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陈任不禁想起当日在吴侯府的情景,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下来的陈任,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将于吉给送出了侯府。又急急忙忙去议事厅找那孙坚商议,结果却是被孙坚直接任命自己带兵来取汉中,当真是歹命啊!
“哎呀!我说子赐啊!你看看你,自从上了船之后,你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不就是去趟汉中嘛!”甘宁拍了拍陈任的肩膀,哈哈笑道。
陈任没好气地瞪了甘宁一眼,原本函谷关一战后,陈任就打算休息一阵子,只要不是对上董旻和曹操,陈任就不再想出战了。若不是无缘无故多出于吉这档子事,取汉中哪里用得上他陈任出战啊!
陈任想到这里,便越想越委屈,可怜自己那一双儿女正是刚刚学会叫人的时候,别等到自己回到建邺后落得儿女连自己这个爹都不认得了。陈任一把夺过了甘宁怀里的酒坛,没命地灌了起来。
“喂喂喂!”甘宁顿时那叫一个心痛啊,后悔死了为啥要来招陈任,自己一个人在船舱内喝酒不好么,眼看着陈任像喝水一般地灌酒,甘宁忙是拉住陈任的手臂:“子赐!子赐!这酒你家里有得是,什么时候不能喝啊!这酒还是留给我吧!”
陈任被甘宁拉住了手,没有办法继续灌酒,便是冲着甘宁瞪了个白眼,张嘴刚想回话。忽然两人的耳边传出一阵阵喊杀声。陈任和甘宁也顾不上斗嘴了,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望向船的前方,这里距离襄阳已经不远,是东吴水军巡逻的范围,哪里来的喊杀声?
在陈任和甘宁所在船的前方,正好是个峡口,隐约间,那喊杀声便是从峡口另一边传来的,只不过被峡口一边的山崖挡住了视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任忽然笑着对甘宁说道:“兴霸,这长江之上应该是你的地盘吧,莫非今天你这水贼头子要被水贼抢了?哈哈哈哈!”
陈任一番取笑,顿时羞得甘宁一脸通红,可偏偏甘宁又不能拿陈任怎么样,只有粗着脖子朝着身后喊道:“朴战!朴战!死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一名身穿铠甲的壮汉便急急忙忙从船舱内跑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皖城被庞统赖上的那名锦帆军士。别看这朴战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却是甘宁的得力手下,甘宁还在长江上当水贼的时候,就跟随在甘宁身边,可是一员骁勇善战的战将。
“将军!找朴战有什么事啊!”朴战一路小跑,跑到了甘宁和陈任的身前,冲着甘宁一抱拳。
“什么事?”甘宁显然是心情不怎么好,一指前方喝骂道:“你耳朵聋了!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长江之上会有喊杀声?”
朴战也是一头的雾水,朝着前头望了望,最后只有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将军,这个,属下不知!”
“不知,不知那还不给我去查清楚!”甘宁当真是被这朴战给气到了,额头上一条条青筋跳动,这朴战当真是太实诚了,更主要的是,让甘宁在陈任面前丢了面子。
“喏!”朴战再迟钝,此时也感觉到甘宁在发火,马上一抱拳,便立刻转身撤了下去,不一会功夫,就听得船后面传来一阵嘶吼声:“你们这帮子混蛋!还不快点给我准备小舟!”感情这朴战也不是什么善茬,把在甘宁那受的罪,全部转到他的手下身上了。
这个时候,陈任的肚子都快要笑痛了,整个东吴的军队中,就属甘宁的锦帆军最会耍宝了,毕竟当年都是在长江上喝酒撒泼,放荡惯了,每次陈任来到锦帆军都要乐上好一阵子。
不过,还不待朴战等人放下小舟去查探,前方的峡口已经驶出了一条条小舟,虽然和东吴水军的大船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数量却是奇多,这条襄江也算是宽畅,却是被这些小舟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时陈任已经是笑得蹲在地上了,而身边的甘宁这是一脸的铁青色,之前陈任也不过是句玩笑话,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碰上了水贼。甘宁当年还只是水贼的时候,就已经一统整个长江之上,根本就没有人敢去惹他。如今甘宁成为了正规军,按理说无论是人员、装备都比原来高了不止一点点,竟然还有人敢来打他的主意,这还真是个绝妙的笑话。陈任决定了,等回到建邺,一定要把这件事传遍整个东吴军方。
至于这些水贼嘛,陈任当然没有放在心上,对方的小舟多,他们这边的船也不少,而且有时候,小舟和大船之间的差别,并不是用数量就可以弥补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打水仗超强的水贼祖宗,还怕打不过这些小蟊贼?
