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狼面神停顿了一下,她想起了张真真与那个可怜的教师,甚至那个司机之死其实也跟她们有关,虽然,那个司机是另外的祭司杀害的,但是,她们必须这样做。而张真真的死并不在她的名单之内,纯属意外,况且她们还是好朋友,一想到这里,她觉得有点内疚。
叶苇叹了口气,“何柳,你还是变回来吧。实在不习惯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是的,叶苇看到她这模样就想起了张真真的那幅画,她明白,是她逼死了张真真。想到这里,叶苇就觉得难过,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但是,张真真的死跟自己也有关联,狼面神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何柳变了回来,跟叶苇道了声晚安,就出去了。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她本是人,却有着祭司与神的职责,人与神,或者说人与兽的本性共存,这本身,够矛盾的了。有时候,她很想逃到维也纳,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生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还可以与丁希克发展恋情,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想法。而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丁希克已经知道了她是个怪物,是个魔鬼,怕都怕得要死,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而且如果离开叶苇做了祭司的逃兵,她的下场是成为其他祭司的祭品。
何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本是空着的,自从她睡在这里后,这个房间差不多归她了。她不知道以前谁住在那里,叶苇的舅舅?叶苇的妈妈?或是她的外公外婆?里面很简陋,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一张暗红色的旧木桌,桌子旁边有一个大木箱,上了锁,看上去很沉,很陈旧,不知这箱子放了多久。还有一张椅子与床。
这个晚上她怎么都睡不着。自从叶苇成功地蜕变后,何柳的身份也已经暴露无遗,而表面上,她有个幸福的家庭,过着常人的生活。但是,从小她的内心常常有着可怕的蠢蠢欲动的想法,比如说,很想吸人的血,这种欲望仿佛存于她的血液之中,她感到害怕又觉得不可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直至后来,她六七岁的时候,她在她家后面的小树林玩耍的时候,女祭司芬妮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只小羊羔,那只小羊羔分明刚被杀死,或者说,被拧死,脖子里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它激起了她潜在的欲望。
女祭司芬妮看着她笑,然后张开了嘴,接住那流下的血,津津有味地喝着。喝了一会儿,她把小羊羔放在了何柳的嘴边,“喝吧,亲爱的小祭司。”那时,她不懂祭司是什么意思。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舌头,因为血太诱人了。然后芬妮告诉她,什么叫祭司,并告诉她,她还是狼人,有着什么样的职责,她教了她基本的魔法。
然后,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狼身的自己。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恐惧与绝望。后来芬妮常常会在她的梦里出现,似乎在不断地提醒她,她并不仅仅是人类,而作为人的身份不过是种掩饰而已。直至在那神秘的宫殿出来之后,在树林里又碰到芬妮,她知道,一切都要开始了。
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迷迷糊糊间,感觉房间里有响动。本来她是不会管这些响动的,因为这老房子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多得是。但是,她清醒了过来后,便再也没有睡意了。于是便起了身,想知道是什么小东西在闹。
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声音是墙壁里传来的,她找出准确的位置,只见墙壁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她曾经看见一只老鼠从这里蹿出来,盯了她几下,又从这里逃走了。她想可能又是那只老鼠。
果然,它的小小脑袋贼贼地探了出来,为了不吓着它,何柳躲到了一侧。小老鼠看似周围无人,胆子便大了起来,吱吱呀呀地扯着什么东西,往外拉。它跳了下来,那东西也跟着掉了下来。看起来像长条形的卷纸,它开始用嘴巴拼命撕咬着那卷纸,何柳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把老鼠赶跑了。
她闻了闻外面的那层塑料膜袋子,有着香油的味道,怪不得会让饿慌了的老鼠这么发狂。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幅幅的画,当她把那些画一张一张地摊开,她感到很惊讶,七幅画上的七个男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年龄,最重要的是画的背后有着同样的三个字:第六宫。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