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

第四章 一路追击

方宏进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落在郑宇白的身上，气氛一时紧张无比。

郑宇白“吓了一跳”，惊问道：“你看什么？我可不喜欢男人。”说着还夸张的用手护住隐私部位。

方宏进冷冷的在郑宇白的脸上扫过，并没有发现汉尼拔妙手化妆下的郑宇白真面目。他声音中带着威胁道：“你快点换好回自己的座位去。”

“你管的还挺宽，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郑宇白提高嗓门道，他知道方宏进并没有完全消除怀疑，便刻意表现出不肯退让的态度来。

空姐听到郑宇白的声音，连忙过来观察情况。她见方宏进有所不满，赶忙连声道歉。

方宏进虽然还对郑宇白慢腾腾的换衣服有所怀疑，可看到郑宇白表现出来的劲头，再加上空姐在一旁不断的赔礼道歉，他便消去了怀疑，冷冷的坐下了。

郑宇白也不敢再耽搁了，在空姐红着脸的陪伴下换好了新裤子，这才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方才听到的话一直在郑宇白脑海里回荡着，没想到方宏进竟然找到一个了解衍道堂内乱的人，而且还要带去见骷髅会的老板们。

如果消息真的被送到的话，那可以预见的是，战争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爆发。不过现在幸好被郑宇白给碰到，那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飞机上不能打电话，却有用信用卡付款的电子邮件系统。不过郑宇白估计方宏进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用电子邮件发送，为了立功，他一定会亲自出面的。

至少在飞机降落之前，郑宇白不用担心消息外漏。可是降落之后，到底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情埋葬掉呢。

脑海里蹦出一个电子邮件的帐号来，那是A和E留给他的。看起来这件事情一定要动用他们了。

A和E，还有五能和杨飞云四个人已经在美国呆了一个多星期了，他们前期前往美国，和许黑星派驻在美国的间谍们联络，搜集骷髅会的资料，等待着郑宇白过去实行刺杀计划。

因为和骷髅会之间的血海深仇，A和E对这次的行动非常热心。郑宇白虽然多少还对他们存在一些怀疑，但大家同仇敌忾，现在不是互相猜忌的时候。

用许黑星给他准备的信用卡在座位扶手上刷了一下，面前的屏幕上就出现了电子邮件系统的界面。郑宇白输入了几句暗语，然后将电子邮件发送了出去。

“现在，就等待着降落吧。”郑宇白望了望舷窗外的白云，距离美国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等飞机一落地，很多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为了保持体力，郑宇白再度将帽子扣在脸上，昏昏沉沉的睡去。耳中不时还能听到方宏进和同伴的窃窃私语声，郑宇白也不在乎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机场闹上一场。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次飞机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非常高兴和各位共度旅行时光……”例行公事的飞机广播把郑宇白吵醒。他伸展了下身体，眼睛余光瞄了眼身后，方宏进也正在整理行李。

再度刷卡登陆了电子邮件系统，郑宇白看到收件箱里多出一封新邮件了。打开来看，上面是一些日常祝福的话。不过按照郑宇白和A之间的密码解读方式来看，A和E已经赶赴机场。

“呼……就等降落了。”郑宇白关闭邮件系统，放松着四肢，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飞机非常平稳的降落在肯尼迪机场，缓缓的在跑道上滑行着。郑宇白看到方宏进性急的取出手机来，和接机的人联络。

郑宇白不担心方宏进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用电话泄露出去，他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机会。很快飞机就停稳下来，乘客们纷纷取出行李，鱼贯的往下走去。

方宏进距离机舱门比较近一些，他和同伴并肩走在前面，郑宇白和他们隔上五六个人的距离，坠在后面。

方宏进和同伴只有一个手提包，两人闷着头往外走，方宏进时不时的向周围张望一下，绝不肯跟同伴往人多的地方去。

“还挺小心。”郑宇白远远跟着，目光一瞬都不离开。方宏进可是个很擅长逃跑的家伙，光是在郑宇白手底下就用各种方式跑掉五六次了。这一回郑宇白绝不肯再让他跑了。

“嗡……嗡……”郑宇白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响了，一条短讯传了进来，是A发送来的。

