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真的要动手,段重自然没有留手的余地。然而这动手并非段重意想之中的一拥而上,而是只上来了一个人。
来者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到了眼前。武道高手,段重皱了皱眉头,松开一直捏着的素儿的手,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一记勾拳便飞了出去。
唐骁东是丞相大人门下一直供奉着的二段上的武道高手,普通的二段高手都不是其对手,在京城之中,更是只有少有的几位一段高手才敢说比其略胜一筹,实力之高,毋庸置疑。然而近日丞相大人把自己请了出来,为的竟只是抓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虽然唐骁东心中很不屑,但是收到了丞相大人的命令,还是选择了出手。
这京城之中带械武斗本来就是不允许的,只是经常会有人丈着自己权大势大不顾宫里的命令,不过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丞相大人又是天下文臣之首,自然还是要守规矩的,所以只能是拳头对拳头,脚对脚。
所以面对段重伸出来的拳头,唐骁东冷笑了两声,心想怎么也能将此人的胳膊给打折了,但是眼看双拳便要挨上,却看见段重拳头的手指缝间多了几抹银光。银针!唐骁东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如此阴险,佯装跟自己拼拳,却藏着阴招,自己虽然是二段上的武道高手,但拳头毕竟不是石头做的,若是被这几根银针刺了进去,自然也不是好受的。所以只能......收拳。
段重看见唐骁东的拳头收了回去,也是微微一笑,将手指缝中的银针又捏回了掌心。依然镇定的站在楼外楼的大门口。
所有百姓都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丞相府上的高手似乎吃亏了,顿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嘘声。
唐骁东手上的青筋鼓了起来:“暗中使诈,算得上什么好汉?”
段重又摇了摇头:“你一个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算是什么东西?”话音一落,百姓群众又爆发出一阵呼声。这丞相大人的大公子乃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纨绔,百姓多痛恨之,今日听说被人打了,大家心中自然是乐呵呵的,都纷纷站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边。
唐骁东冷哼一声,并没有再说话,猛地动身,又向着段重冲了过去。吃了刚才一亏,这一次唐骁东自然是小心多了,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再阴险,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只要自己避开年轻人的拳头,照样能够把他擒住。
所以唐骁东出拳很快,而且击向的是段重的脸。攻其必救,所以段重的拳头横在了脸前,而唐骁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而这次的目标,是段重的小腹。而此时段重的视线,已经被自己的拳头给挡住了。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速度之快,竟是丝毫不比唐骁东慢。但是毕竟唐骁东离段重的距离过近了,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打向段重面门的拳头已经收了回来,而打向段重小腹的拳头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上去。
“啊!”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而惨叫的人不是段重而是唐骁东。而此刻,唐骁东击在段重身上的一只手掌已经鲜血淋漓,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孔。段重五年前在送季无常去南梁的时候,曾经送给他一副自己做的软件,表面嵌满了尖刺,而今日段重特意要来了这幅软甲,便是为了以防不备,没想到竟是让唐骁东吃了这样一个大亏。这手掌起码半个月是不能用了。
然而就在唐骁东惨叫的同时,那道黑影也终于跟了上来,而唐骁东迎上的不是拳头,而是一双......飞脚。朱思文的飞脚狠狠的蹬在了唐骁东的身上,而毫无疑问,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唐骁东飞了出去,摔在了大地之上,跟泥土做了一个亲密接触。
朱思文急忙拜倒在地对着段重说:“属下来的迟了,还请主子降罪。”
段重摆了摆手,心中却是狂笑不止,这可是段重精心设计好的,让丞相大人在百姓面前丢了面子。而朱思文配合的,还很不错。
而在段重摆了摆手之后,朱思文大义凛然的站了起来,对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左手面色狰狞的唐骁东道:“要拿我家主子,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要知道我家少主子是使臣的身份,你们竟敢这样动手,不怕丢了大梁国的脸面?”
