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你要怎样?”
方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想要我做什么?我总要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这不过分吧?”他抬起头来有趣的看着那人。
那人怒道:“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说着,他举起手掌,力透掌心,放到方云的头顶,狞声笑道:“你要是不肯听话,我就杀了你!大不了我去找个人易容就好了!”
谁知方云面对着他逼人的杀气,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杀了我?好啊,来吧!”他反而把自己的头凑近那人的手掌,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真的不敢杀他,向后退了退,“你如果可以找人来易容成张信的样子,对吧,张楚之张大人的公子张信,我说的没错吧,你如果能找到别人,那你就不会想到我了,既然你想到了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那就证明你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易容?似乎没有什么易容术能将两人变得如此相似吧,你找到我,就是因为我像张信,虽然我不知道张信是谁,长得什么样,不过从你,还有张大人的表情中,当然,还有那个小丫头,应该是他的贴身侍女吧?她都误以为我是张信,可见我们又多相似,所以,你舍不得杀我,你也不敢杀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是我知道你这个计划少不了我!”
他的一番话说得那人一身冷汗,不由得上下左右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他开始怀疑自己让他来冒充张信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从方云行为、说话,他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小城中米铺的小伙计应该能够说得出来的,反而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虽然刚才他只是吓唬吓唬方云,可是现在他可是真的考虑要不要真的杀了他,即使是被她怪罪。
方云的天地诀最能够感觉人的气势变化,他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真正的杀气,他知道自己的话虽然引起了对方的足够重视,可也挑起了对方的杀机。于是,他突然笑了笑,“大人,我不过是一个米铺的伙计罢了,难道我还能破坏您的好事吗?我只不过是想得到自己的好处罢了,谁愿意一辈子给人当伙计呢?您给我我需要的,我给您您需要的,有一个自愿配合的人总比被逼强迫的人要好的多吧?”
那人本来杀机已动,可是听了方云的话,他又迟疑了一下,“对啊,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我怕他作甚?他在怎么样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去?他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些好处而已,”看到方云脸上露出的自己以前在那些肥头大耳的商人脸上看到的表情,他更加确定了,不过是想要占些便宜而已,此刻,他已经完全忘掉了方才在方云眼中看到的野心的光芒,这无形中救了方云一命,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件事来,方云还是心惊不已,为自己当年的毛躁汗颜,能够最终平安无事,一是因为那人实在太过急功近利了,方云对他的整个计划来说至关重要,二呢,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那人脸色稍稍缓和,扯过凳子来重新坐下,“你想要好处是吗?容易得很,只要你帮我演好这场戏,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自己,你就是张信!记住了吗?事成之后,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子孙万代享用不尽!”
方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险境,所以此时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那多谢大人了,还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那人神秘的笑道:“我叫做韩东升,不过,你要叫我舅舅。”
往日里安宁的河东郡现在已经不复常态了,这全部都是源于郡守张楚之的病,重病。自三年前从韩城回来,张楚之的身体就开始感觉到不适,开始的时候没有多加注意,郎中说不过是伤寒罢了,于是开了一些伤寒药,可是接连几副药下去了,张楚之的病却是丝毫没有转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这时他自己和家人、臣子们才开始重视起来,请来了河东河西两郡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
大夫为张楚之诊完脉,微微的摇了摇头,说张楚之是受了惊吓,而后又误食汤药,此刻已经病入膏肓,他是没什么办法了。
张楚之本来就是一个文官,所以他虽然占据了一郡,手下也是雄兵数万,却丝毫没有一点进取天下的的念头,他不过是想要维持这样的状况下去,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文官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俱是手无缚鸡之力,张楚之作为前朝的榜眼,自然将读书人的这个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一直以来身体就算不得很好,而在韩城的那次刺杀,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却下破了他的胆,而且回来以后,虽然一直平安无事,可是他一直觉得天网不会放过他,会一直追杀他,别人吓自己,再加上自己吓自己,终于将自己吓成了这副样子,大夫说得没错,他这病就是吓出来的,可是那个之前的郎中呢?他胡乱开的药也算是冰天雪地中给泼了一盘凉水,彻底的将张楚之送上了死路。
毕竟是当代大儒,对于自己的将死,张楚之反倒是看淡了,坦然面对,可是,他身边的人却不能如他一般坦然了,河东郡是张楚之一人的天下,张楚之死了,有谁来继续掌控河东郡?自然是张楚之唯一的儿子,张信。
张楚之虽然是一介文官,可是他能够成为天下七大势力之中的一个,自然有着他的道理,他属下的诸位手握重兵的丘八们,都对他忠心耿耿,丝毫没有二心。但是张信如果接任了郡守之位,那最不高兴的就要数张楚之的夫人韩氏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了,韩氏虽然是张楚之的正印夫人,但却不是张信的亲生母亲,因为张信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张信的第一位夫人赵氏在张信一岁那年就过世了,那时正是大汉王朝分崩离析的时候,张楚之顾得了外面,顾不了家里,因此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得已续娶了一房,可是由于仓促,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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