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从洋务、顽固两派的三次主要论争中,来看看慈禧所采取的态度和立场。
1867年初关于北京同文馆招收正途出身学员学习天文算学的论争,是洋务、顽固两派之间的第一次大争论。
当时奕讠斤看到,“洋人制造机器、火器等件,以及行船、行军,无一不自天文算学中来,现在上海,浙江等处讲求轮船各项,若不从根本上用着实功夫,即学习皮毛,无裨实用。”他即于1866年12月,代表总理衙门奏请在同文馆内添设“天文算学馆”,建议选取20岁以上的满汉举人及恩、拔、岁、副、贡和科举正途出身的五品以下“年少聪慧”的京外官,经考试入馆学习天文数学。顽固派认为,奕讠斤竟然把西学正式引进封建教育的神圣殿堂,并让科举正途人员公然拜夷人为师,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于是他们便从散布流言蜚语,编造什么“诡计本多端,使小朝廷设同文之馆;军机无远略,诱佳子弟拜异类为师”等等诬蔑谩骂对联,发展到正式上奏弹劾奕讠斤。
1867年3月5日,山东道监察御史张盛藻首先发难,上奏指责奕讠斤令科甲正途人员学习天文算学,是“习为机巧之事”,又“借升途银两以诱之。”是“重名利而轻气节”,这对于“士习人心大有关系”,请慈禧饬令廷臣悉心妥议。慈禧对张奏批“著毋庸议”搁了起来,于是顽固派首领大学士倭仁便亲自出马上奏,大讲“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支持张盛藻所谓“朝廷能养臣民之气节”,“以之御灾而灾可平,以之御寇而寇可灭”的主张;并说:“天下之大,不患无才,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何必夷人,何必师事夷人?”甚至危言耸听地说:如令正途人员向外国学习,势必“变而从夷,正气为之不伸,邪气因而弥炽,数年以后,不尽驱中国之众咸归于夷不止”。
慈禧令军机处将张、倭两奏抄送总理衙门,并在倭奏上批“该衙门知道,钦此!”要奕讠斤作答。奕讠斤连忙上奏,详细陈述了要“自强”就必须学习西方长技,而学习西方长技“必须由算学入手”的道理,指出倭仁所主张的一套,虽“陈义甚高,持论甚正”,其实不过是误国空言,不足为训,表示在学习西方长技问题上,“但期可以收效,虽冒天下之不韪,亦所不辞”,最后并向倭仁“将”了一“军”:“该大学士既如此举为窒碍,自必另有良图,如果实有妙策,可以制外国而不为外国所制,臣等自当追随该大学士之后,竭其?昧,悉心商办,用示和衷共济,上慰宸廑。如别无良策,仅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檐等词,谓可折冲樽俎,臣等实未敢信。”
接着倭仁再次上奏,喋喋不休地在请外国人做教师上大做文章,坚持“不必多此一举。”奕讠斤也再次具奏痛斥表示自己“不敢以道学鸣高,只顾目前不肯任劳任怨”,也决不“因浮言煽惑”,而把天文算学馆的建立“置与缓图”,并把京师及各省士大夫“聚党私议,约法阻拦”的责任,全推到倭仁身上。
慈禧一面谕令总理衙门:“同文馆招考天文算学,既经左宗棠等历次陈奏,该管王大臣悉心计议,意见相同,不可再涉游移,既著现在投考人员,认真考试,送馆攻习。”一面谕令倭仁另保数名粗通天文、算学的中国教师,择地设馆进行教学。当倭仁回奏:“奴才意中并无精于天文、算学之人,不敢妄保”,宣告认输,而奕讠斤则乘势进逼,要求倭仁在总理衙门行走,偏让倭仁同洋人打交道时,慈禧竟支持奕讠斤的建议,令倭仁照办,不准坚辞不就,弄得倭仁十分狼狈,只得称病推诿。不久又有“知州微员”杨廷熙上奏,借口“天象示警,人言浮动,请旨撤消同文馆”,也被慈禧斥之为“甚属荒谬”和“愚昧无知”,不加理睬。
在这场论争中,慈禧虽怀有利用倭仁等顽固派清议,牵制奕讠斤的意图,但基本上是支持奕讠斤等洋务派的。因此,报考天文算学馆的人数,虽遭受顽固派的阻挠而有所减少,但还是正式开班,洋务运动中第一个培养近代人才的同文馆,也终于坚持下来,并获得一定的发展。
1874年(同治十三年)围绕着设厂制造船炮机器和筹备海防问题的论争,是洋务、顽固两派之间的第二次大的论争。
