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峪口一带,群山如兽,放眼看去,只见一道脊梁挨着另一道脊梁,犬牙交错,驮着厚厚的积雪,由北朝南一路绵延开去。
山中隐秘处,矗立着一座钢铁厂,三面环山,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山风呼啸中,显得极为阴森可怖,宛若一个特制的牢狱。
地下室里,老五坐在虎皮椅床上,袒露着胸口,一只血淋淋的狼头赫然印在上面,他眯起眼睛,嘴角上挂着一丝抹不掉的笑意。一个妖艳的女人正伏在他两腿之间,水蛇般的身段不停地来回扭动着,时不时朝他媚笑两眼。
铁门发出了“咣当”一声响,陈六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五哥,我已经摸清了马小山一伙的底细。几天前,他们向龙头购了一批军火,临到交易的时候,竟然耍起了无赖,结果黑了龙头一回。当晚龙头率众围堵到一个叫张远的,不料二十几人愣是没弄死他,反而被他打得一塌糊涂。”
老五脸色泛黑,寒声道:“不管这群小子有什么能耐,只要敢来,一定不会叫他们活着回去。六子,吩咐下去,叫兄弟们加紧防守!”
陈六点点头,又道:“向雄派人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老五摆摆手,示意把他们带来。陈六临走时望了那女人一眼,嘿嘿一笑,抽身去了。
来人是费明和郑童,他们奉向雄之命前来协助老五,希望将马小山他们一网打尽,除去后顾之忧。
老五听他们道明了来意,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向帮主真是够朋友!好,咱们双方联合,不怕马小山不死!”
费明又道:“我家小姐正和马小山在一块,帮主的意思……”
“这个当然。你们放心,我会交代下去的,绝不会伤到她一丝一毫。”老五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六子,给两位兄弟安排好房间,找两个妞儿好好伺候着。”
费明、郑童道了声谢,跟着陈六出去了。
此刻在X县城里,马小山、张远几人正在接陆大有出院,见他好利索了,心里都很高兴。
陆大有整整躺了七八天,感觉快闷死了,一旦出院,情绪十分高涨,拉着刘恒就要给他比划拳脚。
刘恒不忍拒绝,虽知不是他对手,还是满口答应了,捋胳膊编腿拉开了架势。
陆大有叫道:“好兄弟,看招!”说着一记直拳击向他面门,拳势凶猛,呼呼有声。
刘恒不敢硬接,猴子一样跳到一旁,跟着绊他下盘,没料想一脚甩出,竟然没能撼动他,心里正惊讶时,陆大有嘿了一声,两只大手早已抓住了他胳膊,用力将他摔出了两米多远。
刘恒哎哟叫着,慢悠悠爬起来,笑道:“大有还是力大如牛啊,我斗不过你。”
陆大有轻易胜了他,感觉很不尽兴,于是就要张远陪他练,嘴里还说:“远哥,你可不能让我!”
张远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自然,我出手从来不出八分力,必定全力以赴!”
“好!”陆大有叫了一声,挥拳窜了过去。
张远站立不动,等到他拳头将要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右手奋力拨开,左拳自下朝上划了一个弧线,砰地击中了陆大有左肋,跟着身体一转,右肘捣出,将他顶飞了出去。
陆大有疼得直呼冷气,摆着手说道:“你来真的啊?不玩了,不玩了。”
众人见他刚才还口气硬朗,只几秒钟就嘴软了,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马小山注意到张远的拳法有些变化,于是说道:“看来你这些天没有白练,出拳更加有力了,简单,直接,有效,一切服务于实战!”
其实,张远近些天一直在研究截拳道,对李小龙的拳道理论很是欣赏。他出拳向来直接,绝对不会去练那些华而不实,或是对自己无用的技术,只会练习最适合自己的技术。
张远所练的截拳道,和李小龙的有所不同。他很少练习李小龙最常用的侧踢技术,实战时几乎更不使用。因此他觉得这种侧踢不适合自己,适合他的踢法只有两种,一种是孤线的扫踢,一种是直线向前的蹬踢法。
至于拳法,张远也没有使用李小龙惯用的日字冲拳,而是传统拳法的抛射式直拳,因为他觉得这种方式出拳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杀伤力也更强。
就连起手势,他同样没有采用李小龙右手在前的架势,而是左手在前。他唯一接受的只有一招反背拳,因为只有这一招他用得顺手。
听马小山这么说,张远笑了笑,说道:“大有的拳也很有力道,只是缺少了一些灵活,倘若他肯下工夫,将来我未必是他对手。”
陆大有脸上乐开了花,嘿嘿笑道:“好,我一定努力练拳!”
回到住处,他们兄弟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对付老五的办法。
“山哥,叫我说,咱们直接杀过去就是,想的越多,事情反而越不顺利。”陆大有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马小山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老五他们肯定有所防备了。我听盈盈说,费明和郑童也来了这里。”
陆大有大怒,叫道:“那两个王八蛋来了更好,咱们一并把它们剁了!”
马小山扭头对吕布衣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吕布衣最近染了风寒,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了,沉吟了片刻,说道:“算一卦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照空中一掷,然后接在手里,看了一眼说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你别整听不懂的,到底是吉是凶啊?”陆大有嚷着。
吕布衣轻轻说道:“今夜必有大风雪,凌晨出击,必定大有所获!”
“好!”马小山站起来,说道:“事情就定在今晚。兄弟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去宰了那帮狗日的!”
所有人意气风发,眼睛里都射出光来,仿佛看到了对手惨死在身前,脑浆迸裂,四肢遍地,鲜血染红了雪地,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河,汩汩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