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哥,听说小山子病倒了,咋整的啊?”赵玉锁一迈进大门就问开了。
马扎根正在撅着P股收拾破铁锨,听见人声回头一看,赵玉锁左手拎着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右手掂着一袋子爽口酥。
“哦,玉锁啊,也没啥,就是头有点发热,睡一觉就好啦。”马扎根以为他只是路过,随口敷衍了几句,他可不愿别人知道小山子是害了相思病,一心想着朱少波的女人小翠呢。
“哎呀,昨晚上见他时还好好的,咋说病就病了呢?嫂子,今个儿就把这只公鸡给炖了,叫小山子好好补补身子。”赵玉锁见刘三姐从厨屋里出来,伸出手把公鸡递给了她。
刘三姐一时惊讶莫名,推脱不要,“玉锁兄弟,你这是干啥?打从小山子生病了,这几天就只有你来看看了,俺们都感激你呢,咋还能收你的礼呢?”
别人不清楚,赵玉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那晚,他借助马小山的话猜到了张淑芳和二狗子的破事,到了那儿,正好是二人办完好事正准备穿衣服呢。他二话没说先给了张淑芳一个响亮的耳光,又狠狠用砖头砸了二狗子的头,然后才大骂一番。
张淑芳和二狗子自知理亏,又被他捉奸在床,一句话都没敢吭。反倒是赵玉锁一反软不拉叽的脾气,大老板一样大咧咧往床上一坐,抽着烟恶狠狠甩出了一句:“二狗子,你他娘的忒不是人了,竟敢往老子头上拉屎!你是不是活腻了?”
二狗子没了床上的那股雄霸之气,低着头伸手给他递烟,嘴里央求着:“玉锁哥,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是我二狗子一时糊涂,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
赵玉锁大怒,一巴掌把那根烟甩出了老远,“什么?放过你?你他娘的X我媳妇的时候,咋就没想要放过我呢?这次是叫我撞到了,可我没撞到的时候呢?你们X了好多回了吧!”
“没有没有,就这一回!”张淑芳一急,连忙插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回到家再好好收拾你!”赵玉锁狠狠瞪了张淑芳一眼,转头对二狗子说:“你说咋办吧?”
二狗子寻思着,你他娘的不就想要点补偿吗?还跟老子装熊!“玉锁哥,你看我这块西瓜地,等到瓜熟了也能卖几个小钱,到时候兄弟我卖一千,给你五百,卖两千,给你一千,你看行不?”
赵玉锁佯装怒气未平,来个狮子大开口:“我全要了!”
“那可不行,都给你了,我今后咋活?”二狗子没想到他这么狠,一下子也犯急了。
赵玉锁可不管他,仍旧不依不饶,“不行也得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到派出所去,给你弄个强奸我媳妇的罪名,到时更有你受的!”
二狗子也横了,叫道:“又不是我勾引她,是你媳妇主动送上门的!”赵玉锁冷笑一声:“就算她骚,可也没谁逼着你做吧!”
二狗子一下子就气馁了,是啊,干那事可没有女的对男的硬来的。眼看没有法子,吃人家的尚且嘴短,更何况他骑了人家媳妇,就算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二狗子叹叹气,说道:“好吧,不过就这一次,以后你要是再勒索我,我可跟你没完!”
赵玉锁装的就和没事似的,心里其实乐开了花。他自己没本事满足张淑芳,有别人效劳,还能赚点赔偿费,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么定了!”说完拉着张淑芳回家去了。剩下二狗子跺着脚大骂:“他娘的,心真黑!”
