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叶苇的叫声,抬起了头。她的脸因为沾着血,看起来异常恐怖,然后露出了尖尖的牙,向她们狞笑,把手里的兔子挂上了肩膀上,抹了抹嘴巴,似乎要向她们走去。
何柳与叶苇都吓坏了,“快逃。”她们玩命儿地跑,叶苇因为要认路,便跑在前面。还好,那些路原封未动地保持着十几年前的状态,所以,她能够找到出路。
当她们跑出了树林的时候,那裸女发出了一声怪叫,听上去凄厉而哀伤,叶苇不禁停住了脚步。回头看那片树林,它像一座黑色的城堡,耸立在地球的深处,但是,里面的一切分明是那样盎然明亮与缤纷,而从外面看去,却是面目全非。或者,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人敢进去。
然后她看到那个裸女,出现在一个高高的枝头,头发凌乱,那张脸肮脏而充满着干涸的血迹。但是,她却是那么安静地看着她们,目光里充满着悲悯与哀伤。而这种哀伤竟然令叶苇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感觉,她不清楚,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当她们站在黑夜之中,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哪里,又处在何时。她们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逃了回来。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然后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晚上九点之后发生的,她们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把她们的思维搞得很混乱,而且彻底颠覆了时间概念。因为她们所看到的,所经历的,绝非是一个夜晚所发生的事,一切是那样明晃晃的,那辉煌的宫殿,圆锥形的房顶所泻下的光线,灰色而混沌的天空,树林里开遍的各色野花,明艳与青翠的阔叶植物,这绝非是夜晚所能清楚看到的。
如果不是叶苇摸到自己的衣兜里还揣着一支手电筒,她一定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是梦而并非现实。而她宁愿这一切是梦。她的手紧捏着何柳的手指,沁着微微的汗。这时,风吹过来,毛孔突然地就紧缩了起来,她不由得再次往小树林望去,只见里面还是幽黑一片,再也看不到那个裸女。一切,都像是回到原来的状态。
叶苇看着何柳喃喃地说:“我们是不是做梦了?”
何柳轻轻地推了推她,“但愿是梦就好了。我们回房子里去吧。”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时间是深夜十一点,也就是说,她们在那里经历了两个小时。永远无法让人忘却的两个小时。
叶苇突然想起以前做过的梦,树林里有很多裸女的梦,并想起那双眼睛,那双时常在黑树林里出现的眼睛,难道,就是这个裸女的眼睛?或者,这个裸女只是其中之一,那里面,可能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
一想到这里,叶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