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界

第二章 夺宝（上）

李海冬随着公孙若水来到悬崖边一看，只见峰下茫茫的白雪之中，有六个不停蹦跳的小黑点正在向着山巅飞快的移动着。距离太过遥远，李海冬无法探出他们的灵力反应，不过能翻越被雪崩堵塞的道路并在崎岖的积雪山坡上这么快的移动，必定不是寻常人。

正要问公孙若水该怎么办，李海冬猛地觉得她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这两天公孙若水再也不是一副冰山面孔，也能和李海冬有说有笑了，此刻见到山下的不速之客，却浑身上下立刻充满了浓浓的煞气，简直和教授剑舞时判若两人。

“大娘……”李海冬心中有些忐忑，那日公孙若水飞剑杀人他离的远，也能感受到冲天杀气，今日两人并肩站立，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你在这里等我。”依旧如同上次一样，公孙若水凌空而起，背上白霜清鸣一声，冲出剑鞘，化作白鹤。公孙若水落在白鹤之上，向着山脚下疾飞而去。

“大娘等等我！”李海冬不愿再看热闹，脚下发力，沿着堆满积雪的山坡向下冲去。他体内真气流转，施展起金光掠地的法术，速度飞快，虽说比不得公孙若水飞翔在天，却也没落下多远。

公孙若水乘着白鹤，顺着高峰扶摇直下，如若天女下凡，片刻间已经来到山腰处，恰好拦在那六个飞快向上跳跃的修真者面前。

六个来客早已经发现公孙若水，列成一个小小的阵势，等候着她，待她一落下来，当先一个道：“你是何人？”

公孙若水冷冷的扫了一眼，淡淡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几个禽兽啊。”

李海冬这时候气喘吁吁的从峰顶冲了下来，当日他爬上去足足花了半日的时候，如今担忧着公孙若水的安危，风驰电掣一般，好几个悬崖之上都如同高台滑雪的运动员似从天而降，直跃下数百米的高度，着实玩了几次惊心动魄的极限运动，这才没被落下太多，飞快的赶来。

冲到公孙若水的身旁，李海冬好不容易收住脚步，没等看清楚来客的模样便道：“大娘，这几个人交给我吧。”

公孙若水道：“这几位来头不小，还是我来对付吧。”

李海冬不屑的道：“来头再大还能……”他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眼前这六位的样貌，足够把李海冬下半句话噎回去的了。

无他，眼前六位根本不是人类，赫然是六个兽头人身的妖怪。李海冬虽然在狱界做拾荒者时见到的妖怪多了，不过大都是死翘翘的尸体，活的妖怪还是第一次见。

那洪荒六兽里领头的名叫淫木虫，其余五个分别是贪火蛇、恶光虎、奢金狼、戾冰雕和怒土狗。他们六个都是有名的凶兽，销声匿迹多年，如今出现在白鹤峰脚下，自然是为了即将破关的聚元鼎。

“你退后。”公孙若水道，白鹤一闪，化为白霜宝剑，落入她的手中。

李海冬手臂上金光一闪，化为长剑，大声道：“大娘，我和你并肩作战。”

公孙若水微微笑道：“我自己对付就行了。”

那边淫木虫按捺不住，厉声喝道：“我说婆娘，你跟这小子嘀咕什么呢，爷爷几个忙得很，没功夫看你们在这里郎情妾意。”

公孙若水脸上一寒：“若是识相的话，就快离开白鹤峰，免得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淫木虫嘿的一笑道：“小娘皮，你生的白白嫩嫩，若换个时日，爷爷我早就把你收了。不过看你这泼辣样，真叫爷爷心里痒痒啊。”

李海冬一旁大怒：“混账东西，敢这么跟大娘说话。”话音未落，地狱业火腾的在剑锋上燃起，真气催动金之灵，一道剑芒劈了过去。

淫木虫只顾看着公孙若水，没料到李海冬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中狼狈的在地上一滚，堪堪的避开，可惜稍微有些慢了，被剑芒蹭掉了大腿上的一块皮肉，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小子找死！”淫木虫一遇袭，其他五兽勃然大怒，也不再废话，一起发动，向公孙若水和李海冬扑过来。

公孙若水眼中寒光一闪，白霜的剑锋闪亮起来，她的白衣在雪地之上翩翩起舞，比起李海冬刚刚学会的剑舞又多了几分的磅礴气概。

这便是剑器冲霄的起手式，浓浓的剑意从白霜中涌出来，将五兽冲上来的脚步逼迫的滞缓起来。李海冬在公孙若水的身旁，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姿态，他已经掌握了御剑术的基础，此刻公孙若水的舞蹈看在眼里已经不只是美妙绝伦的艺术，而是真气运转的方式，御剑决的拿捏，步法和节奏的变换。他看的入神，竟然忘记了去帮公孙若水的忙。

