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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魔障

  辩机自觉此刻正有一种无名的魔障正在他的心田中任意肆行,以致他烦恼无穷,而且试用任何方法,仿佛也都难以自行了断。

  现在,辩机听见外面正是风声大作,狂雨如注,便想着要借助这外界清凉风雨的洗礼,来彻底地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

  一时,辩机人就步出房门,踌躇在寺院路径上,一任风吹雨淋。

  此时约有三更深了,天空上无云、无星,也无月,只是有阵阵从不间歇的飞雨夹杂着凄冷的长风吹拂而过。会昌寺寺院周遭更是一片迷蒙漆黑,难见身影。

  辩机也顾不得这一切了,自己一如无主的游魂在这寒雨潇潇,且又漫长无尽的黑夜中来回飘荡。

  辩机一面在雨中不知高低地走着,一面尚在心中默问自己千百遍道:“她是何人?我是谁?我从不曾遇见过她。我们也是绝对、绝对地两不相涉的。”

  不觉间,天间的雨就停止了。那漫长无边的黑夜,也渐渐地变得清明。

  这时,辩机突然听见四面风声、虫鸣与松涛响,他方才感浑身湿透冰凉,神竭力尽。

  辩机这时候抬头一见,只见东方欲白,残月犹在,而天边的一缕缕云岚,正如狂蛛展开的网罗,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此时此刻,辩机方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长夜漫漫的雨中茫然游荡徘徊的道理。

  一时,辩机心静如水,暗想道:“长夜到底过去了,梦魇也将随之而亡。黑夜之中,凡人都难免会生种种杂念妄想,但终有夜尽梦醒之时。不能将心中的这种污垢杂念彻底地荡涤干净,我便枉为佛门的一修行人!”

  想毕,辩机就立即回到自己的房中来。但是他一见床榻,只觉眼沉头重,便不由自主地一头栽倒下去。

  辩机甚至力竭神倦的根本就来不及更换身上的任何一件湿衣杉,就沉沉地熟睡过去。

  拂晓,忽听得寺中的梵钟高扬,辩机从沉睡中猛然惊醒过来。但他此刻却只觉得自己是头沉身热,四肢酸痛,百般地也挣扎不起来。

  辩机暗想道:“这真是没想到,只怕昨夜遭受风雨交袭,而又使得先前所染的风寒转重了。”但他转一想,这一点外感风寒是并不碍事的。

  不久,辩机就请每日来这藏经楼下送水的小童行,去禀过高慧寺主,说自己因伤风,想独自在房中静息一两日。

  高慧听罢,忙允了,并派人送来一点汤药。

  一时,辩机便自躺在房中静息养病。

  谁承想这次风寒却来势凶猛,不过一二日,辩机就开始咳嗽不止,浑身上下寒热与大汗不断,而且自觉如有针锥刺胸,疼痛不已。

  不久,辩机就一卧不起,整日昏昏沉沉,继之又有一些神志模糊,谵语连连。最后以致滴粒不进,陷入昏迷不醒之状。

  高慧等人见状不妙,急忙令人请就近的医生前来会昌寺替辩机诊治。

  这医生一见辩机病势这般沉重,忙替他诊脉,只见他的脉象沉细而速,面色惨白,手足冰凉。

  然后,这医生便一直摇头,叹息道:“病到此时,只怕华佗、扁鹊这样的神医在世,也是难以着手医治的了。”

  高慧听罢,焦急万分地说道:“望先生努力尽心!可叹贫僧这个弟子人材难得,人又这么年轻。倘若他真有些儿三长两短,我如何好向人家大总持寺交待?”

