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医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他刚刚给贵妃把脉,本来按照平时的说法,贵妃和胎儿一切安好。可是,贵妃不知怎的,忽然说她肚子有点儿疼,感觉到胎动有些不正常。
她这么一说,钱太医就汗如雨下了,因为那平稳的脉象,分明在告诉他,贵妃没有事,甚至在告诉他:贵妃没有怀孕!
他紧张,他在流汗,他害怕了,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答应这个女人作假,那可是欺君之罪呀!
“娘娘的脉象平和,应该,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能,可能是积夏之症,无须用药,臣,臣觉得还是喝点安神汤吧?”钱太医哆哆嗦嗦的说了这些,准备起身去准备安神汤。
“慢着,”贵妃轻巧的叫了一声,语气平淡,柔柔弱弱的。“钱太医的两个儿子如今听说可出息了,医术已经能和杏林桓家相媲美,现在没人敢看不起他们了,真是孺子可教。”
“这多亏了娘娘提携。”他不明白,这时候怎么忽然扯上了他的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做父母的不管牺牲多大,都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你说是不是啊,钱太医?”
钱太医的腿抖如筛糠,脑门上的汗滴滴的往下流着,他举起袖子擦了擦,却很快又流了下来。
“娘娘,您有话不妨直说,老臣知道,自从老臣做了假之后,老臣的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娘娘有皇上的宠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臣……”
“钱太医,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本宫到有个好办法,让咱们都不必那么心惊胆战的,只是要委屈一下太医你了。”
钱太医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只要娘娘能饶恕老臣的那两个儿子,老臣就是搭上这条命,臣也不后悔。”
安若怡笑了,她一边笑的无比诡异,一边轻声说道:“太医,本宫就等你这句话了。”
夜晚,紫宸宫里异常的寂静,自从兰儿死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了欢笑。那丫头最喜欢搞怪逗人开心,如今她不在了,众人总感觉身边缺了点儿什么,紫宸宫最受宠的宫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皇后,因为文渊的那段话,整日活在对邢风的怨恨中,虽然现在没事了,但如果当初不是桓知秋救了自己两次,她和孩子,恐怕早就双双魂归离恨天了,让他们得逞,死的未免太窝囊!
一珍抱着孩子,看着小皇子洁净的面庞,口中呢喃道:“我的儿子啊,你可知道,你父皇容不下我们,咱们可真是命大呀!要不然,咱们母子只能到地府去伸冤了。儿子呀儿子,你若真喝母亲心意相通,将来,就要为母亲报这个仇!”
她只管自己呢喃,不觉身后出现一抹黑影。
那名影子站在她身后,忽然拜倒下去,低声道:“参见主人!”
一珍回头一看,知道是如歌,便问道:“你都想好了?”
如歌不起身,恭敬的答道:“是,从今以后,如歌只会效忠主人您,不会再理会旁人的命令!”
一珍点点头,把孩子放下,扶起如歌,说道:“很好,不过你要记着,你决定效忠于我,萧毅就不会容下你,所以,如果你一旦背叛,不仅本宫会要了你的命,萧毅也会找人杀了你。”
“属下明白!”如歌坚定的点头,随即问道:“不知主人此次安排给属下的任务是?”
一珍的眼中冒出火光,说道:“本宫怀疑宫中长期潜伏着一名赤焰国的奸细,不管你用多少人力物力,无比要将这名奸细找出来!此人的武功很高,连文渊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应该就藏在关雎宫左右。找到他之后,查明安若怡的真实身份,并且,杀了他!”
“属下领命!”如歌再拜,见皇后没有别的命令,立马起身,消失在浓浓暮色中。
只可惜,已经有人比她们快了一步,所谓先发制人,那人筹谋已久,就等这一招实行,让皇后再无翻身之日。
是夜,关雎宫的安贵妃忽然喊腹痛难忍,宫女们看见她的床上流了好多血,顿时惊慌起来,有人还算机灵,立马去请了一直为安贵妃把脉的钱太医。
当钱太医来了的时候,安贵妃已经痛晕过去,据说,贵妃晚上只是喝了一碗安神汤而已。
钱太医无所畏惧的说,安贵妃已经小产。
皇帝的亲卫们很快将大义凌然的钱太医拿下,而钱太医则大笑着好不抵抗,好似完成了一件很光荣的使命一样。
邢风看到从安若怡下身流出来的鲜血,顿时头晕目眩,他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假象,那个东西很快被埋了起来,没人敢多看一眼。
“皇上……”安贵妃醒了,痛哭流涕,假装弱者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何况是这样的丧子之痛,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怀疑她。此时的她,更加是悲痛欲绝,哭的肝肠寸断,“咱们的孩子……孩子……”
邢风也陪着她一起哭泣,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更痛苦的了,虽然那不是什么孩子,但他以为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如此宠爱的女人一直都是那么的温婉可怜,却偏偏有人要害她。
邢风悲痛的同时,也在恨着,恨这个夺走他们孩子生命的人。他心中猜的八九不离十的这个人,当然就是皇后,萧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