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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乾纲独断欲创伟业(2)

  议政王大臣遵谕议推四部尚书及正蓝旗王、大臣人员,福临予以批准,又是福临的一个胜利。未推之前,吏、户、刑三部只有一员满尚书,且吏部尚书缺员,现增为二员,吏部尚书是谭泰、韩岱。谭泰是开国元勋武勋王扬古利之从弟,满洲正黄旗人,久任本旗护军统领、固山额真,是太宗去世后坚主拥立皇子的八大臣之一,后虽投靠睿王,但并非不能转而效力于幼君。韩岱系太祖同父异母弟穆尔哈齐贝勒之第五子,隶镶白旗,颇受太宗重用,崇德七年即已任至兵部承政(即后之兵部尚书),顺治三年由兵部尚书迁任本旗满洲固山额真,第二年自三等镇国将军晋辅国公,并非睿王死党。刑部尚书济席哈,满洲正黄旗人,崇德四年即已任至本旗护军统领,因违军令于崇德五年被革职,但第二年就被太宗遣征索伦,因功,授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不久,兼户部参政,入关以后,率军征战,驻守杭州,虽建立军功,但仍仅授任工部侍郎,现才擢任刑部尚书。刑部另一尚书陈泰,满洲镶黄旗人,是将门之子,祖父额亦都、父亲车尔格皆系勇将。陈泰军功累累,幼年披甲,天聪元年(1627)即任护军参领,崇德八年晋世职为二等阿达阿思哈,入关以后,历任礼部侍郎、靖南将军、护军统领,是一位很有才干军功政绩兼备的大臣,此时升任刑部尚书,他自会效忠少年天子。户部一尚书是巴哈纳,满洲镶蓝旗人,崇德八年已被太宗擢任刑部参政(后之侍郎),兼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系肃亲王豪格属员,顺治元年擢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三年随豪格入川,攻大西军,率兵攻下遵义、夔州、茂州等地,还京以后,不仅未被升赏,反因不阻止肃王欲升机赛为护军统领,并为奏请,而于顺治五年二月被谴责,降世职,实即系被肃王冤案所株连,不久授户部尚书,此人亦有可能离去睿王转向幼帝。户部另一尚书系吏部侍郎噶达浑升任。噶达浑是满洲正红旗人,虽很早就任至护军统领,军功甚多,但仅任吏部侍郎,此时才升职。工部尚书原系星讷,满洲正白旗人,英亲王阿济格属下,太宗时历任议政大臣、梅勒额真、工部参政、承政,顺治元年到七年皆任工部尚书,英王被监禁,星讷当然难免株连,但此时尚未罢官。新任的工部尚书蓝拜,是满洲镶蓝旗人,郑亲王济尔哈朗属下,太宗时任至梅勒额真、兵部参政、礼部参政,入关以后虽立下不少军功,但可能因受郑王之牵连,仅仍任梅勒额真兼礼部侍郎,此时才擢官职。新任尚书的谭泰、韩岱、济席哈、陈泰、蓝拜、噶达浑六人中,正黄二人,镶黄、正红、正蓝、镶白各一人,没有一人是正白旗。正黄、镶黄是太宗亲领之旗,正蓝虽被多尔衮强行借走,但多尔衮一死,显然也非其嗣子多尔博所能控制,镶白虽系豫亲王多铎之旗,但多铎已死,其子亲王多尼年幼,此时又被调往正蓝旗,以韩岱为固山额真,以揭发英王之阿尔津为护军统领,镶白旗实际上已成为无王之旗,当然要归朝廷调遣。

  因此,议政王大臣遵旨议准新任尚书一事,清楚地表明了多尔衮之白旗势力遭到严重削弱,其兼领亲侄多尼之镶白旗已被夺走,多尼虽调为正蓝旗旗主,但乃系空头司令,不能统辖。相反,福临之两黄旗迅速恢复元气和强大,形势正朝着有利于少年天子乾纲独断的方向发展。这是福临的一大胜利。

