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像一记烙印强行打在他脑子里,就算一辈子都不可磨灭。
正当马小山二人快要对人剁成肉酱,仰天长叹英雄气短的时候,传说中的白衣侠客犹如从天而降,三拳两脚打趴了数人,他站在当地屹立不动,夜风吹来,撩乱了他的发丝,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后来马小山才恍惚过来,原来这侠客竟是个女的,顿时心中百味陈杂,最后低声说了句:“想不到我们兄弟堂堂七尺男儿,危难之际,竟被一个娘们儿给救了,奶奶的,真晦气!”
且说马小山和张远跑出一段路程,发觉方向不对的时候,三道会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心里暗道:“来得好快!”
有句话叫作:“生活就像强奸,既然逃避不了苦难,不如选择乐意地享受。”
此刻的马小山和张远正是这种想法,两人对视一眼,从附近找到了两根木棍,分别握在手里,走到胡同的尽头,站在凛凛寒风中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准备做背水一战,不是站着活,就是躺着死,娘的,没啥大不了的。
几分钟后,二十五六个三道会的成员骑着摩托风尘滚滚驰进了胡同口,气势汹汹各自手里都拿着家伙。
当看见他们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一个领头的差点笑破了肚皮,指着他们对后面的人笑道:“你们看这两个傻B,居然在这里等着咱们去砍,哈哈,是不是吓傻了?还是真把自己当成战神了?”
“崽子们,怎么来怎么滚回去,别逼火了老子!”张远把木棍往地上一顿,大声说道。
“呦嗬,死到临头还这么冲,兄弟们,谁愿意打头阵?叫他们见识见识咱三道会的手段。”
“原哥,让我来!”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大胖个子,黝黑的脸,宽宽的额头,手里拿一根铁棍,一看就是个憨猪头。
黑脸晃悠着硕大的身体走到张远面前一米处,倒也干脆利索,二话不说拿起铁棍就朝张远头上砸去。张远心里大骂:“操,你还真以为老子站着不动等你打呀?”只见他不还不忙,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迎着铁棍直上,同时右手也抓起了棍子。
“啊……”张远后发先至,一棍敲破了他脑袋,黑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只管上来,老子统统交你们手脚不全!”张远的头也被砸了一下,不过他浑然无事,不知道的以为他练了铁头功呢。
自古以来,兵家交战,首战失利者,大多士气低沉,就像霜打的茄子。不过,三道会的人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气馁,仗着自己人多,一窝蜂全涌了上去,什么砍刀啊铁棍啊角铁啊锁链啊一齐往他们两人身上招呼。
幸亏这些人都是些莽夫,没有什么打架杀人的战术,只是一味地闭着眼睛胡砍乱砸,没有意思章法可循。马小山和张远都是有功夫的练家子,面对这些个脓包,根本没放在眼里,甩起手里的木棍,一起一落,准打趴下一个,从不失手。
五分钟后,三道会的人几乎全部挂彩,虽然还是很嚣张,只不过是嘴皮子过过瘾,没人再敢冲上去了。
“娘的,叫人!”被叫做原哥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筒子,一拽下面的绳子,一丝绿光霎时冲上了天际,他一脸得意地笑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有种就他妈给老子等着,今天不宰了你丫的,老子的名字倒着写!”
可叹马小山、张远毕竟年轻气盛,被他这一耸,当真等着三道会来救援了。等见到那阵势,两人才叫苦不迭,整个胡同塞满了黑压压的人头,也不知有多少人。
马小山定定神,对张远说道:“兄弟,今日你我就放开手大杀吧,能杀几个算几个,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咱照样称王!”每人捡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手腕粗细的铁棍,就像人群里冲了过去。
一时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惨叫不绝。
他们并肩从巷头杀到巷尾,又从巷尾杀到巷头,整整三个来回,三道会伤者六十余人,他二人也各自受了相当重的伤,来不及喘口气,对手又吆喝着涌过来了,就像海中的浪潮,打退一波,接着又上来一波。
马小山体力渐渐不支,奋力打倒了一个来犯之敌后,扭头笑道:“兄弟,我弄倒了四十三个,你多少了?”