短短两句话,便把事情上升到国际争端,这影响力可就大了。
而现在最为不甘心的是谁?当然是咱们的丞相朱镇洋大人了。自己手下最厉害的供奉都已经受了伤,这还怎么打?难道真靠家里带来的那些家丁。这可是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指示着百来号人动刀子,朱镇洋还没有这个胆子。
而就在此时,这管辖着京都治安的守备军官爷们也终于姗姗来迟。
而这时丞相家的马车里传出来咱们朱争鸣大公子微弱的声音:“爹,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朱镇洋大人一甩袖子,“人丢够了,都给我回家!”
“哗啦啦”一阵响动,丞相府的人都转了身子灰溜溜的走了。只留下大眼瞪小眼京都守备军和叫好的南京城百姓。
而守备军的官爷们自然不敢去找丞相大人的麻烦,只好上来找段重开刀。想要将段重拿回衙门断罪。然而段重掏出了一个腰牌丢了过去,是咱们大梁国大皇子的贴身腰牌,这下守备军的爷们们,可傻了眼。咋办,这人还抓不抓?
正在咱们守备军的官爷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段重已经挥了挥手:“官爷慢走!”转身进了楼子。而段重则是吩咐了季无常一句:“楼外楼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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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楼,聊斋。段重正在清闲的喝茶,素儿正用手拖着下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头。朱思文在一旁叹了口气:“小主子,你这一出玩的也太大了吧?”
段重笑道:“咱们好歹也算是大人物,而大人物的出场总是要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其实咱做的还比较低调。”
朱思文苦着脸,一直就知道这个小主子不是一般的主,干出的事情总是非同寻常:“小主子不是一直要隐藏什么么?为什么此刻又要如此公开出来?”
段重叹了口气:“玩够了,总是要做一些正事的。若是不把我的身份给摆出去,在南京城里,总是有些事情不好办的。”
朱思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素儿又插话道:“今日这事已经完了么?”
段重摇了摇头:“若是这丞相大人足够聪明,他就会知道如果他想要报仇,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今天的事情闹得不小,传到宫里去是必然的,到了明天自然会有人从宫里出来找咱们等验明了身份之后,这朱镇洋再想找我们的麻烦,便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朱丞相唯一的机会便是在今天,今晚。”
素儿一愣:“你是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段重点了点头:“不仅是麻烦,还是大麻烦。咱们闹了这么一出,肯定有许多人不想让我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段重伸了伸懒腰,继续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在这楼子里呆了也快一天了。还是回客栈歇息吧。”
段重轻轻的吹熄了屋内的灯,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在这样一个安谧的夜,偏偏这来自大理的一行人却没有一个人睡着。
素儿被段重早早的赶回了房间,还专门安排了朱思文在一旁守着。而此刻,蒋明辰正静静的坐在段重屋子中的小桌旁,一袭黑衣让他成为了黑夜之中的一道影子,时刻准备归于黑暗。
段重摸了摸鼻子,看着如此警惕的蒋明辰,隐隐有些好笑,因为眼前的蒋明辰,跟平日的那个皇家侍卫的蒋明辰,差别太大了。
夜风轻轻的吹着,吹的窗棂吱吱作响,在这样一个夜晚等人,的确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更何况段重还不确定等的人会不会来。然而,一股风声的响起让段重确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因为敌人确确实实的来了。
这样的风声并不温和,反而带着凛凛的杀气。所以段重抿了抿嘴唇,看向自己屋内的小桌道:“我从哥哥那里要来的剑你可要用好了!”说完才发现,这桌子旁早已没有了蒋明辰的身影,唯有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回应。
段重叹了口气,反而舒心的笑了起来,双手把剑往一旁一丢,脱了鞋子,竟然躺在了床上,还......闭了眼睛,睡起觉来。当然,闭眼之前还没有忘记向着空气中喊了一声:“我要睡觉了,杀人的时候可不要将我吵醒了。”
屋内的窗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在轻轻的摇摆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段重叹了口气,这蒋明辰,出去的时候动作也不会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