  这一胜利还表明,福临夺回大权的总策略是十分正确的,第一次形成了以少年天子为首,郑王相辅、聚集一些王公大臣的联合阵线。福临的口谕,是向议政王大臣宣布的,人选是由王大臣会议上奏的,此时的议政王,有郑亲王济尔哈朗、礼亲王满达海(袭父代善之爵,不久改号巽亲王)、端重郡王博洛、敬谨郡王尼堪、豫亲王多尼、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等六王,议政的贝子、公有贝子务达海、锡翰、镇国公韩岱,议政大臣有满洲八旗的八位固山额真和每一旗的议政大臣三员,共约四十名。六王之中,豫亲王多尼刚袭父多铎之爵一年余,仅系十五岁的少年王爷,尚无任何军功政绩,很难发表独立见解,威望不高,影响不大。礼亲王满达海、郡王尼堪、博洛虽曾统军治政,立有功勋,但因谄媚睿王,自然会开罪于皇上及郑王,此时眼见皇上已经亲政,郑王可能辅理国政,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凡事自会顺着皇上。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在八年前眼睁睁地看着兄王阿达礼因拥戴睿王而被睿王斩首籍没,自己也被株连黜宗室为民,现在也不会再为睿王说话,也会看皇上眼色行事。六王之中,此时只有郑王最高兴。这位因效忠太宗和幼君而屡遭睿王压抑的郑亲王,眼见乌云已消,可以大展宏图了,自会尽倾七年以来的闷气,辅佐皇上,利用皇上痛恨睿王之心而向睿王报复。议政的贝子、公和三四十名议政大臣固山额真中,大多不满摄政王之独断专横,不满正白旗大臣仗主之威横行于朝,自然会紧跟皇上与郑王,按其意旨议事,而睿王之党羽正白旗博尔辉等五大臣,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克制收敛。因此,在议推吏户刑工尚书和调亲王多尼至正蓝旗时,才会得出前述对皇上有利对白旗睿王势力有损的结果。这必然会增强少年天子总揽大权的决心和信心,使郑王加速报复睿王的步伐。于是福临和郑王便向睿王党羽博尔辉等正白旗五大臣开刀了。

  顺治八年二月初五,端重郡王博洛、敬谨郡王尼堪及两黄旗大臣向郑亲王济尔哈朗呈告,正白旗御前大臣罗什,护军统领、议政大臣博尔辉,镇国公、议政大臣额克亲,三等侯、内大臣吴拜,一等子、护军统领苏拜,五位摄政王多尔衮之亲信近臣,曾向两黄旗大臣擅传王之遗命,命恢复理事王博洛、尼堪之亲王封爵,因月余未下复爵之谕,埋怨两黄旗大臣“迟延其事”,离间二王与两黄旗大臣,以及其他几件事。于是郑亲王以下,尚书以上,集议此案,议定其罪,向帝奏称:罗什、博尔辉动摇国事,蛊惑人心,欺罔唆,应论死籍没。额克亲从直供吐,且原非奸佞巧辩之人,应除宗室为民,籍没一半家产。吴拜、苏拜革职爵为民,籍没绝大部分家产。福临批准其议。《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6、7、8页。

  博洛、尼堪恢复亲王爵位之事,并不谬误。博洛系饶余郡王阿巴泰之第三子,早年从征,崇德元年封固山贝子,第二年加入议政王贝勒、贝子行列,松锦之战中又立功勋,顺治元年率军随征,三年任征南大将军,消灭南明鲁王、唐王权利,夺据浙江福建,下广东,四年还师,晋封端重郡王,六年攻山西大同叛将姜,晋亲王,任定西大将军,平山西。顺治七年二月与巽亲王满达海、敬谨亲王尼堪被摄政王授为理事王,处理六部事务,八月,因微故,与尼堪一同降为郡王,罚银二千两。尼堪是太祖长子褚英贝勒之第三子,天命时即披甲从征,崇德元年封贝子,入关时领军从征,曾任定西大将军,先后征讨陕西、四川、天津抗清武装,顺治元年晋贝勒,五年封敬谨郡王,六年晋亲王,七年八月降郡王。博洛、尼堪皆系太祖之孙太宗之侄,是少年天子福临的堂兄,也算是天潢贵胄了,且长年征战,久统劲旅,开国有功,封为亲王,理所应当,为何不能恢复被摄政王随意贬降之亲王爵位?就在惩办罗什等人之前六天,顺治八年正月二十九日,福临已封二人为和硕亲王了。显然,罗什等人之过,仅在于他们忘了多尔衮已离人间,“皇父摄政王”独揽大权之日早已结束,此时该是皇上及郑亲王济尔哈朗执政之时,该由他们下诏升降诸王和群臣了,而且也是多尔衮该遭大祸之日了。