  那医生对高慧叹道:“老师父有所不知,这个病就是亏在他年轻上面!贫医估计他先前不过是染一些儿风寒,而致卫表失和,他就自认人年轻无妨大事,便想着一抗而过的。谁承想一拖再拖的,医治不及时,竟使痰热邪火交阻于肺络。肺络失活,则致诸气郁滞。诸气郁滞,必致胁痛高热,呼吸不畅。这也罢了,现这痰热血毒竟是内扰心脑及全身了,故而才令其恶寒大热、神志不清与四肢厥冷。我们医家甚感此等年轻力壮,又气血热毒俱盛患家医治的棘手。真是费了大力气,也未必能讨好到那里去的。”

  高慧听罢医生一席话,不免心痛神哀,喃喃言道:“可怜我这弟子真算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那医生对高慧道:“老法师,莫怪我要说这些泄气之言。我们医家说话,莫不是有一说一的。我看老师父寺中这个年轻人这一番病得实在是凶险,只怕是凶多吉少的。今日,你们这里且用我这张方子试一试,或可拖一时也是不定的。另请老师父也该为他准备后事,近处他如果有亲人家眷的,赶快叫他们来寺里,见上他这最后一面也是好的。虽然你们出家人素常与俗礼不相关,但是人家父母生养这孩子,并将他交付在老师父寺里修行,也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

  说罢,那医生提笔便写了一道方子,上面不过是些柏、芩等用于清凉解毒、祛痰止咳等诸药。写毕,他将方子递给高慧。

  高慧忙一面命人送走了医生,派人为辩机去药铺抓药,一面又请会昌寺里宽度等几个执事的人来方丈室商量他的事情。

  高慧等人也都是知道辩机只有一个至亲的亲人在城中。再说,寺里这几个执事人的都是很看重辩机的,莫不怜惜他。

  会昌寺里的人商议完毕,他们都赞同速让人到城里陈府去找辩机的亲人,告之他的真实病情,或能央求他们派人来见上最后一面的也是好的。

  然后,高慧就派人从会昌寺出来。

  这会昌寺的人就直奔城中陈府而去,但恰巧慈照不在府里,她一早就被高阳公主府的人接去赏花去了。

  陈府的管家李中驷见此事甚急,怕他说不清,忙又派他儿子小管家李莨同会昌寺的来人一同去了公主府。

  此时正好为三四月中,这几日恰好长安城的天气开始渐转和煦了,处处是花光妍艳,好鸟呢喃。

  高阳、慈照正与一群侍女在公主府内院赏花。

  正在此时,有一侍女来对高阳禀道:“公主,会昌寺及陈府有人来求与他家姑娘一见。”

  高阳一听“会昌寺”三字,不觉心中一惊,忙命人领他们进来。

  小管家李莨见高阳、慈照,对来人说道:“他是从会昌寺来的。这位是高阳公主,这位是姑娘。”

  这来人也来不及区分谁是谁,便对她们深鞠一个躬说道:“姑娘的兄长病重,只怕性命朝夕难保。快些请姑娘今日速派人同我赶到会昌寺,见上一面罢。”

  慈照一听罢,霎时含泪道:“如何了得!几天前离开这里不是尚好端端的么?怎么就会一病至如此呢。莫不是前几日他来探我,而沾染上我的病,或遭雨而致病?这样说我岂不是害了他?”

  关心则乱,高阳听慈照说罢,不觉心神俱哀,默默地说道:“现在实在不该是问根由之时,要速去派人探视一番,看了究竟才好。”

  慈照哀泪道:“出城非一时半刻可达的,未必来得及了。”

  李莨见慈照、高阳她们六神无主的样子,忙道:“公主、姑娘且莫心忧。我这就立即回府上备车快速出城去。”

  李莨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高阳,她忙说道:“就用我们这府里的车罢,何必回去备车?延误了时辰!”

  说罢,高阳立刻回头对青瞳吩咐道:“青瞳,你快快儿同李管家到后面找我们府里的张管家备二辆车来,就说我即刻就要用的。”

  慈照忙道:“我也顾忌不了这许多,定要亲自前去那里探视他一回才成!”

