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了,哪怕是没有丝毫寒风,人处在这样的夜晚仍会禁不住打着冷颤。
马小山看了看冻得嘴唇发紫的向盈盈,脱掉外套给她披在身上,低声说道:“为什么要说那番话?”
向盈盈往紧裹了一下身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轻声说:“不那么说,哥哥不可能放过你的。我心甘情愿,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是你的心里话么?”马小山脸上一抹苦笑,停住脚步望着她,“关系到你的声誉,叫我怎么不放在心上?”
向盈盈隐隐显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抬起了眼睛,说道:“那你想怎么办啊?”
“我已经娶了老婆了,所以这件事必须向所有人当面澄清,只有如此才能还给你清白。”
向盈盈浑身一颤,表情很复杂,凄苦中混杂着恼恨,两行清泪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她擦了擦鼻子,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内心里百味陈杂,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恨自己。
她的表情全部被马小山看在眼里,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可是却不能给她任何安慰,想伸出手替她拭干眼泪,手到半道又硬生生缩了回去。
“盈盈,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会对你哥说清楚的,你别太难过了,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变淡的。”马小山吁了口气,眼睛瞥向了远处。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向盈盈站到他面前,瞪着眼睛问道,“这说明你的心中是有我的,对不对?”
马小山无奈地看着她,那句话的确难住了他。不可否认,他的心底是喜欢向盈盈的,当初第一次读《卧虎藏龙》时,他就被玉娇龙那种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性情深深吸引住了,这种有着男子气概并且不乏娇柔的女子他向往已久,当见到向盈盈的那一刹那,他同样有种说不出的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不过他已经有龚玉兰了,而且她温顺体贴,从不违拗他一丝一毫,就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羔羊,马小山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令他矛盾的是,他也不愿去刻意伤害向盈盈,毕竟她是一个可爱而又美丽的女孩。
对她这句话,马小山不置可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向盈盈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想张口再说什么,终究又压回了肚子里,朝马小山点点头,两人并肩沿着马路走去。
此刻,向雄正在发火,好一番摔桌子砸板凳,嘴里骂骂咧咧:“狗娘养的,才来没几天就把手伸到我家里了,老子绝饶不了他!”
费明和郑童愣着身体在一旁守着,他们加入年帮以来从未见过向雄发这么大火,看来马小山真的惹毛了他。费明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说道:“雄哥,请恕我直言,他马小山从来就没有把咱年帮放在眼里,先是将钟大哥砍成残废,又私自断了咱们的财路,加上这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迁就他?”
向雄眼中露出骇人的凶光,悠悠说道:“并非我迁就他,你们也看到了,盈盈处处维护着他,若是伤了马小山,我怕盈盈会恨我。”
费明脸上闪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往前又走两步,说道:“现在B市四大帮会只剩下咱们年帮了,马小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不妨把他支到外面去,如此也好下手。”
向雄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郑童去办,一定要干脆利落,不能叫盈盈知道是咱们下的手。”
费明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听得向雄脸上一阵喜色,拍拍他肩膀笑道:“嗯,不错!”
第二天一早,马小山就接到向雄的口谕,命令他们兄弟前往山西一趟同老五一伙讲和,时间紧迫,就在半个月以后。
吕布衣沉吟着说道:“山哥,向雄这招是借刀杀人,此行只怕是福祸难料,如果成功了,以后就可以脱离他的魔掌,若是失败了,就等于丢了性命。”
“这一点我很清楚,咱们替他除掉了其余三大帮会,他又怎会容得下我们?向雄这个老狐狸,我不会叫他称心如意的!”马小山说着从眼睛里射出一股精光,“等张远和大有恢复的差不多,咱们就动身前往山西。”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日子如流水一般又过去了十几天。
张远和陆大有的伤势已无大碍,刚从医院出来就活蹦乱跳地跑到了马小山面前。兄弟大难不死,马小山心里自然万分高兴,当晚他们十三个人在酒店里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
陆大有听说了向雄叫他们去山西的事,顿时火冒三丈,指天骂地。
“山哥,咱们兄弟就去了,他们又能咋地?大不了一拍两散,管他娘的向雄、老五,只要是咱们的仇人,绝不叫他好过!”陆大有将玻璃酒杯重重顿在桌子上说道。
马小山看了张远一眼,笑道:“怎么不说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张远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个粗人,所有的话只靠拳头来说,只要山哥一句话,你要我怎么做都成!”
马小山笑呵呵站起身,高高举起杯子,大声说道:“兄弟们,来干了!不管是死是活,咱们都要混出个人样来,叫所有人都晓得这世上还有咱这号人物!”
其他人一齐站起来,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脆响,酒水四溅,就像是他们的热血豪情从胸腔里喷洒出来一样。
就在他们放肆地挥霍着自己的热血青春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一对含泪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马小山的脸庞,眼神中满是忧郁,还有说不尽的迷恋。
向盈盈专注地望着马小山的一举一动,似乎要把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深深刻在心里。即将远行了,我的爱人,在你寂寞难耐的时候你也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望我吗?
独自在窗外伫立了许久,她最后转身离去,就在挪动脚步的那一瞬间,泪水如泉,突突地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