山摇,大地真的在动,群山真的在摇;沙走实飞,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朝着赵桓就飞了过来。玄真叫一声“护驾”,一剑劈了出去!不知他手中用的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将大石生生从中间劈开,左边的部分砸伤了一名班直的腰,右边的部分砸到一名道士的脚背上。砸的那小子,哦,说的不够确切,他应该有四五十岁了,砸得那老小子“嗷嗷”直叫,叫声与已经魂飞魄散的恶狼有的一拼。
灵儿猛地捂住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赵桓问道:“怎么啦?”
“那名道长可以发出白光,形成护罩,怎么连一块石头都挡不住?难道刚才的护罩是……”
假的?护罩是假的,上面的拼斗是不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砍玄真一剑,会不会流血?
没有人砍玄真一剑,因为玄真的手下已经开始流血了。
玄真赧然道:“夫人有所不知,娃娃道人乃是我中土出了名的邪士,一身修为有鬼神不测之功。跟他动手,我们是万万不行的;为了维持护罩的运转,贫道师弟耗去了大半的法力,疲惫不堪,所以才能被飞石所伤,不是……”
赵桓打断玄真的话:“误会,误会了!”
一场误会,烟消云散,不过赵桓对灵儿的智力可是佩服不已。
山顶,战斗进入白热化,杏黄旗犹如一团云雾,罩住了方圆多少里;仙劫神雷一个接一个,万岁峰顶笼罩在飞雪、碎石之中,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两刻钟之后,云散开,再没有什么仙劫神雷。四大神兽缓缓地没入杏黄旗的光华之中,然后就是那个可恶的玉瓶,邪恶的法杖,最后就连娃娃道人也被收了去,赵桓还清楚地听到娃娃道人的恶骂:“不知廉耻的太清杂毛,有能耐你自己炼制一件法宝,有能耐你把我放了咱们再来拼过!我呸,你们门派上千人,就他娘的靠着杏黄旗过日子,羞是不羞?哇呀呀,嘎嘎,活活羞死道爷我了!哈哈,想不到道爷我纵横八百年,最后竟然被卑鄙的太清活活羞死,哈哈,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可耻啊,可耻……”
娃娃一句软话都没说,还真是一个硬气而邪恶的娃娃啊!
太清道长,带着无上光芒,施施然而来,动作比风还要逍遥,比水还要空灵。一样的道袍,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圆满,噢,似乎更加圆满了,刚才的一场恶战,使他又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吧!
一个圆融的稽首,就连声音都是圆通的:“贫道有礼了!”
这一刻,赵桓与一个凡夫俗子没有什么不同,尽管他从始至终都是大宋的主宰,万里江山的主人:“多谢道长援手除魔!”
赵桓本来还是想请太清下山喝一杯茶的,但是这些世外高人,脾气也古怪的要命,生怕碰钉子,想想还是算了吧!
太清呵呵笑着说:“天下苍生同被圣君恩泽,圣君却要来谢一个山野村夫吗?大宋之忧在内不在外,还请圣君稍加留意。贫道要走了,你来不来?”
前面的话不难理解,后面的一句是说给谁听的?太清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赵桓的身体,又不象是对赵桓说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体内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喂,我说狗屁圣君啊!我要走了,跟着那个老道太清去逍遥几天,跟你在一起,实在是无聊的紧啊!”
赵桓急忙说道:“不要走,待着好好的,干嘛要走呢!”
宋强似乎翻了一个身,至于在什么地方翻身,是从左面翻向右面还是从右面转回左面不得而知,但是,赵桓认定宋强肯定是翻身了。感觉就是这么奇特玄妙,如同今天看到听到的一切。
“再不走,我就会被你活活吞噬掉的。放心,我走了,你只不过少了一个说话的人,什么都不会损失!”
十年了,朝夕相处,他们本来已经不分你我,今天如何又要生生分开?
赵桓无奈地问道:“一定要走吗?”
“别磨磨叽叽地,象个娘们似的,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你就是哭上三天三夜,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实话实说,在你这里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嘎嘎,和你一起干女人,还是如花似玉的女人,真他娘的爽啊!可惜,可惜,灵儿只能便宜你一个人了!”
“滚,快给我滚!”赵桓怒喝道,“喂,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都说出来,我一并给你办了!”