“朴战!朴战!给我死过来!”甘宁当即又是大喊大叫一番,就看见那朴战可怜兮兮地跑了过来,还未等开口,就被甘宁一脚给踹在地上,甘宁指着那些小舟喝骂道:“我给你三炷香的功夫,给我把这帮蟊贼抓来!”
那朴战估计是以前经常被甘宁踹,已经被踹习惯了,现在被甘宁踹在地上,反倒是嬉皮笑脸地喝道:“将军!你瞧好吧!”说完,站起身,一边向着船后跑,一边拔出了佩刀吼道:“锦帆军准备!锦帆军准备!”
此时在另一边的那些小舟当中,最前面的一艘小舟上站着一名同样面色铁青的壮汉,不过这壮汉身上穿着一身的旧铠甲,比之身后的那些穿粗布衣物的手下要威武得多。
那壮汉看着眼前一艘艘巨大的战船,特别是为首的那艘战船上的长帆上,大大的“锦帆”两字特别的耀眼,壮汉不由得骂道:“狗日的胡六!这哪里是什么商船啊!分明是东吴的水军!竟然胆敢陷害老子,老子回去后,定要活剐了他!”
说着回头冲着那些手下吼叫起来:“撤!快撤!全都给我撤啊!”
“贺,贺大哥!你看!”与壮汉同船撑船的一名水贼,脸色发白地指着那些战船,声音打着颤说道。
壮汉转过头望向那东吴水军,只见原本只有七八艘战船的水军船列,忽然在战船的周围,多出了无数条小舟,飞快地向着自己这边驶来。虽然对方是逆流而上,但速度却是比起之前他们顺流还要快。
壮汉顿时脸色发白,这就是天下闻名的东吴水军啊!虽然东吴水军没有打过什么大仗,但对于长江上的这些水贼来说,那是噩梦的代号。壮汉立刻丧失了战意,要是论速度,自己这些二流水贼,怎么也比不过人家,更不要说逃跑了。开打?别开玩笑了,自己这边的破铜烂铁,也就是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或者是商队,对上正规军那是根本没戏。
“不,不用逃了。大家投降吧!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壮汉满脸失意地对身后的手下说道,随着壮汉的命令下达,一向以壮汉马首是瞻的水贼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投降。
本来还打算大战一场,来消消刚刚被甘宁呵斥的火气的朴战,举目望去,那些水贼的小舟上,全是一双双高举的手臂。朴战根本就是有力没处发,狠狠地一脚跺在小舟的甲板上,差点没有把小舟跺出一个洞来。朴战没好气地对着面前的那些水贼喝骂道:“你们这群不开眼的蟊贼!连水军的船也敢劫?哪个是你们的头!给你们朴战爷爷站出来!”
水贼们都是默不作声,毕竟在长江上厮混的汉子,这点义气还是有的,不过壮汉可是不会为了保命而牺牲自己兄弟的性命,二话不说站起来,对着朴战说道:“小人便是他们的头人,恳请军爷放过小人的这些弟兄,他们都听从小人指示,一切的罪过都由小人来扛!”
朴战倒是有些欣赏这个讲义气的壮汉了,不过甘宁的军令还是要听从的,当即便对着那壮汉喝道:“放不放他们,我做不了主,要问我们家将军!但是你!既然是他们的头,就必须要跟我去见将军!来人啊!把他给我押过来!”
还未等朴战身边的士兵应下,那壮汉爽朗的一笑:“不劳几位军爷大驾!贺某自己来!”说完,壮汉一个跃身,竟然就这么跳到还有三丈远的朴战的小舟上,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之上。壮汉对着朴战一抱拳,喝道:“这位军爷!请带小人去见官吧,至于小人的这些手下,请军爷放心,没有小人的命令,他们是不敢擅自逃跑的!”
朴战却是看得两眼发亮,这可算是个好身手啊!随即却又是暗暗恨道:“你说你这么好的身手,这么打都不打就这么投降了!好歹也要跟我对上几招,让我过过瘾啊!”不得不说,东吴水军的强悍,已经让朴战这些水军的将领许久没有打过仗了,虽然之前被甘宁呵斥得有些来气,但是心里却很是期待能够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谁知道却是无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