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史》(卷97)和《隋书》(卷83)的《西域传》中,有所谓“金鼠冠”的记载:“(于阗王)锦帽金鼠冠。”这金鼠冠之说显然是在汉代以来流传的西域鼠神信仰的基础上形成的。所谓“金鼠冠”,有两种可能,一是以金子铸成鼠形的王冠,作为王位和王权的标志,以表明于阗王对鼠的崇信程度;另一种可能是以西域鼠皮毛作为国王锦帽上的装饰。从资料中可以看出,西域鼠有黄色和黄白相间两种颜色,下面我们所引述的西域鼠“毛金银色”、“色类金”,其王“带金环枷”、“带金锁”(见下文)很可能是传说中长着环状黄毛的巨鼠。当然,以金黄色的鼠皮为王冠的装饰,同样也是对鼠的一种崇敬。金鼠冠之说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鼠壤坟传说中所记“王感鼠厚恩,建祠设祭,奕世遵(尊)敬,特深珍异”之说,是有一定的历史因素作为依据的。
西域鼠国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鼠国中的鼠王或带金环枷,或带金锁,其至尊之神圣地位不变。南朝宋?刘敬叔在《异苑》(卷3)记载了一则鼠王国的故事,其鼠王便是带金环枷者:
西域有鼠王国,鼠之大者如狗,中者如兔,小者如常。大鼠头悉已白,然带金环枷。商贾有经过其国,不先祈祀者,则啮人衣裳也,得沙门咒愿更获无他。释道安昔至西方,亲见如此。
梁?任?:《述异记》(上)又记曰:
西域有鼠国,大者如犬,中者如兔,小者如常鼠,头悉白。商贾有经过其国者,若不祈祀,则啮人衣裳。
《西域诸国志》记载之鼠王为带金锁者:
有鼠王国,鼠大如狗,着金锁;小者如兔,或如此间鼠者。沙门过不咒愿,白衣不祠祀,辄害人衣器。
在唐代,古籍中有关西域鼠国的记载,除了上述《大唐西域记》以外,于道宣撰的《释迦方志》(卷上)中也有记载:“(瞿萨旦那)国都城西百六十里,路中大碛,唯有鼠壤,形大如猬,毛金银色。昔匈奴来寇,王祈鼠灵,乃夜啮人马,兵器断坏,自然走退。”
《新唐书?西域传》中对鼠国的风貌也有生动的描述:“(于阗)西有沙碛,鼠大如猬,色类金,出入群鼠为从。”清人俞浩的《西域考古录》(卷14《于阗》条)也有类似的记载:“西国小碛中,有鼠大如猬,色类金,出入群鼠为从。”
西域鼠国并没有被历史的尘埃湮没,相反,西域鼠国及其对鼠神的信仰深深地印在人们的脑海中,历久而不衰。如果说,南北朝以来的记载更多描述鼠国中鼠之巨、鼠之众、鼠之害,以及佛教与鼠信仰的关系,纪实色彩比较浓厚的话;到了唐代,各种记载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大唐西域记》的影响,尽管鼠国故事的时间、地点、鼠大鼠多且群体出动、匈奴于阗之战等等,都有一定的历史地理民俗背景为根据,但王祈鼠灵、鼠神相助、鼠立战功等等情节,以及鼠的神奇性被大大渲染和夸大,使西域鼠国充满了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