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衣见他脸部肌肉耸动,显然对过去的事依旧耿耿于怀,走过去递给他一杯茶,说道:“一边是向雄,一边是仇人,你打算怎么做?”
“顺应天意吧,该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马小山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
吕布衣跟着笑笑,说道:“率性而为,本是英雄本色,是福是祸,谁又管得了那么多。山哥,逆天而行不一定遭到报应,处处谨慎也不免厄运降头,究竟该怎么做,我想你会明白的。”转身退出了房间。
就在他走出去的瞬间,马小山突然打定了主意,再挑战一次命运又何妨?
晚上八点,马小山一众准时来到了年帮地下仓库,山西送货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哟,六爷啊,好久不见哪!”马小山笑嘻嘻走到一人跟前,一把握住了他手。这人正是陈广坤的把兄弟陈六,自从大哥被囚禁以后,便倒戈跟了老五,向雄是他们这边的合作伙伴,交往已有数年,此番前来就是负责运送一批黄金。
“是你?你居然还没死?”陈六一脸惊讶,就像看见了活死人。
“我不死,就是要等着报答你们。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晚上梦里还见到六爷了呢,没想到今天您就送上门来了,呵呵,你说巧不巧?”
陈六深知马小山是个狠角儿,当初在厂子里受了多少折磨,硬是挺了过去,现在他得了势不反咬一口才怪?此刻见他笑容可掬,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一股子狠辣。陈六毕竟不是凡人,杀人放火的事也做得多了,心想就算你马小山现在今非昔比,可是没有向雄的指示,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吗?
当下也是一笑,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过去的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你替雄哥做事,大家现在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兄弟在这里还要承蒙你多多照顾。”
马小山见他说得好听,言语里却没有丝毫软弱,竟搬出来向雄来压自己,心头更是不快。“六爷,抛开我自己不说,我那些兄弟的命怎么算?你一句误会就想抹平了一切吗?”
陈六下意识后退半步,嘿笑道:“你有本事找老五去,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吧?”
马小山眯着眼点点头:“好,请你帮我带个口信吧。”说完转过身去。顿时,张远和陆大有像两头豹子从两边扑向了陈六。
立在陈六身后的两个大汉上前阻拦,只一交手,双双往后横飞出去,砸翻了几个木箱子。
陈六笑笑,没有反抗,张远一抬手割掉了他一只耳朵。“马小山,今天你不杀我,你一定会后悔!”
马小山笑道:“你不用急,等我到了你们那儿,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告诉老五,我在那里跌倒,就一定在那里爬起来。”
陈六咬着牙,吼道:“老子等你!”说完领着手下走出了地下室。
“山哥,为什么放他回去?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吗?”刘恒想起山西之行仍旧心有余悸,担心这是放虎归山,“那边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就算真报了仇,咱们这些兄弟也会少上几个。”
陆大有拍拍刘恒肩膀,一脸豪气地说道:“兄弟,当匪,我们就要当最大的。就算山西是这帮兔崽子的老家,咱一样一锅端了他娘的,叫所有人都知道,论人,咱们最少,论狠,嘿嘿,咱们可是这个!”伸出大拇指翘了翘。
晚上九点,向雄别墅内。
“马小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坏我一半的基业?在自家地头你逞什么强?年帮向来赏罚分明,你说这次怎么办吧?”向雄拍桌子打椅子,好一阵恼火。
“雄哥,你不知道山哥以前被他们怎么欺负的,他们的手段,那是生不如死啊!”刘恒走上去替马小山开脱。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向雄度着脚步,“总之这次损失太大了,你们要是不能补救回来,年帮以后容不得你们!”
“雄哥,那边的生意是不可能的了,你的损失,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补偿!”马小山说完扭头往外走。
向雄大怒,朝他吼道:“你要真有能耐,老子这个位子都让给你!”
“哥哥,怎么发这么大火啊?”向盈盈正在楼上房间里试穿新衣裳,听到下面大吵大闹,于是就下楼去看。
“这个混小子,自以为是,处处跟我作对,我懒得理他!”向雄知道盈盈暗暗喜欢上了马小山,他向来宠爱这个妹妹,所以对待马小山常常有所照顾,不愿和他撕破脸皮。
盈盈朝陆大有使了个颜色,陆大有会意,带领兄弟跟着出去了。“山哥,你到哪去?”刚到外面就扯开嗓子大喊。
“去干玩命的活儿!”马小山依旧气呼呼的,说话时头也不回。
“兄弟们,快跟上!”随着陆大有大声一喝,所有人洪水一般赶了出去。
“山哥,这震天门和三道会都已经被铲除的差不多了,还到哪里去砍人啊?”众人走在街上,寒风吹来,陆大有缩着脖子说道。
“B市号称四大帮会,现在唯一能和年帮抗衡的只有穷帮了。”张远接着陆大有话头说道。
“啊,穷帮人数最多,就凭咱们十几个能挑了人家吗?”陆大有说话时显得底气不足。
此刻,吕布衣悠悠说道:“打架杀人不在于人多人少,只要心够齐,以一当十并非难事。再说,穷帮类似丐帮,多是穷困潦倒之人,人数虽多,分布也广泛,只要出其不意,端下他们老巢,剩下的就不足畏惧了。”
“对了,吕神仙,你给咱们兄弟算上一挂吧,看看今晚此行是否顺利?”陆大有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好办法。
“也好。”众人只见吕布衣抬头望着夜空里的几颗寒星,掐指算了片刻,说道:“月黑风高,星位居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众人听了,尽皆搔首,齐声问道:“什么意思?”
吕布衣笑道:“只要大家时刻保持警惕,这一去虽有危险,最终也会成功的。”
“这样啊,哈哈,太好了!”陆大有大乐,“山哥,你等等我们啊!”眼看马小山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埋头疾走,忍不住喊道。
马小山放慢脚步,回头和吕布衣对望一眼,各自点点头。“兄弟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晚只许成功,不准失败,要不然向老贼更加小瞧咱们了。”
一行十几人冒着寒风,手里提着长刀,像极了古代的刺客,步履匆匆穿过几道街,眼看穷帮的老巢就在眼前,马小山突然扬了扬手,顿时众人缩成一堆。
“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里面传出来这一段慷慨豪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