“出口。”只有短短两个字，已经足够了。

郑宇白加快了脚步，穿过身前的人群，来到距离方宏进不远的地方。他要保证双方之间的距离足够发动致命的一击，而让方宏进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

出口近在咫尺，方宏进和同伴走到行李绿色通道，将手提包丢在安检的传送带上。郑宇白来到另外一条传送带，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出口外。

他很快就看到了A和E，两人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恰好能够覆盖整个出口。只要郑宇白一个信号，无论方宏进从哪个出口出去，都会暴露在他们交叉的射击火力之下。

不过郑宇白不打算在这里动枪，毕竟这是美国的地盘，要杀的又是个骷髅会的高级马仔，真的打草惊蛇的话，得不偿失。

几乎和方宏进同时的通过了安全检查，两人走上不同的出口通道，相互之间隔着五六米的样子。

郑宇白已经能很清楚的看见E的脸，E眯着眼睛，嘴上叼着棒棒糖，瞄着方宏进出来的那个出口，眼中充满凶狠残忍的杀意。方宏进和华纳是出卖杀手二十六的罪魁祸首，在A和E一定要杀的目标排行榜上，方宏进已经远远把郑宇白给甩在后面了。

方宏进也在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着，寻找着来接他的同伴。两个黑西装黑墨镜打扮的男子在人群中很显眼，他们看到方宏进之后招起手来。这也给了郑宇白提示，确定了所有的目标。

看到同伴，方宏进脸上露出微笑来，这一次去伦敦搜集衍道堂的资料，想弥补之前几次惨败给郑宇白的尴尬，没想到竟然被他钓到一条大鱼。

本来就和方宏进单线联系的一个衍道堂内奸在长老会被全数干掉的当天晚上溜了出来，找到了方宏进，自称有一个天大的机密消息。不过他要求见到骷髅会的高层才能透露。

方宏进敏感的发现其中的价值，他顾不得多问，第二天就和这内奸改头换面的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而在飞机上，他也终于打开了内奸的嘴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消息。

“这次立下大功，想必会得到升迁吧。”方宏进觉得自己就快要扬眉吐气了。想当初他堂堂三江会的副会长，年轻气盛威名远扬，可自从遇到郑宇白这个死对头之后，就处处不如对方。无论他怎么设下圈套，也无论他找来什么帮手，都没办法奈何郑宇白。

郑宇白就好像一根卡在方宏进喉咙的鱼刺，让他日夜不宁。而如今有一个打垮衍道堂的机会，只要借此扬名立万，那以后想要捏死郑宇白岂不是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光明美好的未来，方宏进就心情愉悦，他几乎想要吹起口哨来了。不过他毕竟不是个笨蛋，在一切还没有明朗之前，还是保持了一些谨小慎微的特性。这也是他能多次从郑宇白的手底下逃得性命的重要法宝。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走出出口的一瞬间，方宏进快速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跟他一起走出来的人群，也在接机的人群之中扫了一眼。

“咦，怎么这么眼熟？”方宏进愣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他似乎看到一个很熟稔的身影。

郑宇白大步的从出口走了出去，忽然觉得脊背上一凉，他知道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也立刻联想到方宏进。

“不好……”郑宇白反应很快，他立刻意识到身份暴露了。

方宏进惊愕的望着郑宇白的背影，那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出现在他的噩梦里，让他的人生从威风八面的黑道大佬变成过街老鼠的背影此刻就出现在身前的不远处。

飞机上那个在他身后换裤子的乘客和噩梦一样的郑宇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方宏进微微怔了半秒钟，然后就如同一个受惊了兔子，猛地把手中的手提包向郑宇白丢过去，撒腿冲向人群。

跑到人群之前，方宏进咬紧牙关，二十几年的修炼火候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他双腿发力，飞身一纵，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竟然拔地而起越过面前一排的十几个人。

虽然越过人群，方宏进却慌的保持不住平衡，从半空中摔下来，撞在机场的地面上，发出“砰”的闷响。他顾不得疼痛，更顾不得同伴，飞快的爬起来狂奔而出。

这几下兔起鹊落发生的十分突然，除了郑宇白以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机场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大声的呼喊道：“超人！”

“是李小龙的功夫吗？”