  文夫人也忙道:“这样也好,免得姑娘在这里一万个不放心。”

  文夫人又吩咐雪妆道:“雪妆,你与两个嬷嬷到陈府说,他家慈照姑娘和管家现在就出城去了。你们顺便取几件姑娘常用衣物等回来,以备你家姑娘在城外回不来时用。”

  众人纷纷领命去了。

  不过片刻,青瞳回来对高阳禀道:“公主,车已备好了,李管家在院门外候着呢。”

  高阳即对慈照道:“你立刻同李管家、长荷和月舍等快去那寺里罢。我随后即派人来给你送衣物及探听消息的。”

  见之,慈照不觉泪下,感激地说道:“合浦姐的情我领了。我与李管家,月舍等自去便罢了。仍然留长荷伺候你罢,你是片刻离她不得的。”

  高阳道:“都何时了?还在分你我!你去探望你的兄长,我顺便让长荷随你去,看她是否也有助你之处,这原是两不误的。你们快些儿登车去罢,李管家还在外面候着呢。”

  慈照与长荷等急忙出来。

  高阳、文夫人送她们出来,并见她们上了车。

  文夫人又吩咐长荷她们道,假如今日回不来,便暂不妨就在流邸歇下等语。

  高阳、文夫人眼见慈照她们车出了府大门,了无踪影,她们二人才缓缓而归。

  回得房来,高阳一想到辩机是生死未卜,不觉失魂落魄,但又无亲自去探视之由。

  待雪妆从陈府取来慈照的衣物,文夫人忙又令人将她及长荷的东西送去。

  文夫人又想他们那里未必有良医,又叫张管家找了常到公主府的,一位人称王神医的老医生,随后不久也让他出城去了。

  见诸事办妥,高阳仍觉是心急如焚,坐卧难宁。无奈只得默默地祈祷苍天神明,佑护他而已。

  慈照这一行人匆匆地赶至会昌寺,来不及歇息片刻,便随高慧等人到藏经楼下房屋探视辩机。

  高慧便边走、边将辩机的病况向小管家李莨、慈照道来。

  慈照他们来到只辩机房中,但见辩机的面色苍白,双目紧合,气息渐微。

  慈照等走到辩机床前,小管家李莨轻声说道:“辩机师父,我们慈照姑娘特地从城中赶来看你了。”

  慈照也对辩机唤道:“成华兄,小妹慈照来看你了。”

  辩机在朦胧中,仿佛觉得从远方飘来一声熟识的呼唤,但无奈双目漆黑一片,似有千斤重荷压坠在身上,而无法回答。

  慈照连连呼了几声,见辩机仍然是一声不应,双目紧闭。她不觉悲痛欲绝,破门而出。

  小管家李莨、长荷、月舍等慌忙地跟在慈照身后。

  在寺廊上,长荷唤住慈照,道:“姑娘,你要去哪里?”

  慈照流泪,道:“定是我的病沾染了他。这世上我统共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他要不好,教我如何才是好呢?”

  长荷焦急地说道:“姑娘,莫只顾在这里悲伤,要想一法才好。”

  慈照仍然茫然地流泪道:“何来的方法?人家医生及寺里的老师父都说没治了,我们又能如何?”

  长荷沉吟半晌,道:“姑娘,我倒有一个主意儿,不知姑娘是否赞同?”

  慈照发急地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长荷道:“虽然辩机师父的病势是异常地沉重,但也不是不可救治的。但我看他这寺里不备不周的,他那屋里更是又冷又寒的,而且不是缺医少药,就是少人照料的。这对他一个如此病重之人,如何使得?我们要他立刻离了这寺里才好。”

  慈照道:“我何尝不想如此?只是送他进陈府又太远,要一大半日才到的。再说如在路途上遭风,又加重了症候,才是更不得了之事。”

  长荷道:“送陈府绝对不妥,但这里离流邸不过二三里远,先将辩机师父送到那里。那里煎汤熬药又方便,且又清静宜养病的。这且不用说,有姑娘及我们细心周到的照料,加上我们立刻让人回城,去央求公主,要她找来天下最好的医生来流邸,辩机师父的病,也就不愁好了。待辩机师父病减轻些儿,我们再送他回陈府,或回寺里休养可好?”