这次论争,是因日军入侵台湾,海防空虚,亟宜切实筹议而展开。先是总理衙门奏议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等六条,军机处将总理衙门奏折密寄各督抚筹议,并宣示以下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详议一折。据奏庚申之衅,创钜痛深,当时姑事羁縻,原期力图自强,以为御侮之计,乃至今并无自强之实。本年日本兵踞台湾番社,虽迭经饬令各疆臣严密筹防,自问殊无把握。若再不切实筹备,后患不堪设想’等语。沿江沿海各省防务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并该省将军、督抚等随时筹划,而备御究无可恃;亟应实力讲求,同心筹办,艰苦贞定,历久不懈,以纾目前当务之争,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该王大臣等所陈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各条,均系紧要机宜,著李鸿章、李宗羲、沈葆桢……详细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于一月内复奏,此外别有要计,亦即一并奏陈。总期广益集思,务臻有济,不得以空言塞责,原折单均著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各密谕知之。钦此。”这是慈禧、同治为这次讨论定下的基调。
密谕发下后,李鸿章等督抚大臣纷纷具奏议论,其中广东巡抚张兆栋,代丁日昌转呈预拟的海洋水师章程六条,内容特别详尽周密,慈禧、同治颇为赞赏,朱批“该衙门议奏,单并发”,要总理衙门议奏并转发各督抚一并筹议。在筹议的奏章中,大部分是同意和支持总理衙门和丁日昌的拟议,但也反映了不少保守的意见。如湖南巡抚王文韶便反对丁日昌设厂兼造耕织机器,他说:“丁日昌所陈分设机器局条内,以轮船枪炮分厂督造各节,自属目前要务。至兼造耕织机器之说,臣窃有所未安。夫四民之中,农居大半,男耕女织,各职其业,治安之本,不外乎此。若概以机器行之,彼兼并之家,富连阡陌,用力少而工程多,诚美利也,此外别无恒产,全赖雇值以自赡者,往往十居八九。机器渐行,则失业者渐众,胥天下为游民……故臣谓机器局除制造军用所需外,其余宜一概禁止,不得仿制各种日用器具,是亦无形中所以固本之一端。”又如通政使于凌辰还在高唱“洋人之所长在机器,中国之所长在人心”的滥调,惊呼“今以重洋人机器之故,不能不以是为学问,为人才,无论教必不力,学必不精,窃恐天下皆将为国家以礼义廉耻为无用,以洋学为难能,而人心因之解体,其从而习之者必皆无耻之人,洋器虽精,谁与国家共缓急哉”;并攻击“李鸿章、丁日昌直欲不用夷变夏不止。”再如大理寺少卿王家璧,同样在高唱:“且敌所畏者中国之民心,我所恃者亦在此民心。纵洋人机器愈出愈奇,我不可效日本覆辙为所愚弄、盘剥,搜山竭泽,事事师法西人,以逐步奇技淫巧之小慧,而失我尊君亲上之民心也”;并反对购买和制造兵轮大炮。特别攻击丁日昌“矫饰倾险,心术不正,实为小人之尤”,“臣在江南,闻丁日昌有‘丁鬼奴’之称,为此谋国,诚不知其是何居心。”
对上述种种顽固议论,慈禧虽未加申斥,但概不采纳。于1875年4月26日,批准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根据筹议而落实的海防经费一折,规定每年从部库封存的四成洋税中提出二成(约银200万两),再从浙江等六省厘金项下提银200万两,分解南北洋海防大臣李鸿章、沈葆桢兑收应用。从此海防经费有了专款,可以逐年添购船炮。尽管顽固派集中攻击丁日昌,慈禧对他还是照常任用,未遭受顽固保守意见的影响。由此可见,慈禧在这次论争中,也是基本支持洋务派的。通过这次论争。洋务运动还是获得了进一步的展开。
