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敬佩母后,不仅仅因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追求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自由。
不是每个人都能舍得下荣华,放得下所爱的,为了肩负的责任,很多人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母后曾和我说过,一旦嫁入皇室,那就意味着你肩上的责任异常重大,这些责任,让你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我曾经以为,我要的幸福,就是在邢风正妻的位子上屹立不倒,可是遇到赫连之后,我才知道,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到紫宸宫的时候,我脸上的泪水已经没有了,而且我还很舒服的补了一个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觉却很踏实,一直睡到中午时分,大概是已经认清,我和他之间的不可能了吧。
自从怀孕之后,邢风为了能让我安心养胎,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所以我这些日子,都是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似这般贪睡,也没人会说什么。
刚刚睡醒,雪女就神神秘秘的来到我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轻声道:“娘娘,方才有个小太监塞到奴婢手中的,敬呈娘娘过目。”
我诧异的接过来,发开一看,竟然是瀚哲王约我今晚二更在红枫林相见的信函,我脸色微变,沉住气问:“雪女,这封信你看过了吗?”
雪女连忙跪下说:“奴婢岂敢偷看娘娘的信。”
我扶她起来,叹道:“雪女,事关重大,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知道……”我心如乱麻,和瀚哲王之间的情事,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并不是我不相信她们,只是实在无从开口。可如今,他要与我幽会……难道早上的态度,他还看不懂吗?又或者,他也想和我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看着那封信,喃喃自语:“雪女,我能相信你么?”
吃过晚饭,我便早早的歇息了,雪女对众人说道:“娘娘已经安歇,大家各自休息去吧,内室有我来照顾娘娘即可,没有娘娘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都退下去了,雪女则闪身进了内室,然后我们俩都开始脱衣服。
我一个人明目张胆的出去未免太张扬,只有换上雪女的衣服,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而外面的众人以为我已经睡下,只好让雪女代替我,睡在这张床上。
换装完毕,等到将近二更时分,雪女翻身上床,用被子蒙住头,而我拿着雪女的帕子,掩住口鼻,笑问道:“娘娘,雪女这样子成吗?”
雪女瞧我一眼,吃吃笑了几下,说道:“这样子,谁还看得出来?公主,这招李代桃僵的计策还真不错。”
我轻轻一笑,然后准备出去,雪女轻呼:“公主,一切小心啊!”
我微笑颔首,低下头,刻意用帕子掩住嘴唇,悄悄的走出内室。众人休息的休息去,值夜的也没有在意到我,我正庆幸间,采叶走了上来,说道:“雪女,你怎么出来了,娘娘那里不要人照看着吗?”
我顿时心慌,别过头去,谁知这丫头凑却到我面前来,我狠狠瞪她一眼,沉声道:“既然你这么关心娘娘,就进去伺候着吧!”
她看出是我,差点就惊呼出声,但看到我的眼色,立马会意,退到一边,颤声道:“也是,娘娘那里没个人怎么行,我还是进去,要是有人打扰娘娘,还可抵挡一下。”
我心中赞她机灵,微一点头,就快速跑了出去。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我略略放宽心,直奔到红枫林。
月色朦胧中,我看到了他,他站在落叶亭里,不安的走动着。周围都是沉浸在月光下的枫树,将他的身影包裹的紧紧的,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亭子里。
“云睿……”我轻轻唤了一声,真是奇怪,我明明是要和他了断的,此时此刻,我的心却如此柔软。
“珍儿……”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叫出我的名字。
我扑到他怀里,激动的抽泣起来,他紧紧抱住我,嘴唇一遍遍的亲吻着我的发丝和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说:“真是想不到,一别两年,珍儿你也要做母亲了。”
我倚在他胸口,含泪而笑,是啊,我要做母亲了,只可惜,你不是这孩子的父亲。
他摩挲着我的发丝,叹道:“早上你对我如此,我还以为……可是当我收到你给我的信函,字字情真意切,我就知道……”
我猛然推开他,脑中“轰”的一声炸了,“信函,你说什么信函?”
他也觉得诧异,连忙说:“不是你让人捎信给我,让我二更时分在此相会么?”
圈套!竟然中了别人的圈套!
来不及细想,正欲告知他我们的处境,却听赫连低喝一声:“谁!”
我恐慌的回头一看,有人从林中走来,待那人走近一看,我惊呼道:“怀苏!怎么是你!”
月色清冷的光辉洒在他身上,显得华美而又落寞。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分明能感到他幽深的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哀伤。
想必,刚才的一切他都已看到了吧?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臂,说:“快走。”
赫连见状,也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了我们俩一眼,说道:“皇上接到密报,后宫中有女眷与男人私通!”
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远处传来喧哗之声,怀苏急道:“快随我走!”
赫连放开他,也催促道:“珍儿,走吧!”
我又急又气,低声道:“那你呢?”
怀苏一把拉过我,边将我拉出去边说:“只要你不在,他一人在此有何关系,走啊!”
我回头绝望的看了赫连一眼,侍卫们已经将落叶亭层层围住,而怀苏抱着我飞过了红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