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某区一地下仓库。
向雄边走边用拐杖轻轻敲打着一排木箱子,眼神中渐渐射出一丝狠辣的光芒。
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怯懦地望着向雄的背影,说道:“雄哥,这次谭震天做的太过分了,如果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恐怕日后他会更加猖狂。”
向雄思索半晌,慢慢说道:“费明,年帮现在人心不齐,单凭你们这些后辈是斗不过谭震天的。这笔账先记下,迟早会找他算的。”
费明年少气盛,加上这批货是从他手里被抢走的,一脸不服气的表情,“雄哥,要是就这么算了,谭震天会以为咱们年帮怕了他的……”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见向雄摆了摆手,只好住嘴了。
这时,一人匆匆走进仓库,地来到两人跟前。向雄眉头一皱,问道:“郑童,出什么事了?”
郑童脸色慌张,说道:“涛哥的分舵被人挑了,一百多号人全是重伤。”
向雄来回搓动着脚步,心里的震惊简直超过了愤怒,“谁干的?”
“是S县十几个没名没姓的小混混。他们还说想跟雄哥混饭吃,昨天的踢馆算是见面礼。”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费明想了想,说道:“雄哥,这会不会也是谭震天派人干的?”
向雄犹豫不决,过了片刻说道:“不管他们是谁人差遣的,有胆挑我年帮的分舵,看来都是一些不怕死的硬骨头。郑童,把他们带来,我倒要看看这是哪路的神仙!”郑童点点头,领命去了。
下午两点多钟,四辆绿色出租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大厂房前面。马小山一众下了车,在郑童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向雄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打量着这十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说什么也不相信就凭他们居然能毁掉年帮的一个分舵。
马小山同时也在注视着向雄,发觉眼前这个叫人闻风丧胆的年帮帮主,脸上竟没有一丝霸道狠辣的深情,反而面带微笑,一身中山装穿在身上,显得像是一个文化人。心里暗道:“好一个大哥,不显山不露水,气度果然不凡。”
向雄伸手指了指马小山,说道:“那件事是你们干的?”
马小山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说道:“正是。早就听说年帮树大根深,全市黑帮数你们最大,我们兄弟很是羡慕,想要跟随雄哥混口饭吃,无奈没权没势,这才出此下策挑了你们一个分舵,希望雄哥不计前嫌收留我们。”
向雄见他说话时脸不红气不躁,心想果然是个人才,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杀了他们,对年帮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做得好!不过想进我年帮,却也不太容易。”
马小山也是一笑,说道:“有什么条件只管讲出来,怕的是孬种!”
向雄翘起大拇指,笑道:“今晚九点,我们和震天门约好在这里解决一些事情,就由你们十三个代替年帮出马,不求胜利,只要你们能活着走出这间厂房,就成了我年帮的兄弟,过往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马小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心想震天门有胆和年帮叫板,自然实力不弱,他这是在借刀杀人啊!娘的,反正大话已经甩出去了,要是反悔只怕立马就会死在这里,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他咬咬牙,说道:“那就一言为定,相信堂堂一帮之主,不会糊弄我们兄弟吧。”
向雄答道:“这是自然。郑童,带他们先去休息。”郑童走到马小山跟前,抓住他手臂,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张远见他对马小山不敬,有心立威,当即一个箭步跨过去,喝道:“松手!”右手一推,郑童顿时站立不稳,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最后一P股坐在了地上。
向雄面部肌肉耸动,闪现出一丝阴笑,看见郑童发怒想要和张远动手,说道:“算了郑童,带他们去吧。”
郑童悻悻瞪了张远一眼,哼了一声,径直往门外走去。马小山和张远相对一笑,跟着走了。
向雄朝费明摆摆手,示意他给谭震天打电话。费明拨通了号码,对着话筒说道:“谭震天,今晚九点健康路旧炼铁厂,我大哥有事和你谈。”里面传出来一阵狂傲的大笑声,说道:“好哇,我一定准时到,你们可要多备些人手啊,不然抓不住老子,哈哈……”费明愤怒着挂了电话。
向雄叹着气,自言自语:“这几个小子身手不错,但愿和谭震天不是一路的。”
费明心里有气,走上前说道:“雄哥,涛哥都被他们打成残废了,就算好了,能不能下床走路都是两说,你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宽容?没有他们,我照样可以摆平谭震天!”
向雄陡然不快,怒道:“你懂什么?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叫张远的手底下硬气的很,你们当中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我告诉你,你最好少给我惹事!”费明只好默不作声。
马小山他们被安排在了一栋简陋的楼房里,外面又很多年帮的人守着,防止他们逃跑。
马小山想到晚上有一场恶战,于是把所有人召集到他房间里,说道:“向雄果然是老奸巨猾,表面上不提咱们踢馆的事,实际上是想要借助震天门对付咱们。”
陆大有说道:“山哥,不管他娘的耍什么把戏,只要咱们把震天门灭喽,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马小山摇摇头,悠悠道:“震天门敢惹年帮,自然不是个软柿子,今晚只怕会是一场恶斗。兄弟们,到时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劲头来,只要一开打,所有人的目标朝着谭震天。如果弄倒了他,我就不信他的手下还敢硬来!”
刘恒听了他的话,一下子蹦了起来,叫道:“山哥,我还是埋伏在最高的隐蔽处,用弹弓给你们开道。”
马小山笑着点头,说道:“张远、大有,你们俩担任主攻,我在一旁策应,其他人只管往前冲,不拿下谭震天誓不罢休!向雄老匹夫说什么咱们活着出去就成,娘的,这是在寻找咱们的把柄,倘若这次不能给年帮立功,日后他还会找机会刁难咱们的,毕竟咱们毁了他一个分舵。”
临散去的时候,马小山又嘱咐所有人每人配两把家伙,以备不时之需。
等兄弟们走后,马小山躺倒床上,眼睛望着房顶,感觉身体有点发冷。晚上的战斗,他心里实在没谱,刚才说那番话无非是鼓舞一下他们的士气。像这种久在黑道上混的,哪个手里没有几把枪?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整倒人家老大?可是他没有退路了,昨晚砍伤了许多人,警方正在四处通缉他们呢,只有加入年帮或可保住性命,毕竟年帮的名头很响亮,有了这个靠山,想来警方也不敢对自己造次。
想着想着,就联想到了玉兰和小翠,仿佛她们俩正对自己招手笑着,一丝甜蜜涌上心头。他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不但美丽,而且对他都是很好的。他想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的兄弟。
眼看太阳已经红了脸,渐渐西垂下去了,几只鸟雀扑扇着翅膀嗖地划过了窗口,留下一阵欢快的叫声。
马小山慢慢闭上眼,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副恶斗的场景,鲜血从人的身体里喷上高空,染红了一切。他的嘴角已经挂上了浅浅的微笑。或许,鲜血不会令他对死亡产生害怕,反而会激发他体内的无穷的战斗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