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第三镇浩浩荡荡开赴娘子关。行至保定,曹锟只率领第一协向娘子关进发,其余各部驻扎保定。王梓竣护送家眷动作迟缓,刚刚到达北京附近,就接到命令,要他与李国翰及一众护卫队留在北京,住到中南海附近的一处府邸,家眷在北京乘火车到保定。
这府邸是曹锟为了到北京有落脚的地方而购置的一处房产,曹锟对李国翰和王梓竣颇为看重,将两人留在府邸里居住。
现时的北京城纷乱不已,袁世凯与皇族之间的角力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革命党也在加紧策划推翻清室的活动,每日里的暗杀与小规模的暴动此起彼伏。曹锟虽在晋指挥作战,但回北京的次数也不少,一回来便去袁府商量机密事情。曹思萱在府里整日无聊,曹锟又不允许她出门,只好缠着王梓竣和李国翰陪她。
虽然曹大小姐描龙绣凤,件件皆精;琴棋书画,般般都会,可就是不大喜欢这些中式的玩意,她所爱好的多是西洋乐器、服装、书籍,尤其爱好跳交谊舞。在家中办了数次舞会,可在北京城人生地不熟,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曹思萱对王梓竣和李国翰绝不偏向,陪你跳一曲,也要陪他跳一曲。曹思萱的意思很明白,要在他们两人之间挑个夫婿。本来与李国翰相识在先,也有几分意思,可女人总是觉得要有挑选的余地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价,于是将各方面不弱于李国翰的王梓竣也当做了追求者。曹锟对此也曾暗示过他们,一次家宴中就说过:“你们二人都是留过学的人,见过世面,和思萱有共同想法,你们年轻人要多交流!”
又说:“思萱常去国外玩,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性格又马虎,我真怕哪天她给我带回个洋女婿!你们要多陪她,让她也知道咱们国人不比洋人差!”
王梓竣看出李国翰对曹大小姐有意,深层次想,若是能娶曹思萱,也算是在仕途上更进了一步。曹锟正是因为在此乱世中有人有枪,才会得到袁世凯的待见,才能成为座上宾。与曹锟联姻就成了一家人,万事好说。王梓竣虽然对以女人做进身阶不以为然,也不觉得曹大小姐有多可爱,但今后的发展需要仰仗曹锟,不好惹怒曹思萱,所以不得不配合着曹大小姐的选夫游戏。
而李国翰在这件事上一直将王梓竣视为情敌和对手,处处争先,事事拔尖。王梓竣只能既要争又不能胜,暗地里为李国翰创造机会,报答李国翰的举荐之情。
这天傍晚,曹锟从袁府匆匆回来,王梓竣、李国翰和曹思萱三人正在聊天,曹锟进屋便说:“袁大人去面圣,需要从我这里抽调卫队去护送!”
话音未落,王梓竣说:“我带人去吧!”说着就要去集合队伍。
李国翰不甘示弱,说:“梓竣对这里还不熟悉,还是我去吧!”
曹锟看看曹思萱,对王梓竣说:“梓竣去吧!你领一百精干卫队,一定要保护好袁大人!”
王梓竣领命而去,李国翰在他身后冷眼相送。
入夜,长安街两侧店铺将要关板,街灯忽明忽暗,行人稀少。
王梓竣带领着一百步骑兵在袁世凯金銮马车的外围担任护卫,围着金銮马车的是袁世凯的亲兵,这些士兵的装备明显好于王梓竣的队伍,他们腰插两支自来得手枪,身后背着大刀,前面引路的头车上还架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
王梓竣跟在引路队后面,一面留心街道两旁的可疑处,一面自己琢磨着:如果袁世凯被刺身亡,清廷皇族将重新掌握北洋军,以北洋军装备,打败南方革命党易如反掌,所以绝不能让袁世凯有危险,袁世凯活着才有推翻清廷的可能。
行至街旁一家灯火通明的两层酒楼时,窗内倏然闪过一个人影,王梓竣心头一惊,把马勒住,将手枪拔了出来,冲着后面喊道:“快走!快!”
金銮马车加快了速度,整个队伍迅速向前移动。走到酒楼跟前,酒楼的窗户里突然扔出了几枚炸弹,炸响在金銮马车旁。两匹马被炸伤将车侧翻到地上,袁世凯的亲兵正要上前抢救,几扇窗户里又射出了密集的子弹。
王梓竣指挥着卫队向窗户射击,又分出一个小队冲进了酒店。王梓竣下了马,贴着房檐跑到金銮马车前,袁世凯的几个亲兵被打成了筛子却死死地护住了车厢。其他人躲在射击死角正向楼上还击,酒楼的窗口架着机枪,子弹瓢泼般扫向马车,装备马克沁的头车也被炸翻在地,火力对比呈弱势,冲进酒楼的士兵被阻击在楼梯口,不能进去。
子弹打在马车上叮当作响,袁世凯在里面没了动静,王梓竣焦急万分,不顾曳着橘红色光芒四处乱飞的子弹,几个战术翻滚动作,冲到了马车旁。
王梓竣朝偷袭者射出一梭子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里面的人,上面的枪声顿时哑了,王梓竣连忙揭开车厢门,冲里面喊:“袁大人!卑职掩护你出来!”可是车厢里却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王梓竣正纳闷着,楼上的机枪再次咆哮了起来,一颗子弹打到了他的胳膊上,王梓竣翻过几个亲兵的尸体做掩体,忍痛与窗口对射。
激战持续了几分钟,附近驻守的新军已赶来,将酒楼团团包围住,硬冲了进去,将里面的数名刺客乱枪打死。
王梓竣的胳膊血流如注,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中一阵眩晕。这时从袁世凯亲兵中走出一名士兵打扮的胖子,走到王梓竣身边,说:“你能舍命救我,我要重重赏你……”王梓竣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就晕倒了。
王梓竣醒来时,躺在一家德国人开办的医院里,李国翰和曹思萱在看护他。王梓竣看看胳膊上已经缠好了绷带,试着活动一下,除了略有疼痛并无大碍。李国翰见他醒了,忙出去叫医生,一名德国医生进来用蹩脚的中国话对王梓竣说,子弹已经取出,缝合了伤口,除了失血外没有任何问题,接着问了问他的感觉,又让他喝了一大瓶葡萄糖水,王梓竣勉强将糖水灌进肚子里,便要回曹府复命。德国医生嘱咐他几句就让他出院了。
医院外停着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李国翰笑着对王梓竣说:“这是袁大人特意为你准备的马车,虽然比不了他的金銮车,但是以你我这等官职的人也轻易坐不上,快上车吧!我们跟着你都沾光了!”
马车车厢内很宽敞,坐下他们三个人不觉得拥挤,曹思萱赞叹不已,非要坐着马车游北京城。王梓竣苦笑着说:“大小姐,你先把我送回去,然后让国翰兄陪你游玩吧!”
曹思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刚才我是随口说说的,你受这么重的伤,父亲我要陪着你,我已经交代厨房给你做了药膳……”
李国翰接口说:“梓竣因祸得福,袁大人说要重重谢你……”
王梓竣不知道说什么,装作疲惫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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