  长荷的一席话,真是说得慈照珠泪皆收,连道:“长荷!亏你提醒了我。如此是最好的。”

  小管家李莨也连道:“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权宜之计。我立刻去对寺中老师父讲明,我们这就让姑娘的兄长去流邸可好?”

  慈照即点头答应。

  小管家李莨立即去给会昌寺高慧等寺里管事的一讲此事。

  寺里的诸位执事听了陈府小管家李莨的话,莫不赞成,并求之不得的。一则是他们都视辩机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材,失之可惜。二则辩机是从大总持寺借到会昌寺帮忙的,他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令他们难以向大总持寺交待。三则是搁置一个重病人在寺中,也令他们甚感棘手。更兼这些日子以来,寺里的众人因这阵疫病的侵袭,而病得七上八下;况且近来寺里的又有人因此病而逝,己闹得高慧等人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现在,又有现成的亲人自会周到照料辩机,令他早日康复,何乐不为?

  慈照令小管家李莨速派人回城,请医生来流邸。

  高慧则令众人将病势沉重的辩机搬载到慈照他们的车上去。

  随即,慈照她们一行人,便快速地直奔流邸而去。

  慈照一行人到了流邸,邸内温管家也率众人迎了出来。

  长荷忙吩咐温管家安置辩机。

  众人与慈照、长荷商议后,便将辩机安置在大后院的垂园里。因那里房间小巧清幽又当阳,且旁间有几套间,又可置从人在旁照料的。

  不多时,从高阳公主府来的王老医生,也抵达流邸。这位老医生因是惯常往来于贵族府的,加上人又上了年纪,故慈照无须回避。

  慈照将王老医生亲迎入门来,并将辩机的病状,对他陈述了一遍。

  王老医生听罢,便道:“姑娘,你莫要焦虑!他年纪轻轻的,就入了空门修行,积下不少阴德,暗下里自有神佛加佑也是说不定的,且快些带我看视他罢。”

  慈照忙领着王老医生去了垂园。

  王老医生看辩机病势沉重,便仔细替他辩证诊视一番。

  然后,王老医生边开药方,边道:“姑娘,你兄长这番病,主要是由湿痰蕴肺,气机失宣,大热灼津与肺毒络血所致。请先为他试用这一副方子,过一二日,我自会派我的徒儿来调整方药。”

  说罢,王老医生将一道清泄血热、佐化痰浊的药方递了过来。

  慈照见这副药方后,不由十分佩服。只见这位王老先生对其兄的病症是辨证施治的极为细致,所用之药,虽非贵重之物,不过黄岑、栀子与大黄之类,但主辅方分明,所用药物的剂量也是大胆奇特,完全不同于先前那位到会昌寺替辩机看病的医生。

  那王老医生为辩机诊治完毕,刚欲告辞,一抬头,只见这里门户紧闭,绣帘重垂,且是炭盆、熏笼等齐用。

  王老医生便又对慈照说道:“姑娘,只嫌这房里太热了。患家太热,则易大汗淋漓,津液皆失,危及中下焦。太寒,则不宜气血流利,而致四肢不温及五臓不畅。故室内过温、过寒,都无益患家的病体康复。”

  慈照忙应了,长荷自去率人料理。

  待送罢王老医生回来。慈照又遣小管家李莨回城。

  李莨回去即派人将慈照的其他几个贴身仆从送来,又送来许多的银两及常用之物等到流邸。

  来了两日,慈照几番催促长荷回到城中高阳公主府去,但长荷终不忍让慈照单独辛劳,又留下来了。

  头一二日,她二人照料辩机,真可谓目不交睫,衣不卸带,亲自轮流侍奉其汤药。

  见寒热不定,沉沉不醒的辩机,慈照真可谓是忧苦痛心,到了心烦意乱的地步。

  幸而长荷自幼伺奉高阳公主,诸事还能把持得住,这真是给了慈照不少安慰。

  到了第四日傍晚掌灯时,辩机突然慢慢地睁开双目来,只见这里四处灯烛辉煌,绣帘高挂,满室氤氲,一片繁华天地,不觉似梦非梦。

  辩机看见眼前立了两个侍女,便想撑起身来,无奈只是全身无力,只得微声问她们道:“这是什么地方?”