1880年至1889年关于修筑铁路的论争,是洋务、顽固两派之间的第三次大论争。早在70年代,李鸿章对修筑铁路已有建议,未被清廷采纳。1880年底,直隶提督淮军将领刘铭传奉召进京,提出修筑铁路专折,主张“南路宜修二条,一条由清江经山东,一条由汉口经河南,俱达京师;北路宜由京师东通盛京,西通甘肃。惟工费浩繁,急切未能并举。拟请先修清江至京一路,与本年议修之电线相为表里。”慈禧谕令:“刘铭传筹造铁路一折,所请筹款试办铁路,先由清江至京一带兴办,与今年李鸿章请设之电线相为表里等语,所奏系为自强起见,著李鸿章、刘坤一按折内所陈,悉心筹商,妥议具奏;原折著抄给阅看。”李鸿章、刘坤一先后复奏:李完全支持刘铭传的建议,并强调修筑铁路有九利;刘也是基本同意修筑铁路的。但顽固派却纷纷上奏反对。降调顺天府府丞王家璧攻击李鸿章、刘铭传请开铁路“似为外国谋而非为我朝廷谋也”,“臣恐或有联合诡谋,使四面受敌”。翰林院侍读周德润认为修筑铁路有六不可解,“皆舍本务末,不待攻而自破者。”通政司参议刘锡鸿的奏折,洋洋洒洒数千言,指出修筑铁路有八不可行和九害。其他顽固官僚也连篇累牍地上奏反对。1881年,李鸿章创办的开平煤矿,修筑唐山至胥各庄的运煤路,同样遭到顽固派的一再反对,先则勒令停办,继则禁驶机车,只许由骡马拖带,“马车铁路。”后因骡马拖带,实在不行,改用机车,顽固派还上奏弹劾,说是“震动陵墓,烟伤禾稼”,要清廷勒令禁驶。在顽固派的一片反对声中,慈禧只得于1881年2月14日谕令:“迭据廷臣陈奏,佥以铁路断不宜开,不为无见。刘铭传所奏,著毋庸议。”洋务派修筑铁路的建议暂告失败,李鸿章等当然不会甘心,在伺机再动。
1886年,李鸿章不顾顽固派的反对,把开平运煤铁路展至阎庄,全长约85华里。同年醇亲王奕?巡视北洋海口,李鸿章与之商订将该路展至大沽和天津。1887年初,由奕?出面奏准动工兴建。于是,成立了中国铁路公司,由沈保靖、周馥任督办,开始募款动工,于1888年10月筑成。同年11月,奕?又奏请修筑天津至通州的铁路,获得了慈禧的批准。结果又引起顽固派新的反对浪潮,纷纷上奏弹劾,向洋务派修筑津通铁路的计划一齐开火。洋务派有奕?撑腰,亦不甘示弱,同顽固派展开激烈的论争,洋务、顽固两派各执一端,论争愈演愈烈。慈禧便于1889年2月4日发布“懿旨”,令沿海和沿江各省督抚就修筑津通铁路问题“各抒所见,迅速复奏,以备采择。”在各省督抚复奏过程中,两广总督张之洞,提出了以卢汉铁路代替津通铁路的折衷方案,为各方所接受。于是,慈禧于同年九月用光绪名义发布上谕:“朕钦奏……皇太后懿旨:总理海军事务衙门遵议通筹铁路全局一折,据称拟照张之洞条陈,由卢沟桥直达汉口,现在先从两头试办,南由汉口至信阳州,北由卢沟至正定府,其余再行次第接办,并胪陈筹款购地各节,所奏颇为赅备,业据一再筹议,规划周详,即可定计兴办。著李鸿章、张之洞会同海军衙门,将一切应行事宜,妥筹开办;并派直隶按察使周馥,清河道潘骏德随同办理,以资熟手。此事造端闳远,实为自强要途。惟创始之际,难免群疑,著直隶、湖北、河南各督抚剀切出示,晓喻绅民,毋得阻挠滋事,总期内外一心,官商合力,以蒇全功,而裨至计。余均照所请行。将此谕令知之。钦此!”不久,张之洞由两广调湖广总督,开始着手筹建卢汉铁路事宜。洋务、顽固两派长达10年关于修筑铁路的论争,还是以洋务派获胜而告结束。很显然,慈禧最后一道懿旨,还是接受和支持了洋务派的意见,而且自此以后,顽固派反对修筑铁路的种种谬论,再没有了市场,全国各条铁路干线,次第兴修,逐步奠定了旧中国近代铁路的基础。
慈禧作为晚清洋务运动中的最高领导,她的主要职责应是决策和用人。如果说在上述洋务、顽固两派三次大论争中,慈禧基本上支持了洋务运动和洋务派,是对洋务运动起了决策作用的话;那么,在用人方面,她同样着重任用了洋务派人物。奕讠斤是洋务运动的倡导者和执行者,又是洋务派的首领,当然也是慈禧赖以上台的功臣。慈禧开始对他恩礼有加,尊崇备至,言听计从,内政外交大权,全部付托。后来为了防他夺权,虽曾一度罢黜,旋即复职,继续任用他长达20年之久。直到洋务运动已全面推行,“同光中兴”局面已稳定之际,才下决心赶他下台。对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洋务派地方实力派,慈禧虽仍怀有满汉成见,暗中有防范和控制,但基本上还是放手任用的。