  因此,罗什等正白旗五大臣之被重惩,实即是睿王将被追罪之序幕,也是表明皇上想利用和联合诸王讨伐多尔衮的明显标志,再过十天,这一大案终于发生了。

  顺治八年二月十五日,睿王之近臣正白旗议政大臣苏克萨哈、护卫詹岱、穆济伦首告本王死后,将私制八补黄袍等御用服饰置于棺内,睿王生前曾欲迁两白旗移驻永平府。福临闻此消息,自然十分高兴,立命诸王大臣审理。郑亲王济尔哈朗,理事三王巽亲王满达海、端重亲王博洛、敬谨亲王尼堪同内大臣遵旨审理后,向帝奏劾睿王诸过,计有大罪十余条:以皇上之继位尽为己功;独专威权,擅作威福,一切政事和本章自行裁处,概称诏旨;不令郑王预政,擅令其弟多铎为辅政叔王;谋死肃王,逼纳其妃,夺其官兵财产户口入己;以朝廷自居,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日候府前;府第、仪仗、音乐、扈卫人员,皆僭拟至尊,任意糜费国库钱财;“亲到皇宫内院”;诳称太宗即位“原系夺立”;逼取皇上侍臣归入己之旗下,哄诱皇上侍臣归附于己;私制帝服,藏匿御用珠宝;欲带其两旗,移驻永平府,等等。

  郑亲王等奏称:“以此思之,多尔衮显有悖逆之心,臣等从前俱畏威吞声,不敢出言,是以此等情形,未曾入告。今谨冒死奏闻,伏愿皇上速加乾断,列其罪状,宣示中外,并将臣等重加处分。”郑王等并奏请处死睿王党羽何洛会、胡锡弟兄,籍没睿王所属家产人口入官,将其养子多尔博、其女东莪给予信亲王多尼。

  福临立即批准其议,并颁追论睿王罪状之诏书,昭示天下。诏书最后称:“多尔衮逆谋果真,神人共愤,谨告天地、太庙、社稷,将伊母子并妻所得封典悉行追夺。”《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18―24页;蒋良骐:《东华录》第6卷。

  睿王之正白旗转归皇上亲辖,其府宅入官,陵墓被毁,其尸体被挖出来,用棍子打,用鞭子抽,最后砍掉脑袋,暴尸示众后,焚骨扬灰。

  不久,福临、郑王又将背叛皇上投靠多尔衮的两黄旗的大学士刚林,一等公、吏部尚书谭泰,睿王党羽满洲镶白旗人三等子、固山额真何洛会及其兄胡锡等磔死籍没;原英亲王阿济格及其子原亲王劳亲勒令自尽。曾经叱咤风云消灭敌军二三百万,言出令行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至此成了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多尔衮的势力一蹶不振了。

  第三节大权独揽至尊无上。

  一、扶植亲信重用效忠之臣。

  举行了亲政大典,追罪了“皇父摄政王”,惩处了睿王的重要党羽,固然使年方十四(周岁只有十三)的少年天子福临万分高兴,仰叔鼻息听人摆布的傀儡幼帝生涯一去不复返了,军国大事皆须向己启奏,似已成为君临四海的“大皇帝”,可以高枕无忧了。一般也认为此时福临已独掌大权,是真正至尊无上的天子,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太准确,此时他还不能完全乾纲独断。聪睿的福临并未陶醉于已经取得的巨大胜利,他清醒地看到斗争并未结束,基础仍不巩固,离那真正的“至尊无上”的天子,还有相当距离,在决定军国大政时,他还受到八旗王贝勒很大牵制,尤其是郑亲王权势之迅速膨胀,更令他吃惊和不安。他,也许还有他那位史上罕有聪睿绝顶机警果断的母后孝庄文皇后博尔济锦氏,在共同回顾八年来的惊涛骇浪,在深思,在熟虑,总结经验,汲取教训。这两母子自然会清楚看出,最大的经验教训就是不应让诸王操纵政局,就是要有忠贞不贰的贤臣勇将,就是要牢固控制正黄、镶黄、正白三旗(通称上三旗)。崇德八年八月议立新君时,不是两黄旗大臣誓死力争,睿亲王多尔衮早已夺取了君位。顺治初年,若不是两黄旗主要大臣中发生了分化,拜尹图、锡翰、巩阿岱、谭泰等人背叛旧主,投靠睿王,图赖、塔瞻、图尔格病逝,如果两黄旗数百员固山额真、护军统领、前锋统领、内大臣、一二等侍卫、尚书侍郎遵照盟约,誓死保卫幼主,多尔衮就不得不考虑两黄旗数万精兵骁将的态度,就不敢窃据军国大权为所欲为,就不能也不敢如此欺侮幼君。现在正黄、镶黄、正白三旗人丁兵将,几乎等于正蓝、镶蓝、正红、镶红、镶白五旗(通称下五旗)的总数,只要通过上三旗中一批忠于朝廷的大臣,牢固控制住上三旗,就有了强大雄厚的政治、军事、经济基础,就可保君主高枕无忧,就不怕下五旗王公造反。