张远咧嘴一笑:“整整五十,嘿,看啊,又来了!”说着扬起铁棍,狠狠砸住了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哎呦一声,仿佛两腿被从下面砍断了,扑通就倒在地上。
又是一番血战之后,他们俩的力气已经差不多耗尽了,被逼近了一个角落,就算有力气,动作也大受限制,只好用上了古老的拼刺刀战术。
拼刺刀源于抗日时期,由于当时军人装备极差,每人所配子弹屈指可数,子弹打完之后,往往就是肉搏战。起初,我军的刺刀战术不佳,抵不过鬼子,后来渐渐也摸到了不少敲门,等敌人刺刀刺过来时,先是身体往后迅速滑动,同时用肩膀带动小臂,再用小臂带动手里的枪身,把鬼子的刺刀压下去,紧跟着曲着身子向前猛地一个突刺,往往一招制敌。
张远的爷爷曾参加过抗日,拼刺刀算是他的一手绝活,后来就传到了他身上,他改造之后,威力更大,即使是一根木棍,也能一下子把人戳死。再后来他就交给了马小山,当时不过是练着玩,没想到这会儿真的派上用场了。
他们俩被挤在一个小角落里,双方接触的空间范围也跟着缩小了,正好发挥这一优势。
此刻,他们俩就像两头等待猎物的豹子,各自守住一个方位,瞪着大眼睛,两手一前一后紧握铁棍,棍梢向外伸出,微微上翘,做好了预备姿势。
一人呼喊着拿刀砍向张远,等到刀锋距离他额头还有几公分的时候,他突然将棍梢一摆,把刀拨向一边,接着脚步一错,两臂一身,低着头一个突刺钉在了那人胸口。那人只是闷哼一声,仰面栽倒地上,再无一丝声息。
同时马小山也用相同的动作利索地解决了一个三道会的成员。
整套动作朴实无华,干练之极,没有丝毫的多余,前前后后只需一秒钟。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拨、一压、一突、一刺四个简短的动作,却令三道会无论如何伤不了他二人,反倒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一共死伤了不下三十个兄弟。
二当家王志羞怒交加,万万没想到一百多号人竟然干不过两个毛头小子,他感到了奇耻大辱,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大声喝道:“娘的,给老子去找砖头,我就不信砸不死这两个龟孙子!”
马小山一听暗叫不好,望了张远一眼,见他也是很无奈,咬咬牙说道:“兄弟,咱不能活生生被这帮狗娘养的砸死在这里,冲出去!”两人在心里默数了三声,发起了绝地大反攻,三道会的人一时防范疏忽,顷刻又折了六七人。
毕竟是两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一旦离开了那个小角落,马小山和张远很快受到夹攻,加上时不时几十块黑转一起撂过来,片刻间已是伤痕累累,从头到脚鲜血淋漓,几乎每一处不受伤。
喊声震天,杀伐不断。马小山不知道自己又坚持了多久,眼前渐渐虚幻,两手还在机械地舞动着铁棍,突然眼前闪现出一个白影子,之间他不停地闪动,就像一个跳蚤,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正在和三道会的人恶斗,耳朵只听见不断有人哀号。
正当他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突然那白影子抓住了自己的手,一边拽着他往外跑,一边甩开大刀不停地和人交战。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马小山的意识顿时清醒起来,指着依旧在奋力厮杀的张远说道:“我兄弟,救……救他!”
白影子二话不说又窜回了战团,不一时就把张远带了出来,接着撂麻袋一样把他俩撂到了摩托车后架子上,瞬间跨上去,右手腕一翻,车子飞一样地窜出了胡同口,撕破黑夜,消失在远处。
“什么?你居然是个女的?”等马小山看清她的面貌惊奇地大叫。
“这有什么奇怪的?女人就不能当街杀人吗?”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