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雨。无事。
二日昙。午后修甫来。下午望道来。雨。
三日昙。无事。
四日晴。海婴生一百日,午后同广平挈之往阳春馆〔1〕照相。下午往内山书店买文艺书类三本,共泉八元二角。晚微雪。达夫招饮于五马路川味饭店,同座为内山完造、今关天彭及其女孩。
五日星期。晴。下午映霞、达夫来。
六日昙。上午往福民医院,邀杨女士为海婴洗浴。往内山书店杂志部〔2〕买《新兴芸术》四本,四元。得叶锄非信。下午往小林制版所,托制版。往内山书店还围巾。得徐诗荃信。晚章衣萍来,不见。夜友松、修甫来。大冷。
七日昙。午后复叶锄非信。复徐诗荃信。得淑卿信,十二月廿九日发,附万朝报社信。下午收德文杂志三本,诗荃所寄。
八日晴。下午友松来。魏福绵来。
九日晴。午有杨姓者来,不见。下午寄徐诗荃信并汇四十马克买书。得神户版 之家来信。与广平以绒衫及围领各一事送赠达夫、映霞,贺其得子。晚修甫及友松来,托其以原文《恶之华》一本赠石民。夜代女工王阿花付赎身钱百五十元,由魏福绵经手。
十日晴。上午得季市信。午友松、修甫来。下午赴街取图版不得,于涂中失一手套。买煤半吨,十七元。夜雨雪。
十一日晴。下午昙。寄季市书四本。
十二日星期。晴。午后往街取图版。取照相。寄诗荃信。夜之超来。
十三日雨。上午收诗荃所寄《柏林晨报》两卷。下午出街为瑾儿及海婴买药。晚杨先生来为海婴沐浴,衡之重五千二百格兰。夜雪。
十四日晴。下午得侍桁信。沁一、友松来。
十五日雨夹雪。上午寄诗荃信。得淑卿信,五日发。下午达夫来。石民来。收大江书店版税九十九元陆角五分。
十六日昙。晨被窃去皮袍一件。午后上街取照片。
十七日晴。下午寄淑卿信并照片三枚,内二枚呈母亲。往内山书店买《诗と诗论》(五及六)二本,《世界美术全集》(十二)一本,共泉八元。
十八日晴。上午得有麟信。夜友松来。
十九日星期。微雪。上午得霁野信。
二十日晴。上午复霁野信。寄季市信。寄淑卿信,托由家用中借给霁野泉百。
二十一日小雨。上午得季志仁信。得徐诗荃信。下午得史沫特列信。
二十二日昙。午后复史沫特列信。小峰送来风鸡一只,鱼圆一碗。夜方仁来,还陆续所借泉百五十,即以百廿元赔朝花社亏空,社事告终。〔3〕二十三日昙。下午陶晶孙来。晚小雨。
二十四日晴。上午收诗荃所寄《柏林晨报》一卷。下午作杂评一篇〔4〕讫,一万一千字,投《萌芽》。晚得侍桁信。夜友松来。
二十五日昙。上午托柔石往中国银行取水沫书店〔5〕所付《艺术与批评》版税百六十九元二角。买《Russia Today and Yesterday》一本,十二元。付《二月》及《小彼得》纸泉百五十八元。下午史沫特列、蔡咏霓、董时雍来。雨。往内山书店买文学及哲学书共六本,计泉十元四角。
二十六日星期。昙。午后修甫、友松来。达夫来并赠《达夫代表作》一本。
二十七日晴。下午友松来,还《二月》及《小彼得》纸泉五十。午后理发。寄神户版画之家泉八元四角并发信购版画五帖。晚往内山书店。夜收《萌芽》第三期稿费泉五十。收本月编辑费三百。
二十八日晴。下午同三弟往街买铝制什器八件,共泉七元,拟赠友松也。
二十九日晴。晨托扫街人寄友松信并什器八件,贺其结婚,又以孩子衣帽各一事属转赠夏康农,贺其生子,午后得复。下午侍桁来。
三十日庚午元旦。晴。午后得羡苏信,二十五日发。下午侍桁来。夏康农、党修甫、张友松来。
三十一日晴。上午同广平携海婴往福民医院种牛痘。午望道来并赠《社会意识学大纲》(二版)一本。下午杜海生、钱奕丞、金友华来。衣萍、曙天来。
注释:
〔1〕阳春馆应作者阳照相馆,《日记》又作"阳春堂",北四川路一家日本人开设的照相馆。
〔2〕内山书店杂志部即内山书店分设在北四川路窦乐安路(今多伦路)附近的杂志部,后由主持人长谷川三郎独立经营。
〔3〕朝花社创办时,王方仁以其兄在上海开设合记教育用品社,请由该社代买纸张及代售朝花社出版的书刊。后经王方仁手所买油墨、纸张,往往以次充好,因此印刷质量甚差,而合记代售的书款则又难以收回。朝花社屡次增股,终不能弥补亏损。至此以社务无法进行而告结束。
〔4〕即《"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后收入《二心集》。
〔5〕水沫书店原名第一线书店,刘呐鸥、戴望舒创办于上海。该店曾出版鲁迅所译的《文艺政策》、《文艺与批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