  因此,福临从亲政开始,便一面对八旗大臣普施皇恩,嘉奖迁升赏赐,一面竭力栽培扶植擢升忠于朝廷之臣,尤其是两黄旗大臣。就在追罪摄政王多尔衮之后第六天,顺治八年二月二十七日,遏必隆、希尔艮、希福、祖泽润、噶达浑、敦拜、觉善、马喇希等呈诉被革职削降世职及籍没家产,“悉属冤枉”。过了几天,闰二月初四,杨善、罗硕、俄莫克图、伊成格的家属也申诉为何洛会诬讦,无辜受罚。其他一些为睿王惩治之人亦上告。《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26、27页。这大体上是因被肃王、郑王之案而株连的。议政大臣杨善及其子内国史院学士、甲喇章京罗硕,固山额真俄莫克图,甲喇章京伊成格,系于顺治元年四月被睿王党羽何洛会诬告他们欲与肃王谋乱,而被处死籍没的。遏必隆系于顺治五年因被指控曾与兄图尔格等人议立肃王,对抗睿王,被革去侍卫,夺世职及牛录。希尔艮因顺治五年肃王冤案,降三等男世职为三等阿达哈哈番。希福于顺治元年八月开罪于谭泰及擅传睿王之言,被革大学士为民。祖泽润于顺治五年以劾奏其亲王阿济格倚势勒索房价,被革去固山额真,削除三等子世职。噶达浑、敦拜、觉善、马喇希则以随多尔衮出猎时,私行射猎,分别被革职和降世职。顺治帝对这些冤案或过分惩处之案,皆予以平反昭雪,复职复爵《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27页。,他并特别从中擢用嘉奖忠贞不贰智勇双全或对追罪睿王立有大功之人。这主要是两黄旗大臣图赖、图尔格、遏必隆、陈泰、巴哈、鳌拜、索尼、希福及正白旗苏克萨哈等人。

  图赖系费英东之第七子,历任护军统领、固山额真及征南大将军博洛之副帅,军功累累,晋封至一等公,顺治三年卒于军中,五年因曾谋立肃王被追罪,革其子辉塞所袭之一等公爵,顺治帝思念图赖旧功及被冤处,命配享太庙,谥昭勋,立碑纪绩,复其子辉塞一等公爵。图尔格是开国元勋额亦都之第八子,娶和硕公主,历任调遣大臣、固山额真、吏部承政、内大臣,因功封至三等公,顺治二年卒,五年被追罪,削其子科布梭所袭之三等子,顺治帝命科布梭袭三等公,又晋为二等公。希福复任大学士,并因帝念其历事太祖、太宗,衔命驰驱,出使蒙古各部,尽心竭力,入关后未加封赏,故一年之中三次晋封其至三等子。巴哈系费英东之侄。其父卫齐,历事太祖太宗,授游击世职,为太宗信赖,每统大军出征,辄令卫齐留守盛京,任八门提督,卒后,追谥端勤。巴哈在太宗时即任至一等侍卫、议政大臣,顺治初从肃王豪格征四川有功,屡晋世职至一等轻车都尉。顺治六年睿王攻山西大同姜叛将,巴哈要求从征,睿王不许,巴哈气愤拂衣而起,被睿王惩治,论死罚银以赎。当时,睿王摄政,众皆谄媚或附从,“巴哈兄弟独不附”。肃亲王豪格冤死狱中,其子富寿尚幼,睿王令两黄旗大臣商议处置之法,巩阿岱恶狠狠地说:“这种苗裔,不全诛灭,养之何用!”力主斩杀,巴哈及内大臣哈什屯坚决反对,富绶始免于难。巩阿岱、锡翰及内大臣西纳布库曾欲谋陷巴哈,未遂,顺治帝复授其为议政大臣,晋领侍卫内大臣,加少傅兼太子太傅,世职累晋至一等男。索尼、鳌拜、遏必隆及正白旗苏克萨哈,更受顺治帝宠信,分别擢任要职,封授爵职。

