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亲政之初,励精图治,常与儒臣探讨治国之道,对佛道并不崇信,由于汤若望的影响,曾一度对天主教产生兴趣,但终没有达到入教受洗的地步,甚至因此还对佛教颇有微词。但顺治十四年以后,他对佛教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转变,最后达到笃信佛说、欲脱俗、遁入空门的程度,福临接触的几位禅师对他的思想信念、归皈佛法,产生了举足重轻的作用。
第一位被福临召见的佛学大师是憨璞性聪。他是福建延平人,18岁为僧,是佛教老僧。顺治十三年五月,入京住持城南海会寺。十四年初福临驾幸南海子,途经海会寺,召见憨璞性聪,憨璞性聪不仅有佛家弟子的聪慧,更是人情世故的老手。他的妙言让福临对佛法颇感兴趣。十月初四日又召其入禁中,在万能善殿召对。他说福临是金轮法王转世,因此对佛法,不用坐禅也可以明白,不用修行也可以达到一定的境界。这让福临大为高兴,对他说的“转世”之说颇感兴趣。憨璞性聪因此被宠信,被敕封为“明觉禅师”,后来常被召见,供福临询问,而且被认为是南方高僧。人总是在落魄的时候寻找一种寄托,此时福临的改革遇到了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人的反对,政治的失意让他对佛家理论倍感兴趣。而恰在此时出现的憨璞性聪开启了他的佛家之门。
第二位对福临影响最大的是高僧玉琳秀。玉琳秀,江南蓉城人,悟道甚早,23岁便做了湖州报恩寺住持,声名远扬。顺治十六年二月入京,玉琳秀施展其才能向福临讲述高深禅理,使皇上心悦诚服。福临在与他谈话中,福临曾心生倦意,对他说:“金钱财富,妻子儿女,是人生最难以放弃的。我是一国之君,对财富本就不太在意,而妻子儿女,如同风卷云散,也没有什么太在意的。我只是放不下我的母亲。我也想像老和尚一样了却尘世。”一席话,听的玉琳秀是目瞪口呆。诱拐皇帝出家这是多大的罪呀,他连忙阻止。但顺治心意已决,他要拜入玉琳秀门下,在为自己起法名时说:“要丑些字样。”玉琳秀拟十余字进览,最后确定法名为“行痴”,号痴道人,称为佛家禅宗龙池派的第五代弟子。顺治赐玉琳秀“大觉禅师”称号。不久,又晋升他为“大觉普济禅师”。
临济宗的知名和尚木陈也深得福临宠爱。顺治十六年应召入京,与福临论及佛门法道、古今人物、八股时文、词赋书画,深深打动了福临,木陈向福临讲述明代的崇祯帝,由于受天主教的影响,不信仰佛教,竟下令将宫内全部佛像用绳子拽出宫外,结果遭到了报应,不仅失掉了国家,他自己也吊死在煤山树上。福临听罢,沉吟良久,深受触动,对他们说:“在我的宫内,绝不会发生此事。”木陈将他师傅密云园悟撰写的批判天主教文章——《辩天三说》呈皇上。福临读过后,对木陈说:“我看过了先师的《辩天三说》,感觉很好,道理讲得很透彻,无余可臻矣。文字亦排山倒海,遮障不得,使人读之,胸怀豁然,这本书写得很好,句句真言。我看了以后,也想与天主教辩论一番。”遂命阁臣冯铨为《辩天三说》作序,并下令将其刊刻印发全国,“使天下人民不为左道所惑”。只是由于福临很快病逝,这一反对天主教的文件才未得颁行全国。
福临赐给木陈“弘觉禅师”的称号,还赏赐给他法衣、字画、佛像等物品,顺治十七年四月,南苑德寿寺落成,福临花费黄金五百多两在玄灵宫宴请木陈,一个月后,木陈要南归了,福临亲自到北苑门为其送行,赠送御书“敬佛”条幅和山水、蒲桃画各一幅。木陈南归之后不足半年,顺治就两次派官前去探问。木陈南归前,福临依恋不舍,要他留下来两名弟子,早晚说话,最后留下旅庵本月和山晓本皙二人,住居京师善果寺。
玉琳秀的大弟子茚溪森陪伴福临时间最长,茚溪森是广东博罗人,官宦子弟。他与福临特别有默契,甚得宠爱。福临亲笔书写“敕赐圆照禅寺”匾额,命杭州织造恭悬于昔日茚溪森住持之浙江仁和县龙溪阉,从此以后此庵名为“圆照禅寺”。福临晚年笃信佛教,当最宠爱的董鄂妃病死后,他极度哀伤,开始厌恶这个世界,更加崇敬佛教,以求精神上的解脱。他曾经产生抛弃皇位、超脱红尘、遁入空门的思想,并让茚溪森为他剃发,当了八天的和尚。只是在孝庄太后的极力阻拦和玉琳秀的开导下,他才又回来了。
民间对福临出家的传说流传很广。据传福临到五台山出家为僧,清廷是为了掩人耳目,宣布福临病逝而玄烨登基。玄烨即位后多次去五台山。第四次是得知福临病逝的消息后,到五台山护送福临遗体于孝陵。虽然这是野史民间闲谈,但福临对佛家的信奉是毋庸置疑的。他曾说:“我本西方一纳子,何故落入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