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选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和灿烂并排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像是两个被人抛弃的婴儿。
灿烂说自己十八岁之前的人生过得一帆风顺,她当时认定自己将会拥有无忧无虑的一生,她从不怀疑她的父辈艰苦奋斗的成就具有可继承性。她没有参加中考,就直接被保送到所在的地级市最好的高中,又由于高中的知名度和当时已升任为一个县级市市委书记的父亲,她被保送到北京大学,她设想自己在严进宽出的大学醉生梦死四年,再次依托关系和学校的牌子进入国内知名公司甚至于全球五百强企业,然后可以想见职业生涯一马平川。但是命运并不是总是垂青于一个人的,她父亲因为贪污受贿突然被刑事拘留,她的被保送资格也随之取消,尽管党员资格仍旧保留。这时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她只能重新拾起书本认真复习。
她在书店购买学习资料时碰上了秦地,后者给两眼一抹黑的她很多指点,并且在不久以后开始扮演家教的角色,而以前对灿烂有好感的男生,一个个理由充分地离她远去。高考之后填志愿,秦地为了跟灿烂上同一所大学,把上中国三大名校的理想压低到上一所一类高校即可。灿烂暗自希望秦地稍微考差一点,不要超过一类本科线太多,她希望这个不道德的期望变成现实,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但是秦地考了全市第九,分数可以进入中国的任何高校。而荒废多年的灿烂发挥出色,如同一匹黑马,两人如愿以偿上了同一所大学。秦地说,跟灿烂在一起至少再待四年,这是压倒一切的梦想。灿烂收到通知书的那天,也获悉了法院的判决,她的父亲获刑十年。秦地甩她时是这样说的,患难都已经共过了,你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