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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渐渐地更深了。钦涯和荷衣的关系自从那一夜后,似乎更缓和了。荷衣不再冷冰冰地跟钦涯说话。当然,她也并不热情。每天早起后,很平静地跟他一起用早膳,很平静地到花园里四处转转,很平静地等着夕阳西下后夜幕的降临。
钦涯不在荷衣身边的时候,她就和秋菊一起聊天,在书房糊乱地涂鸦。每一晚钦涯都会和她盖在同一张被子下入睡。但是每一晚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安然地入睡,安然地感觉到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一直到天亮。日复一日,一个月的治疗初期接近尾声。
这是荷衣打胎前,山间最后一次来给荷衣扎银针。
“好了。姐姐的精神比上一次更好。才三天的时间看上去姐姐的心情很好。”山间将银针放回木盒子里,高兴地道。
荷衣靠在床头,嫣然一笑,平静道:“子威每隔三日就来看望姐姐,姐姐的心情当然会好。”
山间轻笑,“姐姐不是因为我来探望才高兴的吧?”
“那子威认为姐姐还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荷衣轻问。
山间笑道:“我听秋菊说,自从姐姐昏迷过后一直到现在让颢琰王很操心。他每日亲自为你煲药、煲粥、熬草药水。有一次因为操劳过度还晕倒了。姐姐和颢琰王很有故事。虽然姐姐身体不好,但是有人这么关心你。姐姐会不会为此觉得很幸福?”
荷衣莞尔道:“什么叫幸福?”
山间解释道:“就是像姐姐这样,生病了有人担忧、有人嘘寒问暖、有人为你累得晕过去了。这就叫幸福。”
荷衣轻笑道:“那这样的幸福我宁愿不要。对了,阮妈妈的天下第一青楼有关掉吗?”
山间如是说:“娇娘恐怕只是说说。好歹也是天下第一青楼,虽然做的生意不是很正派。但是养了上百个姑娘,不会说关就关。自从上次她提起过,就再没有说到此事。我想这件事可能就这么算了,妖娘怎么愿意把自己的心血给付诸东流。怎么?姐姐希望妖娘关了青楼吗?”
“希望。我希望阮妈妈可以关掉青楼。至少那样她可以活得更轻松。最近她没有对客人发脾气吧?没有客人挨她的拳头?”荷衣试问道。
“这倒没有。自从上次把那个富商打跑后,再没有人敢惹她。真看不出来娇娘这么威风。那些曾经在阮娇楼耍酒疯的人再也不敢闹事了。”山间高兴道。
荷衣说:“妖娘真是女中豪杰。”说罢,她陷入沉思。
“娇娘还向我问起过你。姐姐交待过我不要告诉她你的事。但是娇娘问了我好几次,我不忍心再装不知道就都告诉她了。她还说要抽空来看望你。”山间小心地道,生怕告诉荷衣自己说露了嘴会惹她不高兴。
荷衣抬头眼神怪怪地看着山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地道:“姐姐不会怪我告诉娇娘你生病的事吧?”
“子威怕我怪你吗?”荷衣轻问。
山间点头,“怕。”
荷衣笑道:“没什么事。我不怪你。说出的话又收不回,怪你也没有用。娇娘若真是来看我,我也可以跟她叙叙旧。子威不必自责。”
荷衣有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她一直纳闷,为什么山间要等她服药、扎针、泡药澡满一个月才给她打胎。在她前世去医院做流产的时候,医生都建议在二十周、两个月内做手术,这样对身体最好。山间却要将时间拖到三个月。
荷衣轻问:“子威以前除了替人接过生,有没有替人打过孩子?”
山间如是说:“没人替人打过孩子。有送过打胎药给别人。”
“那山间要准备怎么结束我肚子里孩子的生命?也用药吗?”荷衣好奇地问道。前世她一样流过产。不过那时是初恋的孩子。在医院做流产的时候选择的梦流手术,睡在手术台上十分钟的时间,孩子就打掉了。那就像是小睡了一会,没有疼痛。只是术后要注意这注意那,不能沾冷水,不能吹风,卧床休息了一个月。之后,孩子的事情就解决了。虽然她心里上有阴影,自己残杀了一条人命,还是自己的骨肉。但是除了良心上有些不安,身体有一点点伤害,她没有过大的肉体痛苦。
山间深吁一口气,小心地道:“其实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个死胎了。我给你送来的药便是化胎的。”说罢,他小心地看向荷衣惊奇的脸。
死胎?荷衣脑门一闪,咔嚓一声让她心灵一阵颤动。
“怎么会是死胎?我前些日子还有感觉他在踢我。子威是在开玩笑吧?姐姐知道这孩子不能要。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子威不必再这样骗我。”荷衣稍微激动道。有一种悸动在心里烦躁,让她心神不安,乱七八糟地东西堵满了心间。也许那是因为母爱,怀着孩子明显地感觉到肚子里有生命却又要杀死他的痛心。
“姐姐你先听我说。”山间哽咽道。
“姐姐服过露娇人。露娇人的巨毒知情者都会知道。即使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在成长,那也是不健康的。他的生命力再强也最多长到六七个月。他不但不能顺利来到人间,还会害你丢掉性命。我只是提早让他胎死腹中,阻止你体内的露娇人毒气加深。姐姐的精神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很利于治疗。今天是山间最后一次给你送药,最后一次替你扎针。再过三日颢琰王会送你去眉山,去了那里后就可以把孩子从你肚子里流掉了。姐姐应该高兴一切都很顺利才是。”山间安慰道。
闻言,荷衣沉默。激动的情绪被她压下去,找回理智沉思。她无力地问道:“要去什么地方流掉孩子?”
