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萱妍挥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没出息!我以为你多少也念及一些兄弟情,没想到你就为了一个女人...陈高宇,你这辈子会死在女人手里的!”
嘴角传来刺刺的痛感,萱妍的长指甲划破了他的脸颊。萱妍有些不忍,她不曾出手打过他。
“宇...”萱妍掰过他受伤的脸,“我是心疼你啊,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就代替不了汪晓鸥?你们经历过什么?你们承诺过什么?”萱妍摇着头,“你们什么都没有过,为什么你就是对她死性不改?”
陈高宇转身背对着萱妍,不紧不慢地说,“妍,你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吧。”
萱妍呆呆地往后退,直到背脊撞上刚硬的墙壁,“嫁人?...呵呵,我这种人还嫁得出去吗?连你都觉得我脏!”
“我没有。”
“你别否认了,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呵呵,也对,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娶一只鸡?...”
陈高宇微微侧脸,“你这是在自暴自弃,我并没有这么想。回去吧,我想好该怎么做了,自然会回去!”
“好,金泽旻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我不需要他的施舍,更不需要他的同情。没有父亲没有尊严,我照样活得很潇洒,我姓陈,不姓金,金家想要现成的儿子没那么容易。”
“你太固执了,他都退步了你还嘴硬什么?!”
“不是嘴硬,这是原则问题!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往里走了几步,毫不留恋地关上了门。
萱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是多管闲事?...可我真的觉得你是因为留着金家的血液才会救他的...”
门里,金泽旻在晓鸥的阻拦下没有冲出去,陈高宇的话令他气愤极了,原来人家根本不屑他的好意。
他举起拳头重重地捶打在门上,“我以为他做这么多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他的报复他的变态都是为了得到金城,好,那我成全他,可原来,他根本不屑,他是想玉石俱焚!”
晓鸥也听得明白,淡淡地一笑,“没发现吗?你大哥跟你一样,什么金钱名利的,也都不屑~”
“既然他不仁,我也可以不义!”泽旻一个激灵,对着晓鸥说,“明天一早,你带着孩子们离开上海,你们在这里很危险。他随时会采取行动,如果他拿你们作要挟,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晓鸥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离开上海?要去哪里?
泽旻伸手一环将晓鸥抱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如果没了金城,我还有你们,如果没了你们,我连呼吸都觉得浪费精力。”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我也不想,可是这里真的很危险,难道你忘了他以前的疯狂行为?”
晓鸥摇摇头,她觉得后怕,那种无助的不安和无处不在的焦虑,她再也不想经历。“很多时候,我宁愿你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每天朝九晚五,下了班就回家,偶尔也会应酬,周末假期就带着孩子去公园玩耍。为什么这种生活我就过不了呢?别人每天都在过这种生活,甚至过得厌烦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一定不会觉得厌烦,就算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厌烦。”
“会有的,咱们会有的~”泽旻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柔顺的头发披散在晓鸥脸上,遮住了她的双眸,泽旻宠溺地将青丝捋到脑后,捧起她的脸,用鼻尖轻轻摩擦她的。
这一夜,两人的心情从沸点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们怀抱着相互取暖,相互抚慰,陈高宇的态度就像一道沉重冰冷的门,又将双方阻隔起来。
比起他们,陈高宇是孤独的,他永远选择孤军奋战,成功了一人享受,失败了一人承担。他也矛盾,他也怀疑,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如说莫名其妙地说服金泰虎不要撤股。他想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他要金城毁灭才对。
没了金城,那我的目标就没了,对,一定是这样!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大床上交缠的两人谁都不想醒来。晓鸥睫毛闪动,睁开眼睛就看到丈夫柔和的脸盘。他的下巴长出了点点胡渣,晓鸥伸出中指,用指腹轻轻去抚摸,硬硬的,刺刺的。
泽旻依旧闭着眼,翻身抬腿,半个身体架在了晓鸥身上。他觉得这样很踏实,能感觉到身下晓鸥的心跳和呼吸,也能听到晓鸥不满的抱怨和不用力的推却。
“好重,把腿放下去~~”晓鸥果然埋怨着,“被你压断了!”
“嗯...好吧,几点了?”
晓鸥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半,还早。”
泽旻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眉间皱起明显的“川”字,“做早餐给你吃。”
“瞧你那不情愿的表情,算啦,我们回家吃就行!”
泽旻起床,套上衣服,“昨天的蛋糕还没吃,我去拿来~”
他走出房间,打开冰箱拿蛋糕,忽然听到门外一记关门声。陈高宇走了,他猜想。
泽旻拿着蛋糕,微微一笑,其实...我比他幸福太多太多了。
晓鸥也出来了,听到关门声,问,“要不要找他谈谈?或许听你亲口说能改变他的心意。”
泽旻摇摇头,认真起切开蛋糕,递给她一块,“吃吧,别浪费了。”
“现在赶紧出去叫住他,谈谈吧~~”
泽旻自顾自地咬了一口蛋糕,“呆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周芸,新加坡不错,去那里吧,周芸和沈弘男可以帮忙照顾你们,也可以给浩浩介绍医生。”他完全是在答非所问。
晓鸥也明白他不回答是在逃避,但眼下,并不是他不想和解,而是陈高宇太过固执。也许,没有身处其中就很难了解当中滋味,谁又能真正体会陈高宇三十多年来的折磨和痛苦?晓鸥不再坚持,“好吧,去哪里不重要,对我而言,一个好的安身之所比什么都重要。”
好的安身之所?!泽旻抱歉地看着晓鸥,他总说会保护她,但每次都让她流离失所,“老婆,你放心,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分离,我保证!”
晓鸥点点头,她只有点头,她只有站在丈夫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