宋强化为一团金光,差点破体而出,又转过身来:“算你还有点良心!派十万大军去给我把东瀛,也就是日本平了,弄些日本美女,敬献到我的灵前,杀就别杀了,杀了多可惜,祭奠完事就赏给你了!还有一事,从现在就开始发展足球,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蹴鞠,一定要天下无敌啊,记住没有,一定要天下无敌啊!”
宋强的两个心愿,都是为帝国的将来考虑,没有一点私心杂念,真是上天派来拯救大宋的天大的好人!
别人根本没有看到什么,赵桓却看到了,宋强冲进了杏黄旗里,消失不见。
太清大笑着从原地消失了。
赵桓的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心里也没有任何痛苦,痴痴地站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痴痴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灵儿的呼喊:“陛下,你是怎么啦?”
赵桓粲然一笑:“我很好,就像获得重生一般,好的不能再好!”
说完,拉起灵儿的小手,下山。
回到行宫,赵桓吩咐邵成章找来笔墨纸砚,又重重地嘱咐了一句:“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打扰!”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没有人知道陛下在房里做什么,整整三天三夜过去了,京城的宰执终于知道陛下来了嵩山,紧急商量之后,派出了空前强大的阵容,务必请陛下以国事为念,立即返回京城:他们是尚书左仆射李纲,这是赵桓极为敬重,呼相公而不名的人物;尚书右丞秦桧,这是跟赵桓有特殊关系的一位宰执;翰林学士朱孝庄,可以和赵桓没大没小的一个人;御史中丞欧阳澈,赵桓好像欠了人家东西的一个人。还有两封亲笔信,一封是太上皇赵佶的,一封是皇后朱云萝的。赵佶在信中表明了一直想到嵩山看看的愿望,临近结束又加了一句:皇帝三天不归,为父亲自来迎!这样的话,让一个做儿子的怎么担当得起,这是比任何威胁都见效的不是威胁的威胁啊!
大队人马到了的时候,正是赵桓闭关三天三夜期满,赵桓正招呼人进去。
赵桓背身站在殿中,正在观赏一幅画,一幅奇怪的画!画中是一名男子,中等身材,装束奇怪,在高山之巅吞云吐雾的男子。他上身穿着比胡人还要短窄的衣服,下身是一条长裤,头发是焦黄的颜色,鼻梁上架着两片玻璃,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脚下是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应该是皮子做的,咦,这样的鞋子,穿着不是又轻便又舒服吗?该名男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右手架着一截纸,前面长的部分是白颜色,后面短的部分是黄颜色,白颜色部分正在冒烟,最前段是一截烟的灰烬,黄颜色部分贴在嘴边,靠近嘴角的位置上隐约可见牙齿的痕迹。男子嘴里向外喷着白烟,脸上荡漾着玩世不恭的微笑,难道,烟雾与男子手里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不成?
画的右上写着“中天崇圣帝座下佑宋光明神武至大仁圣天王姓宋讳强”,左下则是“靖康主人”的小玺,还有作画的日期。
“臣李纲(秦桧、朱孝庄、欧阳澈)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桓也不回头,说道:“平身吧!诸位爱卿过来一起瞻仰一下佑宋天王神像!”
何时又出来一位佑宋天王?而且还是如此古怪的佑宋天王?难道陛下的脑子……
四位重臣狐疑着凑上前来,李纲眯着三角眼,看了很久才说道:“莫非天王殿下有明示赐予我大宋?”
说白了,李纲就是再问,这位天王是哪来的!
赵桓活动了一下身子,懒懒地说:“三天前,朕偶得一梦,梦到佑宋天王。天王英明神武,令朕茅塞顿开,有醍醐灌顶之感。为感念天王,特做此画,虽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勉强完成,不能尽天王神髓一二也!殊为可叹,可叹啊!”
李纲顺着赵桓的话,说道:“陛下此画,精气神具足,天子之气扑面而来,平常技法焉能有如此神效!”也就是说,赵桓画画,技法不行,可是画的东西,神髓俱在啊!
秦桧笑得甚是灿烂:“不法前人可为万世之法,陛下天纵聪明,臣汗颜之至!”秦桧这是往死里夸,再夸下去就是没边没沿了!
朱孝庄骂一声“可恶”,还得接着夸啊:“臣建议,于京师、中岳建佑宋天王神庙,令百姓时时祭祀,祈祷天王保佑我大宋,风调雨顺,国富民强。”
赵桓频频点头,还是孝庄深知朕心啊!
欧阳澈说道:“请置佑宋天王于五岳大帝之下,众神之上,不如此不足以昭示吾皇敬天法地之圣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