好在公孙若水也不用李海冬帮忙，剑器冲霄一出，天地都为之变色，何况眼前的洪荒六兽。白霜一挥，剑意纵横，直扑五兽。五兽都不蠢，察觉到来者不善，齐齐后退，剑意斩了个空，劈在地上，硬是斩出一道深沟。

那边淫木虫已经爬了起来，见此惊道：“小娘皮的剑气好厉害。”

李海冬一旁笑道：“畜牲就是没见过世面，这叫剑意，比剑气强上百倍。”

淫木虫眼中凶光一闪，喝道：“管你剑气还是剑意，惹到咱家兄弟，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

说罢一扬手，双手操起一对奇门兵器，李海冬对冷兵器倒是多有研究，定睛一看，却是一双跨虎拦，其他五兽也都各自擎出兵器：八门金锁、分水刺、龙骨钺、追魂爪，幽冥鬼手。六兽持着六件奇门兵器摆开个半圆阵势，隐隐将公孙若水和李海冬围在当中。

“六甲阵？”公孙若水看六兽布好了阵势，问道。

“小娘皮倒有见识，知道六甲阵的厉害便快快投降，免你一死。”淫木虫喝道。

公孙若水不理会他，对李海冬道：“你要小心，别离开我的身旁。”说罢白霜一展，口中唱起歌来，赫然便是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白霜闪耀起璀璨无边的光华，公孙若水随着歌儿起舞，豪情万丈的词章，载歌载舞的英姿，一颦一笑的风情，自然，还有那绵延浩荡的剑意。

淫木虫高声吼道：“结阵！”

六兽数百年前就结伴横行，作恶多端，凶名远扬，后来昆仑峨嵋灵山三大派联手追杀，六兽迫不得已跑去极北冰寒之地的万年冰窟中藏了起来。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知聚元鼎即将出关的消息，便想夺取神鼎和三大派对抗，因此千里迢迢来到白鹤峰下。

他们六兽相识多年，同进同退，这六甲阵也不知道施展过多少次了，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能击杀敌手。此刻淫木虫一声高喝，其他五兽脚下变换方位，站定位置，六件奇门兵器一起向着公孙若水打去，妖气凌云，声势无匹无俦。

“大娘小心啊！”李海冬见六兽来势凶猛，不禁担心起公孙若水来。

却见公孙若水轻歌曼舞，手中白霜掠起一道眩目白光，天地之间，剑意涌动，本来高高浮在天空的中的白云都被这冲霄的剑意激荡飞散。剑意划过长空，猛的扑了下来，和六兽发动的六甲阵撞在一起。

李海冬只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都是凌乱的光影，晃的睁不开眼睛，他心道：“这白霜不但寒气迫人，还是个光武器，若是修炼不够，只怕眼睛已经晃瞎了。”

就在一闪而过的强光之中，几声闷哼，一声惨叫，随即光华一黯，公孙若水人影翻飞，落回李海冬的身前，面色有些严峻。

“大娘你没事吧？”李海冬见她衣襟上都是鲜血，担心的问道。

“没事。”公孙若水身子微微有些摇晃，怎么可能没事。李海冬忙在身后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扶住她的腰。

对面传来一声哀嚎，李海冬望过去，就见怒土狗倒在地上，胸口泊泊的往外冒着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显然是活不了了。而恶光虎的左腿被齐膝斩断，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呻吟的份了。至于其他四兽也都带着小伤，狼狈不堪。

“好个厉害的小娘皮啊，我们洪荒六兽纵横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辣手的人物，你叫什么名字？”淫木虫面孔狰狞的道。

“昆仑公孙大娘。”公孙若水沉静的道。李海冬却感受到她的轻微颤抖，六兽损伤惨重，公孙若水也付出了代价。

“哦！”淫木虫一惊，“原来是剑舞天下第一的公孙大娘，难怪这么厉害。”他说着和其他三**换了个眼色，三兽手持兵器，四面散开，虎视眈眈。

李海冬见情势不妙，大喊一声道：“大娘见你们修行多年，不忍杀死你们，不想死的就快快滚蛋。”

淫木虫略有些犹豫，却一咬牙道：“公孙大娘天下闻名，我等久仰多时，今日见到，怎么也要再讨教讨教。”说着一挥手中的跨虎拦，喊道：“四象阵！”

其他四兽嘶吼着扑了上来，四象发动起来，声威不弱于方才的四人联手。公孙若水推开李海冬道：“你躲起来。”白霜一展，一道剑意凌空击出，直射淫木虫。

淫木虫手中跨虎拦一合，口中喝道：“破！”

剑意击中跨虎拦上，竟然被他挡了下来，无法寸进。淫木虫大笑道：“小娘皮不行了，兄弟们快给我把她拿下。也叫我尝尝她天下无双的腰肢。”

李海冬急了，全力催动真气，金之灵立刻迸发出万丈豪光，地狱业火也随心而发，黑色和金色混合成一条流光溢彩的火龙漫卷在剑锋之上。业火魔刀换成了业火魔剑，威力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