  月舍见辩机醒了过来,喜不自禁地朝帘外叫道:“阿弥陀佛!姑娘,慈照姑娘,快过来看看罢,辩机师父终于醒过来了。”

  只见门外应了声,一个女子掀帘而入。

  这时,辩机定睛一看,这个女子,正是慈照。

  慈照一见辩机清醒过来,不觉悲喜交加,恍然有隔世相逢之感,只是凝噎无言。半晌,才喜极而泣道:“成华兄,你终于是平安无事了么?”

  长荷在一旁见慈照如此,又见辩机甚是疑惑,便含笑对辩机道:“这是高阳公主封地里的一所别宅,流云别邸。这次师父病得真是好生沉重,亏得姑娘精心服侍。”

  慈照这才缓缓地对辩机说他为何会在这里养病的前因后果来。

  说罢,慈照又指着眼前这个侍女道:“她是高阳公主的身旁的长荷姑娘,亏了她助了我一臂之力,兄长才得逃此大劫。”

  辩机听罢,忙致谢。

  慈照忙又命人熬送汤药过来。说罢,又对辩机道:“这一次,成华兄大病一场,非同小可,当安心在这里养病才好。”

  第五日一早,慈照见辩机的病状己是无大碍了,忙命流邸家仆送长荷入城。

  慈照正在吩咐时,忽听得门外有人喧哗,二人忙停止说话。

  只见月舍含笑地手捧了一枝洁白的梨花,走了进来,对慈照笑道:“姑娘,方才我遇见流邸的温管家嬷嬷说,那前中院的梨花几乎全开了。我说我不信的,前一二日,我路过那里,还见它是一大片小花骨朵儿呢,这一二夜间,就怎会全部开了呢?真是好生奇怪。我便随她往那里去瞧了一瞧,不想竟是真的!那里真是如雪一片了呢,这枝花就是她取来供姑娘瞧的。”

  慈照听罢,对长荷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几日突然间地风暄气和,这花便能一夜开了。我最是知道了,这梨花如同樱花、李花一样,往往是不开则已,一开,便是齐放的,古人形容‘梨花似雪’,便是这个道理儿。这梨花坠时,也纷纷齐坠,它们仿佛就是商量好了的。”

  长荷听了,点头。她走近去,看着月舍手中那枝洁莹芬香的梨花,便笑赞道:“怎么这般好看又清香的,还沾带了露珠儿呢。”

  慈照听罢,便笑指月舍手中那枝洁白的梨花,对长荷道:“这真是失礼了,你家公主这位流邸的真主人还未先赏这梨花,现在倒被我们这些客人,先占尽春光了。”

  长荷道:“这又有什么?姑娘总是这般客气见外的。”

  慈照笑对长荷说道:“当真倒不如将这枝梨花,用一钵清水插了,让你捧了回公主府传个消息去。让合浦姐她们也知晓,在这流邸或城外,已是春色十分了。”

  长荷笑道:“好是好,只是将这枝花带去,只怕这花瓣儿上的露珠也没了,假如不小心让这枝白梨花谢了,就更不好,倒还不如请公主自己出来,到这里来赏花呢。我晓得我家公主最喜欢的花,莫过莲花与梨花这几种花了。”

  慈照沉吟片刻,才笑道:“这真是最好不过的。这几日只顾忙乱,再不来看花,倒要辜负这大好的春色了。只是我家兄长,他人还在病中,不知合浦姐是否肯前来光顾?”

  长荷笑道:“我看辩机师父己无大碍了,不必忌讳的。我定要设法劝公主出来,省得在城中好生烦闷。瞧着罢,早至一日,迟则二三日,公主一定会来的。”

  慈照含笑道:“我即令人扫径,以待你家公主来。不过,这一回,真真儿我们倒算得上是‘反客为主’了。”

  长荷笑应了,自是乘车回城去了,不提。

  正是:灯传无尽劫,花有再生缘。第三十章息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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