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在想,我是否要狠下心,除掉安若怡?
可是我又觉得这样很没有必要,毕竟她没有对我起过歹心,她没有对不起我,如果只是因为她和邢风彼此相爱……不,不,我不可以这么做,毕竟她还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
定了定神,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外面的蛙声此起彼伏,房间里放了冰块,身下的凉席透出的也是热气,福娘坐在我床边,轻轻的扇着薄扇。
纱帐缓缓的晃动着,偶尔传来蚊虫的嗡嗡声,我微皱了眉头,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睡梦中,福娘挪动了身子,停了扇风,我顿时觉得热起来。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强撑了眼睛要起,就听福娘的声音近在咫尺。
“娘娘……”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好像害怕惊醒我,又好像不得不叫醒我似的。
“怎么了?”我的口齿不是很清晰,呢喃着问。
“冯昭仪的孩子……没了……”
“什么!”我立马惊的跳起来,也顾不着没穿衣服了,一骨碌爬起来,赤脚走在地板上。
“娘娘,小心着凉。”福娘拿来衣服给我披上,雪女等也被惊醒,慌忙拿了鞋让我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手忙脚乱的穿衣和鞋。
“说是半夜里喊肚子疼,喊着喊着下面就流红了,忙着去请太医,太医来时孩子早没了。”福娘快速的说出这些来。
我微一沉吟,问道:“之前可有什么征兆没有?”
福娘想了一会儿,说道:“下午的时候直喊腰疼,想是一路颠簸,也无甚在意,谁知道……”
她欲说下去,我摆摆手,稍微理清了思路,又问道:“皇上可知道了?”
她先是一愣,继而如实说:“皇上此时在关雎宫,李德全已去通报了,怕只怕……”
我脸上冷笑,道声:“知道了。”便立刻带人一起去了冯昭仪住的丽正殿。
行至丽正殿,就见到皇上的龙辇还有关雎宫的宫人,我心中愈加鄙夷,心道,你来的到快!众人见我,纷纷下跪,我也不理,径直走进去,就听到安若怡哽咽的声音:“妹妹,可苦了你了……”
定睛一瞧,只见躺在床上那个形容消瘦的人儿,可不是遇之是哪个?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那样标致的美人儿,竟然会在一夕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若怡正扶着她的手垂泪,邢风站在一旁,询问着太医,桓太医战战兢兢的跪着,不知说些什么。
我走过去,邢风脸色铁青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帮庸医!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说罢,负手背立着。
若怡看到,慌忙起身走来,柔声安慰道:“皇上,先别急,太医也说了,可能是旅途颠簸,您也知道,像妹妹这样身子的人,怕是坐不住胎……”
我打断她:“昭仪的身体怎么了?难道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就不好么?”
她瞧我一眼,叹道:“唉,谁知道在那里会水土不服呢,总是吃喝不下,况且……要不是那日不小心摔了……”
“你说什么?”我和邢风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人相互一看,再一起看着若怡,她情知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掩口,央道:“我……我也不是知道的十分清楚……”
邢风一步跨到冯昭仪身边,轻柔的问道:“遇之,你有什么委屈,为何不对朕说呢?”
遇之原本气若游丝似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皇上,那日……和惠妃游园,不知怎的摔了一跤,请了太医来瞧,这才知道有了身孕,太医说无甚要紧,臣妾害怕皇上担心,所以就没有和皇上说。”
邢风听了满脸怒气,原本他就不怎么待见陆元瑶,如今听这么一说,立刻喝道:“把惠妃叫来!”
我心中生疑,既是那日摔跤之后才知怀孕,那元瑶之前应该并不知晓……这一跤摔的莫名其妙,恐怕连元瑶自己都难以想象。何况,那日的事,何必要拿到今日来说?不见得那日摔跤,非要等到今日才保不住胎呀?
元瑶很快就被带来了,果然,她失口否认那日在避暑山庄知道冯昭仪怀孕并害之摔倒的事,我见她满脸泪痕,果真又急又怒,可能心下以为是遇之要陷害她,也不顾人家刚失了孩儿,就指着遇之大骂起来。
邢风厌嫌她,见她这般模样,更是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眼看这样下去审不出个什么来,我轻喝一声:“别吵了!”众人都安静下来,我缓缓说道:“就快天亮了,皇上还要早朝,昭仪妹妹也要多休息,此事,本宫自有定论。桓太医,你跟本宫过来,惠妃,你也来。”我对惠妃的话加重了语气,她惶恐的看我一眼,低下头跟着我。
回到紫宸宫,我屏退所有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地上的桓太医和元瑶。果然,桓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颤抖着伸出手,他的手握成拳状,颤抖着说:“娘娘,请过目……”
我冲雪女使个眼色,雪女会意,上前查探,忽然惊叫一声:“娘娘!”
桓太医手中紧紧攥着的,赫然是一撮麝香!
我霍然起身,这东西真让我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一小撮的东西,竟然害怕的想向后退,无奈后面仍是椅背,我只能紧贴着椅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