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儿双腿并拢小腹紧缩,暗暗诅咒着队伍挪动之迟缓。忽然有人轻轻叩击我的肩膀,我极不情愿地回过头去,却叫我吃了一惊,原来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子竟然是杨兰,我冲她尴尬地笑笑,她也对我怪不好意思地笑笑,谁让我们偏偏在粪便就要冲决理智之堤时相遇呢!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小黑导游收了你们多少钱?我说:二十。她说:我们的傻瓜班长给了他五十。然后我们就都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只是互相愚蠢而绝望地对视着,她不时地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也报之以更加难看的苦笑。她穿着瓦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卷起的高领薄毛衣,比毛衣更白更薄的夹克,夹克的拉链敞开着。
我们都排到了厕所门口,她在我要进去的一瞬间说:你过一会儿在外面等着我。我点点头,一头扎进了厕所。小便完毕,好不解气。我出来时,杨兰已经进去了。放眼远望,只见山坡上下游人如织,还有一群人把排球打得跟橄榄球似的,山下一口大湖,有只卡通造型的小船游弋在湖面上。杨兰从厕所出来后,脸色的忧郁悲戚之色一扫而空。她建议说: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吧!然后我们到湖边花了二十块钱租了一条脚踏式鹅形小船,她抢先付的账。我们一左一右地坐上之后,便像参加自行车比赛一样,把小船踩到了湖中央。她笑着说我不行了,然后停了下来,极力表现的我犹自踩个不停,直至小船打了一个转。休息了一下,我就拿她的头发调侃说:你的头发被谁用老虎钳子拉直了。她说:你到现在才注意到我的新发式啊,太让我伤心了――前两天做的离子烫,花了我两百块钱呢,本来不想做的,可那理发的帅哥实在太帅了,他建议我把头发烫一下,又冲我抛了两个媚眼,还电了我长达五秒钟,我一时把持不住,就……唉,这两个星期要节衣缩食了。你最近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幸,或者有没有烦心的事?杨兰突然像个记者一样询问,又像是一个准备胡说八道的算命先生。我向她表达了这么一个抽象的意思:有一个一直跟我耗在一起的女孩,她是一个活跃的社交爱好者,她带我进入了一种动荡不定的生活,但是半年前她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就成了一只没有鞭子抽击的陀螺,旋转了几下就跌倒在原地不动弹了。她自顾自地说:我最近经历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问道:你失身了?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下流啊,我一脚把你踹进湖里喂鱼。我说:你又能经历什么大事儿?她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啊,我三岁那年一个人过马路,一个司机看到我威风凛凛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开车撞了电线杆。我说: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最近到底怎么了?杨兰先抽了两下鼻涕作欲哭无泪状,然后说:我被人强奸了,呜呜,呜呜,呜。说完摆出一副被强奸之后失魂落魄如痴如呆的表情。我问:哪个色狼干的啊?她说:我男朋友呗,认识没几天,一个混蛋。我跟着她一起骂:对,一个混蛋,下手真他妈的快。
杨兰让我陪她去看黄色录像,说是现在突然有很多问题她弄不懂,深深感到古人说得对,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建议她去买几张五块钱一张的黄色光碟,在寝室的电脑上,跟室友一起观摩学习,我说我就知道有一个电脑盗版软件市场有公开出售的,可以带她去买。她说她们寝室女生一个比一个擅长于飞短流长,而她们班的男生则不只是用高倍望远镜来刺探女生的隐私的,除非她看完之后就不在班上露面了。我说:你可以让你的混蛋男友陪你去看,他肯定很乐意。她说:我再也不能给他任何不良刺激了,我把我给他的一张吊带装照片要了回来,还把他贴在租房的床头上的没穿内衣的藤原纪香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