  当然,少年天子也知不能仅只重用两黄旗大臣,这会引起下五旗谋臣勇将不满,分化了八旗,故对其他旗效忠朝廷的能臣骁将,亦同样嘉奖升授。被睿王惩治的满洲正红旗梅勒额真、巴图鲁觉善,顺治帝复其世职,擢都察院左都御史,后晋世职为三等子。他又擢镶蓝旗梅勒额真、侍郎蓝拜为尚书、固山额真,累晋世职为二等轻车都尉。满洲正白旗星讷历事太祖、太宗,崇德八年已因功任至梅勒额真、承政、护军参领,顺治初又再立军功,晋世职为二等轻车都尉。顺治八年初惩治英亲王阿济格时,星讷过去曾为英王属员,被株连,革工部尚书、议政大臣和世职,但不久即被顺治帝谕复其尚书、议政大臣职,后又复其世职。

  这样一来,少年天子赢得了八旗大多数大臣的衷心拥戴,组成了以索尼、鳌拜、遏必隆、巴哈、哈什屯等两黄旗大臣为核心的上三旗嫡系部队,为他独揽军政大权、乾纲独断奠定了雄厚坚实的基础。

  二、抑王崇君禁革王管部院。

  怎样对待号称天潢贵胄的宗室王公,是少年天子福临极为重视但又令他十分头痛的问题。入主中原不久,抗清烽火仍在燃烧,统一全国的艰巨任务尚待完成,以及如何消除多年战乱遗患,恢复生产,安定黎民,这一切都离不开八旗宗室王公的支持。回想当年太祖努尔哈赤之所以能由数十名诸申的小部酋长,上升为金国英明汗,在很大程度上离不开他的皇子、皇侄、皇孙、皇弟诸贝勒台吉的奋斗,没有四大贝勒和十余议政贝勒的率先冲杀统兵血战,金国就难以建立,就不能进据辽东。太宗之所以能屡败明军,为进军中原创造了雄厚基础,也离不开弟兄子侄的统兵治政。顺治元年大军入关,多尔衮、多铎、阿济格、济尔哈朗、豪格、尼堪、博洛、满达海、瓦克达、勒克德浑等亲王、郡王皆先后任大将军,分路出征,攻下十余省,此后统一全国的重任仍只有他们才能承担。后来乾隆帝总论清初宗室王公业绩时说:“我朝开国时,宗室懿亲,勤劳佐命,其殊勋茂绩,实为史册罕有。”《清文献通考》第246卷。《清史稿》也评论说:“国初开创,栉风沐雨,以百战定天下,诸王是庸。”《清史稿》第215卷。

  但是,这些王爷,或为一旗之主,或辖有若干牛录,属下满洲、蒙古、汉军文臣武将兵丁,多者有数万名,少亦数以千计,战马成百上千累万,权势赫赫,不仅易与国法冲突,干预政务,且有可能使一些王爷怀有异心,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多尔衮。