“是拍电影吗？”很多人窃窃私语起来。

A和E本来已经准备出手，这个时候也怔住了，等他们醒过神来，腿脚飞快的方宏进已经跑出了机场的大厅。

“追还是不追？”A和E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郑宇白。

听到身后的风声，躲过了手提包的偷袭，等郑宇白再看的时候，方宏进正从空中摔落下去。郑宇白想要去追，可面前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机场的保安也发觉这边的状况，纷纷围拢过来。

想要穿过人群，只能跟方宏进学，可郑宇白相信如果他真的跳起来，只怕保安们会立刻开枪射击。他没有办法，只能混在人群里，往外挤去。同时他也没忘记给A和E一个眼色，让他们搞定另外三个目标。

A和E虽然心中恨方宏进入骨，可杀手的职业素质和本能让他们选择了隐藏身份，静待时机搞定还站在出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那个衍道堂的内奸和两个前来接机的骷髅会骨干。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郑宇白快步来到了机场大厅的出口，他恰好看到方宏进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往计程车通道跑过去。

虽然从来没踏上过纽约的土地，满眼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可郑宇白也管不了许多了。要是被方宏进给逃掉，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郑宇白大步狂奔过去，见一辆计程车正打算转弯进入计程车等候区，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黑人男子，他厌恶的瞪了郑宇白一眼，大声道：“先生，这里不能上车，请你……”

话音没落，郑宇白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将保护司机的铁窗掰弯，然后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追上前面那辆车，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黑人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郑宇白掰成九十度的铁条，想要解开安全带逃走，郑宇白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微一用力，他就吃痛不住，惨叫起来。

“如果不想死的，就听我的。”郑宇白冷冷的道，他不自觉的爆发出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来。司机被郑宇白吓住，不敢再有逃走的念头，连忙一踩油门，追逐方宏进那辆车而去。

有机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辆计程车不守规矩，立刻过来拦截。在郑宇白的威胁下，黑人司机猛踩油门，从工作人员的身前飞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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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恼火的咒骂声，郑宇白也不介意。那黑人司机则脸色铁青，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什么。郑宇白听了个大概，原来他在担心以后被机场的人刁难。

“追上前面的车，这些钱都是你的。你可以几年之内不来机场揽活了。”郑宇白知道不能只是威胁，否则这司机不会死心塌地帮忙的。他从提包里取出一叠美金来，丢在中控台上。

司机看到厚厚的一叠美金，两眼顿时冒出贪婪的光来。本以为遇到个恐怖分子之类的顾客，这一回不但血本无归还有可能倒大霉。可眼前的现金告诉司机，他的运气来了。

有了现金的诱惑和激励，黑人司机也来了动力，车子越来越快，而一边驾驶，司机也开始滔滔不绝的跟郑宇白搭起话来。

“你是FBI吗？”黑人司机握紧着方向盘，超越一辆又一辆的汽车，眼看时速已经达到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不是。”郑宇白的目光越过前方许多车辆，一直锁定着方宏进的那辆。双方之间还隔着七八辆车，按照现在的速度，几分钟之内就能追得上。

“那是CIA吗？”黑人司机更加的兴奋了，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前方的一辆福特被轻松超过。

“也不是。”郑宇白笑道，“我看起来象是官方的人物吗？”

“的确不像，那你是恐怖分子吗？”黑人司机的胆子渐渐大起来。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郑宇白道。

“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你刚才掰弯了一根铁条啊。我知道了。”虽然在告诉驾驶，司机却腾出手来一拍脑门。

“你知道什么？”郑宇白笑起来，他觉得这个黑人司机倒是蛮可爱的。

“你一定是李小龙的弟子，我看过他的电影。他的功夫很厉害的。”黑人司机说到高兴之处，还模仿着电影里李小龙的叫声，口中呼呼哈哈的叫起来。

看到司机兴奋的样子，郑宇白也跟着放松下来。方宏进就在前面，要是追到他的话，少不了一场恶斗。这种情况下，能保持放松的心情是很有益的。

“你认识成龙和李连杰吗？他们也很厉害，你一定看过功夫之王吧。你说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一点？”黑人司机越说越来劲，竟然跟郑宇白探讨起来。

“唔，我也不知道。”郑宇白挠挠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能打得过他们两个吗？”黑人司机好奇的问。