山间回答道:“眉山,一个很清静的世外桃源。等姐姐的胎流掉后,山间会在那里尽量替你驱除体内的露娇人。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姐姐再也不用忍受露娇人的痛苦。”
荷衣轻问:“那么不成功呢?”
山间如是说:“不管成不成功,姐姐以后都不可以再做母亲。”
这些日子虽然钦涯和荷衣同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每每荷衣泡药澡的时候钦涯都回避了。他在门外看着秋菊忙里忙外地替荷衣加热水。深秋的时候,气温一天比一天下降。为了避免荷衣泡到一半的时候水不够热。他特地熬了整整八大锅草药。一个时辰秋菊给荷衣加四次热水,八锅草药足够了。
山间走后告之钦涯再过三日就和荷衣搬到眉山小住一段日子。眉山的环境对荷衣的病情、心情都有好处。
晚上,荷衣泡完药澡准备入睡。
“衣儿!我想和你去外面住一段日子。”钦涯轻声道。
荷衣平静地道:“我知道,去眉山。子威白天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
钦涯轻声问:“你不反对吧?”
荷衣凄凉地笑道:“我还反对什么?孩子已经死在肚子里了。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力气反对。你也不用担心我自己再去哪里。兰香走后我也没有任何地方去。你要打算让我去哪就去哪。能把孩子从肚子里拿下来,什么都可以。”
可能是因为突然得知自己肚子里是个死胎,荷衣的心情有些糟糕,她说话的时候也带股冲劲。钦涯明显地感觉到荷衣不平的情绪,自责由心而升。
“衣儿!没有孩子没有关系。只要你健康。你哪也不用去了,颢琰王府就是你的家。我会陪着你在家里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等山间把你的露娇人病毒驱除以后,你可以健健康康地生活。衣儿要感到高兴才是。”轻涯安慰道。说罢,他轻轻将荷衣楼在怀里,温暖地抱着她。
不等片刻,荷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困了,想睡觉。”说罢她爬上床倒头就睡。
这一夜气氛很紧张。从那一夜荷衣留钦涯和她同眠的日子,到现在已经有二十日了。每一日他都会牵着她的手入睡。每一日,荷衣都不会反抗,任他的温柔传递在她的手指之间。
今夜依旧如昨,钦涯熄掉灯以后钻到被窝里小心地牵她的手。他的体温才刚刚触碰到她,她就翻过身避开他。他再往她靠近,她就再一次避开他往里靠。直到她已经靠到墙角,她仍旧背对着钦涯。
“衣儿!你睡了吗?”钦涯温柔地问她。
荷衣没有做声,只顾闭眼睡觉,似乎真是睡着了。钦涯靠近她,轻轻地从她背后抱住她。他立刻得到她的强烈回应就,她重重的将他的手抛开,沉沉地睡去。
又是一片迷雾。朦朦胧胧的环绕在荷衣的四周。抬眼望去,一望无尽头。荷衣穿梭在迷雾中,大声地叫喊,“秋菊,秋菊……”她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叫喊秋菊的名字。任凭她怎么叫喊,四周都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脱口叫道:“钦涯……钦涯……”
钦涯从睡梦中惊醒,听到荷衣在叫他。他赶紧起身看到荷衣依旧睡在他身旁,这才安心。
“钦涯……钦涯……”荷衣失声大喊。
钦涯靠近荷衣忙问:“衣儿!怎么了?”只见荷衣紧闭着眼,手在空中抓捞,满脸的大汗。他在心底暗想,衣儿是做梦了。他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遍他全身。衣儿做梦的时候会叫到他的名字,他是多么的幸运。可是为什么她做梦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他轻轻抱着她,“衣儿!没事了,我在你身边,别怕。”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地她安静了。
仍旧是那一片迷雾,荷衣走了好远的路也见不到任何人。她突然有听到有小孩子地笑声,说话声。
“呵呵……哈哈……娘亲我在这里。”
“娘亲!”