其中对李鸿章依畀更深,从70年代初,李调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后,除中途因丁忧一度暂离外,直到中日甲午战败才罢官,任期长达20年,任用之专,得未曾有。对湘淮系洋务派中坚人物沈葆桢、曾国荃、刘坤一、张树声、郭嵩焘、丁日昌、曾纪泽、丁宝桢、刘铭传等等,都曾一一加以重用。丁日昌遭受顽固派那样恶毒的攻击,慈禧仍用之担任江苏、福建等省巡抚,并未加以罢黜。从清流派转化为洋务派后起之秀的张之洞,更是慈禧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慈禧同样用了不少顽固派人物,如顽固派首领倭仁、恩承、徐桐等,利用他们牵制奕讠斤等洋务派,但这些人大都有高衔而无实权。后来慈禧虽曾重用了倾向顽固保守的醇亲王奕,以之代替奕讠斤的首揆位置,但奕执行的仍然是洋务运动政策,在筹建海军、海防和修筑铁路等方面,同李鸿章合作得较好。因此可以说,慈禧在用人方面,也是基本上支持了洋务派,有利于推行洋务运动的。
洋务总管奕讠斤
奕讠斤出生于1833年,是道光帝的第六子。道光帝虽有九个儿子,但心目中认为可以继承帝位的只有奕讠斤和四子奕讠宁二人。奕讠斤才貌出众,少年英俊,道光十分宠爱,一心想立为皇储;但奕讠宁长奕讠斤两岁,在诸子中居长(前三子均早殇),又是宠妃全贵妃所生;在两子中究竟立谁为皇储,道光颇费踌躇,决心难下。后经几次考察,才最后决定立奕讠宁为皇太子。1850年3月9日,道光帝驾崩后,奕讠宁在太和殿正式即位,成为清朝的咸丰皇帝。
道光在诏立奕讠宁为皇太子的同时,也破例封奕讠斤为亲王,足见道光对奕讠斤宠爱之深。但是尽管如此,继承帝位,奕讠斤未能入选,便不得不屈居于一人之下,满腹经纶,难于发挥,良机丧失,时不再来,一生命运就此决定了。
这一命运,在奕讠斤政治生涯的第一个回合中,便马上得到了反映。咸丰帝即位后,遵照道光的遗诏,封奕讠斤为恭亲王,又赐给一座好的宅第,并表示“今虽君臣,情愿一体”,恩礼有加。咸丰三年,太平天国奠都南京,并派北伐军一直杀向直隶、山西,北京震动。咸丰帝为了应付这一紧急局势,一面调兵遣将,防堵太平北伐军;一面于同年11月发布上谕,破例命奕讠斤在军机处行走,襄赞军务。从此,奕讠斤以亲王身份入值军机,成为清廷最高领导集团的主要成员,时方20整岁。奕讠斤奉命后,积极辅佐咸丰帝,部署兵力,转剿太平北伐军和增派的援军,进展顺利。一年之内,次第肃清,功绩显著,京师转危为安。咸丰帝欣喜万分,论功行赏,除授予奕讠斤种种重要官职外,还著交宗人府从优议叙。这是奕讠斤在晚清政治舞台上初试锋芒崭露头角的良机。
然而就在奕讠斤踌躇满志之时,由于康慈皇贵太妃(奕讠斤生母,咸丰养母)在弥留之际,触了咸丰帝与奕讠斤争立皇储的痛疮,咸丰帝即于1855年9月发布上谕,罢斥奕讠斤的所有职务,著仍在内庭行走,上书房读书。一夜之间,奕讠斤便从最高集团主要成员跌了下来,真所谓“旦夕祸福”,“天威难测”,使奕讠斤第一次饱尝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痛苦滋味!
奕讠斤在晚清政治舞台上遭受第一次挫折以后,整整赋闲了5年,1858年英、法联合发动的第二次鸦片战争,才使他获得重新崛起的机会。
1860年8月,英法联军攻陷天津后,直逼北京,局势危急。咸丰帝在内忧外患交迫下,情绪消极,不顾群臣的劝阻,于1860年9月22日,在肃顺、载垣、端华等亲信王公大臣的扈跸下,从圆明园匆忙逃往热河避难。临行前一天,咸丰帝不得不起用奕讠斤留守京都,谕令奕讠斤担任钦差便宜行事全权大臣,负责向英、法侵略军议和。
奕讠斤授命于危难之际,明知咸丰帝和肃顺等人留给他的是一个吃力而不讨好的苦差使,但凭着他的个人才干和对自己皇室的责任心,还是勇敢沉着而自信地担负起这一重任。在同英、法侵略者议和过程中,态度不亢不卑,英、法、俄想拥立他称帝也被他严正拒绝。在《北京条约》签字仪式上,他面对英国代表额尔金的无礼挑衅,一忍再忍,终于签订了《北京条约》,完成了咸丰帝交办的议和任务,结束了拖延三年的对外战争,挽救了清王朝的危急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