“呃……”郑宇白张口结舌，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想你打不过他们，成龙很厉害，能一个打几十个。李连杰会飞的，我看过他演的电影，飞来飞去好厉害的。”黑人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狂按喇叭，将前面一辆慢吞吞的老爷车挤到一边，风驰电掣的冲过去。

“我……的确打不过他们。”郑宇白唯恐司机又问出什么古怪的问题，赶忙给出一个答案来。

“能告诉我前面那辆车里是什么人吗？”黑人司机诡秘的问道，随即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没关系。”

“前面那辆车里是个坏人，我要追上他。”郑宇白心情越来越愉快，跟黑人司机开起玩笑来。

“真的吗。他是偷了五角大楼的机密资料，还是带着一箱子铀235？”黑人司机大概是电影看的太多了。

“嗯，他是妄图制造战争的坏蛋……”郑宇白说出一句自己都觉得寒的台词来。

“太好了，我帮助你追上他，也算是维护世界和平了吧。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蜘蛛侠，后来我觉得还是超人比较帅。不过他们有超能力，如果选择的话，我更喜欢做蝙蝠侠……”黑人司机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的超级英雄情节来。郑宇白一边听着，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就在黑人司机的滔滔不绝之中，车子已经开到了极限的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前方方宏进的车子也在加速，可明显不如他们的车快。几分钟之后，两车已经一前一后首尾相连了。

前面的车显然发现了这个追踪者，不住的晃动着，在车流之间横冲直撞，希望甩脱追兵。可黑人司机看起来貌不惊人，却是个驾驶高手，计程车在他的操纵下灵活的好像一条泥鳅。只要有缝隙，他就能钻进去。任前面的车如何乱蹿，也摆脱不了黑人司机的追击。

“你的技术很好啊。”郑宇白虽然车技也相当的高明，可见到黑人司机露出的这一手功夫，也不禁赞叹道。

“那是当然，当年我可是纽约五十四街的飞车王。”黑人司机得意洋洋的道，“那时候说起飞车王杰克来，没人不知没人不晓。”

郑宇白已经有点习惯黑人司机说话的方式了，只是笑道：“杰克，帮我再加速一点，跟前面的车平行。”

“好！”杰克应了一声，脚下猛轰油门，车子从一个很狭窄的空当猛的**去，和方宏进的车呈了平行之势。

“你打算怎么做？”杰克兴奋的道，他侧着头盯住旁边平行的车，却没见到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大魔王，只见一个满脸苦瓜相的同行，而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子遮遮挡挡，看不清楚面孔。

“很简单，保持着速度，他快你就快，他慢你就慢，尽量让两辆车保持着平行。飞车王杰克，你能做到吗？”郑宇白解开安全带，微笑着问杰克。

听到郑宇白说起他的绰号来，杰克没来由的从心底涌起一阵的激动。自从当上这个见鬼的计程车司机，驾驶就再也不是一种激情和兴趣，而是沉甸甸的工作了。每天工作之后回到家里，他都觉得生活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那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在这一刻变得不重要了。杰克兴奋的点点头：“放心吧，飞车王杰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很好，多谢你了。”郑宇白说着，一张手将身边的车窗摇了下来。

车子在高速的奔驰着，超过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使得窗户一打开，就有大量猛烈的风灌进车子里。

“你打算怎么……”杰克还以为会看到郑宇白掏出手枪来砰砰砰的射击，可郑宇白那很是高大的身躯却在杰克面前忽然小了一圈。

郑宇白使用了缩骨术，他先把头和上半身探出车窗外，手掌反手使了个粘字诀贴在车顶上，然后手臂用力，将身体慢慢的都提出车窗外。

“我的天啊，这也是功夫吗？这好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魔法！”杰克兴奋的打起口哨来。

郑宇白已经听不到杰克的叫喊了，呼啸的疾风从他耳边掠过，让他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方宏进那辆车的司机已经吓傻了。发现被跟踪之后，方宏进用了跟郑宇白一样的方法来恐吓司机。这个司机可没有杰克那样辉煌的历史，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摆脱追踪。

本来已经够倒霉的，现在那辆跟踪的车又凑了上来，还有个不要命的人在超高速的行驶中用匪夷所思的方式爬出来。这简直要比电视里爬出来的女鬼更让他恐惧。

方宏进也傻眼了，他可没想到郑宇白这么的拼命。可他难道打算跳到这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