“我在这里。呵呵……哈哈……”
小孩子的声音十足的天真,好听,就像鹦鹉的歌声,春天的雨声,花开的声音。荷衣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迷雾中见到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子在向她招手。
“娘亲!娘亲!我在这里。”小孩子高兴地冲荷衣叫道。荷衣不认识那个小孩子,但是她很想亲近他。那小孩子见荷衣一步一步走向她,一直开心地笑着。突然那小孩子化作一缕清风,飕的一声钻到荷衣子里。接着她感觉到肚子慢慢地长大,慢慢地隆起,直到肚子痛得她满地爬滚。
好痛,露娇人折磨她的时候不过如此。
她痛的汗水湿了她的脸,连头发也湿湿的。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我还没有出世你就不要我了。我在你肚子里好冷,好冷。四周都是冰冷的水。你为什么不要我?”那个小孩子在荷衣肚子里愤怒地大喊大叫,还不停地踢她的肚子。
好痛,下面有东西缓缓流出来,一块、一块的血块接连不断的出来。那个小孩的声音仍旧没有停,“娘亲,我恨你和父亲,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出来见见太阳。好冷,好冷,我不要被你们杀掉,我要活着。”
血块一直温温热热地从下面不停地流出来。迷雾中,荷衣摊软地倒地,任着肚子剧烈地痛,任着血块不停地流。鲜红映满了她的眼睛,连她自己也被这血给染成红色。一直直到她肚子又恢复平复,那血才停下来不往外流。荷衣的双腿间,四周全是血块。它就像是一串一串的葡萄凌乱地摆满一地。慢慢地,慢慢地,那血红色四散的葡萄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那东西缓慢得如同放一部慢放的投影。直到它慢慢地形成一个人面人身,娇小的样子,初生的胎儿,血淋淋的沾满他全身。
那血红色的葡萄完全形成一个人时,他身上的血一滴一滴下落。最终,终于干干净净的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光着身子,舔着自己的小手。
小孩冲她笑,“呵呵……哈哈……”接下来,他站起身自己走路,“我终于见到太阳了,我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呵呵……哈哈……”说罢,小孩子自己一个人走开,越走越快,把荷衣一个人抛在迷雾中。
“不要……不要走。宝宝不要走……”突然一只狼出现了,他饿狠地死盯着初生的小孩,狂妄地咆哮。它张大狼口准备要一口咬断宝宝的脖子。
“呵呵……哈哈……”宝宝仍旧天真地笑着。就在野狼咬他的前一秒,宝宝伸出小手轻轻地将野狼握在手里。他轻轻一撕,就将野狼的皮给扒了,露出鲜嫩的狼肉。接着,宝宝用手抠着鲜血直流的狼肉一口、一口地送到嘴里,直到他把狼肉吃得精光。
……
“不要……宝宝不要这样子。”荷衣失声大喊,乞求她的宝宝不要像野兽一样。
她被惊吓得失声大叫,直到她睁开眼睛。她梦中醒来,她还清晰地记得那血淋淋的一幕。
“衣儿!”钦涯抱紧惊醒的荷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荷衣看到这张高床,看到黑暗中钦涯的身影,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这才从梦中醒来。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失声大哭,“都怪你。孩子没有了,我一生都没有做母亲的权利。都怪你,都怪你。”
“你这个恶魔,你凭什么要让我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你凭什么要折磨我。”她痛苦地诉声道。
“衣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一生。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从他生下来那天就抱回家,一样可以像自己的骨肉一样亲近。”钦涯安慰道。
“不要领养。为什么你不来尝尝露娇人的痛苦。没有孩子了说领养就完事了。为什么不让你也痛不欲生。”荷衣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钦涯怀里又撕、又抓、又打、又咬,什么招式都用尽了也不能解心头之恨。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幕鲜血淋淋的样子,让她情绪失控,无法释怀。
钦涯任荷衣打他、骂他,撕他、抓他、咬他,“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良久,荷衣打得无力了,摊软在他怀里安静地流泪。他替她轻轻地擦着泪水,心疼地道:“我要活着好好照顾你一生。如果你不活了,我也活不成。”
她只是在他怀里静静地流泪,直到后来泪水也没有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很累、很累地睡去。
他感受着她的呼吸从沉重到平息,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流了太多的泪水,他小心地为她敷着热毛巾,深怕她醒来的时候,睁不开眼睛。那一夜,他一直抱着她没有任何睡意。
清晨阳光再照进卧室的时候,荷衣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钦涯正深情地注视着她。他眼睛里装着柔情,装着心疼,装着爱怜。
她小声问:“昨晚你没睡吗?”
2008-10-10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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