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旻的效率很快,说做就做。周芸的雀跃在电话里都听得出,她举手赞成,并且拍拍胸脯说把晓鸥和孩子交给她就行。
晓鸥站在泽旻旁边听他打电话,那种心酸的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真的要走吗?...真的又要走了吗?...
“好了,那边的事周芸会安排的。至于郭易...他是要回杭州继续完成学业还是跟你们一起走?”
“我们是去逃难,又不是去度假,还是让他去学校吧,让他来上海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该回学校去了。”
泽旻搂过晓鸥的肩,“嗯,我下午要去二爷那里一趟,你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李阿姨也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能不走吗?我不想离开你~”
泽旻亲吻着她的刘海,“我也不想你离开,可是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走...听陈高宇的口气,他整理好思绪就要动手,我们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变态的事。他冲我来我不怕,我怕的是他冲你去。”
晓鸥紧紧地拥着泽旻,久久都不肯分开。
下午,把晓鸥送回家后,泽旻直接去了金泰虎的住所。
时间已是五月,五月的上海是多雨的季节。天空灰蒙蒙的,不似三月的春雨沾衣欲湿,也不似六月的阵雨豆大倾盆,五月的上海更像蒙上了面纱,大雾中有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行走在雾雨中,可以选择不打伞,但是走不过十分钟,必定全身湿透。
泽旻停下车,见二爷的房子大门紧闭,他上前举手敲了两下。
“来了,谁啊?!...”听声音是金泰虎的,泽旻有些纳闷,难道二爷需要亲自开门?
门打开,金泰虎满脸胡渣显得更加邋遢,他也总算潦倒了,老婆儿子全部在外面混荡,三餐都得自己解决。他老婆一到点就出去搓麻将,雷打不动,比新闻联播还准时。他儿子听说是开了一家洗车场,但是从来都是跑回来找他要钱,也没见他拿到儿子什么钱过。
他以前还能仗着自己年轻,在外面养几个女人,但是现在人也不行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保姆早已辞退,那些女人更是不见踪影。他出去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都讨厌。要不是仗着他是金泽旻的二爷,八成到哪哪受气。
“呦,是你啊?!”金泰虎见到泽旻惊讶了一下,“什么风把我的好孙子吹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辈份,泽旻早就一拳打上去了,这“孙子”听起来就是在骂人的。
“二爷别来无恙啊,作为晚辈,我来看看长辈有什么奇怪的?我倒是担心您一个老人家独自在家,万一出点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的,那有多危险啊~是不?”
金泰虎不屑地笑笑,开门迎他进来,“进来吧,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呼你的,你有话就快说!”他倒是满直接的,知道金泽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金泽旻走进去,里面乌烟瘴气的,还夹带着一股阴潮的发霉味。他捂着鼻子走进去,觉得太失礼,又放下手。
茶几上放满了果壳垃圾,烟灰缸上的烟蒂已经满了,金泰虎整个扔进了垃圾桶,也许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吧。
“二爷...怎么忽然不撤股了?”泽旻站着,双手环抱着胸口。
金泰虎把茶几上杂乱的东西全部推进垃圾桶,然后抽了纸巾三下两下擦干净手,“你看我这里都山穷水尽了,我不撤股我就喝西北风了~”
“那为什么又不撤股了?”
“因为...”金泰虎想了想,又断然否决,“没为什么,不想落井下石而已。”
“是吗?”泽旻知道他这是心虚了,当初帆宇说二爷一定要撤股,而之后却又不撤股,他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如此看来,果然是这样。
金泰虎假意地说,“怎么说我都是金城的一份子,我也姓金,金城出了事,我不能拿钱走人的是不是?!”
泽旻深呼吸一下,可能是进来一阵适应了里面的空气,闻起来也不觉得有异味了,“希望你是真的这么想,不过我得警告你,哦不,是提醒你,不要相信陈高宇。”
金泰虎不屑地一笑,从杂乱不堪的茶几上翻找出一包烟,夹起一根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圈一圈烟雾。现在的他,抽雪茄是一种奢望,要吃饭就只能抽香烟。
泽旻看他落魄的样子,不禁感叹着,没想到那么自命不凡心高气傲的二爷,也会沦落到这般下场,这算不算是恶人有恶报?
“二爷,如果你能收回在华宇的投资,我愿意帮你安排好一切。你在兰湖岛上投了这么多钱,你从陈高宇那里拿到了什么?”泽旻指指眼前杂乱的茶几,“就是这三餐不饱的生活?”
金泰虎也是爱面子的人,冷哼一声,“那是还没收益,再等一年半载就有了。”
泽旻一摸鼻尖,笑着说,“恐怕到时候,陈高宇又会提出什么计划诱惑你投资,然后这笔钱,又成了固定资金,你永远拿不到一分钱。”
“你不就是怕我泄漏金城的机密么?不用多费口舌了。”
“机密?呵,你以为你所知道的关于金城的事还是机密吗?两年前的策划案拿到今天就是垃圾,垃圾就该扔进垃圾桶!”
金泰虎一愣,他完全无语。
“二爷,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离你之前设定的目标越来越远了吗?以前我多少还有点佩服你,因为你的目的拿到金城的最高领导权,现在呢...看看你胡渣邋遢的样子,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你...你这个兔崽子,故意来气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气死了你爷爷,还想气死我?”
泽旻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二爷,我不相信这么几句话就能把你气死,要是真气死了,我还会偷笑!好歹您也是我长辈,及早回头的话,以后死了我还会去给你上柱香。”
金泰虎额头的青筋迸出,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争什么,几年挥霍无度的生活已经耗光了他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