  因此福临,当然也可能有其机智贤明的母后指教,决定采取既依靠诸王治国理政,又不让其专权乱国的方针,使诸王成为“出则受命专征,入则参赞庶政”的“股肱亲臣”。

  但亲政初期,福临的主要考虑还不是防止诸王乱政,而是更多地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稳定政局,因为,他此次的亲政,并非自己或诸王反对睿王取得胜利的结果,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出之于侥幸。如果多尔衮不是突然于风华正茂之年猝卒,如果其嗣子多尔博不是年幼无知,如果他的亲侄豫亲王多尼不是一位刚袭爵年余的十四五岁小王爷,如果英亲王阿济格不是骄横跋扈招致众人的反对,致其亲弟多尔衮掌握的两白旗大臣对其不敬、防范和突然将其逮捕,没有这些偶然因素,福临不仅不能“亲政”,而且很可能被多尔衮废掉,或导致多尔博、多尼、阿济格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小皇上和郑王,那就不能追罪睿王,夺据正白旗,摆布多尼,处死英王,彻底削弱白旗势力,而举行亲政大典了。因此,福临虽然于顺治八年正月亲政,但基础很不牢固,实力太弱,他除了加紧培植两黄旗嫡系部队外,还必须大力争取诸王公的支持,以奠定可靠的统治基础,然后,再着重于抑制威胁君权的亲王郡王,使他们真正成为帝之“股肱亲臣”。

  在亲政后一年里,他主要采取了以下六项重大措施。他首先为无辜被害或惩治的王公平反,主要是肃王豪格。豪格系福临长兄,在太祖、太宗及顺治初期,统军理政,功勋卓著,是开国七大亲王之一,但因与多尔衮争夺帝位,竟被睿王害死,削爵籍没,嫡福晋也被多尔衮逼纳为妃。顺治八年二月二十一日福临颁布追罪睿王之诏,过了六天,二十七日即封豪格之子富寿(绶)为和硕显亲王,增注其父军功于册。册文说:

  “(豪格)定济宁州等处,用火攻开满家等十洞,杀贼甚多,招抚从贼三县所属人民,又招服雎州总兵许定国官兵万余。统大军征四川时,攻克三寨山、张阁老崖等处山寨三座,尽招服其余所属塞堡,击败水陆马步兵二十二次,追杀八次,又攻克内江县,破八大王张献忠一百三十六营,遂诛献忠,又诛伪王及伪总兵等大小官共二千三百员,招降文武伪官二百三十五员、马步兵丁六千九百九十余名,遂定四川。睿王心怀篡逆,尔无故被害,朕亲政之后,不胜追痛。富寿尔系朕亲兄之子,推恩封尔为和硕显亲王。”《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26页。

  过了半年,顺治八年八月二十三日,福临又下诏追复豪格王爵,建碑纪其功绩于茔上。其文为:

  “尔和硕肃亲王豪格,乃太祖武皇帝之孙太宗文皇帝长子,当征蒙古扎鲁特、东魁、察哈尔、鄂尔多斯诸国时,所在克敌,收服其国,迨屡征明国,所在击败敌兵,攻克城池甚多,封尔为和硕肃亲王。平定朝鲜时,率左翼兵,屡败敌众,下其城。同睿王于山海关,破流贼二十万众,克定中原。顺治三年,又统大军,剿除四川逆寇,平定郡县。师还之后,值睿王专政启衅,遽加以罪名,辄行拘系,抑勒致死。朕知尔无罪,不胜悼念,仍追封尔为和硕肃亲王,用建冢碑,传之后世。”《清世祖实录》第59卷第26页。

  福临不仅高度赞扬了兄王的开国功勋,而且还对其子富寿格外优待,封其为议政王,此时富寿仅系一位八九岁小小孩童,就身为议处大清国军政大事的六位和硕亲王之一,真是何等的高贵和威风。当然,福临此举不仅是出于对兄王的哀悼和对其子女的关照,也含有增强自己统治基础的目的。这在他的另一措施即封硕塞为亲王上,表现得十分清楚。

  硕塞是福临的五哥,是太宗侧妃叶赫那拉氏之子。按太祖诸子封爵之例,侧妃庶妃之子不得封和硕贝勒、和硕亲王,太祖之第七子阿巴泰,对建立金国、大清国以及入主中原,都建立了重大功勋,但也只封至多罗郡王而止,其他如四子汤古代、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等,仅分别封为辅国将军、镇国将军、辅国公。因此,太宗去世前夕,硕塞已有十四五岁,但并未受封,顺治元年十月,可能系入主中原大庆,才特予优待,封为多罗郡王,册文中还明确讲道,硕塞系帝之“庶兄”。现福临一亲政,即晋封硕塞为和硕亲王,且增注军功于册。册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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