因为这,张淑芳对他百依百顺了,像个温顺的羊羔,从前那个动辄破口大骂、拳打脚踢的她一去不复返了。二狗子见了他像见了瘟神,老远都绕着走。
赵玉锁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心想得感谢一下马小山,他可是帮了自己大忙。一听说小山子病倒在床上好几天了,立马就巴巴地赶来看望了。
赵玉锁呵呵笑着,把礼物放到院子里的磨盘上,对马扎根夫妇说:“我进屋看看小山子。”马扎根、刘三姐就像丈二的和尚,不知哪儿进得堂。
里屋的床上,铺着一张芦苇编织的凉席子,马小山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停地喘着粗气,像一头怀了孕的老黄牛,只不过他怀着的是心事。
那天晚上,马小山目睹了朱少波强奸了小翠,一时间脑袋瓜子发懵,心里难受的直想吐出血来。回到家后倒头就睡,睡着睡着便呜呜地哭开了。
刘三姐还没有睡下,躺床上后马扎根就一头扎过来,要与她行欢。她当时正为马小山发愁呢,压根儿没那份心情,推脱不要,可是马扎根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撩起了她的欲望。事后,她被弄脏了身子,只得起床拉了一盆水,正在洗抹身子,隐隐听到马小山在哭,于是穿上衣服进了屋。
马小山见他娘进来,抱住她的腰就一阵大哭。刘三姐问:“山子,给娘说,咋的啦?”马小山边哭边说,把事情的全部说与她听了。刘三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傻孩子,怪只怪小翠命苦,你俩就没那缘分。今后啊,你心里少想她一点就是了,时候长了,就慢慢忘掉了。”
马小山摇着头,只说不,他心里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浑浑噩噩睡着了。
此时,马小山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赵玉锁已经进屋了。
“山子,睡着了没有?”赵玉锁轻声问了一句。
马小山这才回过神,“噢,玉锁叔啊,你咋有空来了?”赵玉锁笑吟吟地拉了个板凳坐在床前,“听村里人说,你病几天了,这不才来吗?要是早一点知道,也不会等到现在不是?”
“谢谢您了,玉锁叔!”他家与赵玉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没想到他竟然来看望自己,心里一番感动,话说得十分诚恳。
赵玉锁听得受用,心想这孩子还不错,重情重义。“小山子,叔该谢你才对啊!”
“什么?谢我?呵呵,您谢我什么呀?”马小山突然开心地笑了。
赵玉锁琢磨着,他既然知道事情的首尾,却装作不明白,无非为自己隐瞒,叫自己的脸上好看点。这样想着,对马小山更加充满了好感,张嘴说道:“小山子,你玉锁叔这辈子种地,没啥能耐,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啥也干不成,将来你需要叔帮忙的时候就尽管说,叔一定举双手支持你!”
马小山简直感动得要哭了,见到他边说边比划又觉得好笑,无端感觉和眼前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甚至于有点猥琐的人又亲近了许多。心想娶不了小翠,就算没有爹娘,至少还有一人关心着自己,心情一下子爽朗了。“玉锁叔,今个儿晌午就甭回家了,就住我家,叫我爹陪你喝两盅!”
赵玉锁也正有此意,爽快地答应了。
马小山朝院子里大喊:“娘,快宰一只鸡,玉锁叔在咱家吃饭。”起床后,马小山跑到村委会对面的代销点买了两斤二锅头、一包前进牌香烟,回到家里香喷喷的鸡肉正好出锅。
马扎根从堂屋里搬出亲桌来,很快酒菜上齐,除了刘三姐,他们三个围在桌子周围,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倒也性情高涨,聊得甚是投机。
饭到中途,赵玉锁经不起马小山父子频频劝酒,八两二锅头已经下肚了。此时的赵玉锁打着酒嗝,摇晃着头说:“扎根哥,小山子这孩子不错,初中毕业就不上学太可惜了。”
马扎根叹了口气,“一来吧,他娘身子骨软,干不了重活,这地里家里的一大摊子我一人也忙不过来。二来,小山子读书也不上进,读下去没有多大出息,这才叫他呆在家里帮忙分担一点。”
赵玉锁连连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啊,一辈子老死庄稼地也不是办法。我有一个外甥,在山西那面搞窑活,算是个不大不小管事的,一般的工人一天轻轻松松都能挣四五十块,要是小山子在家呆腻了,我可以捎信儿给我那个外甥,叫他给小山子安排个活。”
马扎根一听两眼直放光,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去,急忙表示感谢:“哎呀,玉锁兄弟,你看,哎,不说啦,来干了!”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赵玉锁见他爽快,“好,干了!”
吃完饭后,马小山搀扶着赵玉锁把他送回家去了。一路上两个聊了几句,马小山得知那座窑厂位于山西省西部靠山的地带,离家足足有两千多里地。想到如果真有一天去了那,就再也见不到小翠了,高兴之余,难免心存一丝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