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无论是报章杂志还是电视新闻,纷纷报道了华宇破产的消息。盛极一时的华宇集团从此陨落。
勘探队同时查出,兰湖岛的强震正是由于溶洞垮塌引起,而溶洞之所以会塌,除了施工不当之外,最主要的是其中的几根主桩莫名地损毁。
陈高宇自然是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这是金泰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报复。
报复,报复,又是报复。
陈高宇忽然觉得,报复这个字眼实在太沉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环扣一环。在他处心积虑对着金家的时候,殊不知被他一向不放在眼里的金泰虎给毁了一切。
也许这就是命吧,事到如今,他不相信命也不行!
萱妍在房间里收拾衣物,她悄悄探出头来,见陈高宇依然默默地站在窗前,她叹了口气,继续收拾。
一张照片从衣服兜里掉出来,萱妍弯腰捡起,一阵沉默,这是陈高宇和陈欣的合照。
多难得的笑容啊,照片上的小男孩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萱妍回想一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她却从来不见他笑,这是什么时候的笑?因为什么?
萱妍很想跑出去问问他,可是,看到他纹丝不动的背影,萱妍心疼地收回脚步。
她把照片依旧放进衣服的兜里,这是他的小秘密。
“妍…好了吗?”客厅里传来陈高宇的催促声。
“哦,马上就好!”
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铃声,陈高宇目光一侧,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了“汪晓鸥”三个字。
犹豫再三,他按下查看按钮——有时间否?出来一见?
“呵…”他嗤笑一声,“汪晓鸥…汪晓鸥…”
电视里播报着华宇集团的新闻,陈高宇有些胀昏了头,他一手捂住太阳穴,一手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关机键。
电话又响起,是消失很久的李茂,陈高宇接起来就问,“李茂,你最近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总裁…兰湖岛的项目是不是被金泰虎搞垮的?华宇真的破产了?”李茂的声音很急促,带着些许怒气。
陈高宇已经很淡定了,“李茂,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帮助,我很感谢你,华宇破产…这是事实,都是造化弄人。”
但是李茂却不这么认为,“总裁,这些都是被那个女人害的,是汪晓鸥!”
陈高宇一愣,李茂跟随他多年,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为谁动怒过,但自从安可的事情发生之后,李茂仿佛变了个人,不工作也没音讯。
“总裁,这个女人是祸根,她搞乱了你多少计划?!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要为我表妹和华宇报仇!”
报仇?又是报仇!陈高宇对着电话大吼,“李茂,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总裁,我不甘心,为我表妹不甘心,为你不甘心。安可被关在精神病医院,整天捆绑着手脚动弹不得,而你,苦心经营的华宇居然在一夕之间没了,这都是被汪晓鸥害的。”李茂狠狠地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李茂!”不管陈高宇怎么喊,电话里也只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萱妍听到他怒吼的声音出来问,“怎么了?李茂回来了?”
李茂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刻在陈高宇心上,他倏地站起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萱妍,你留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出去一下。”
“诶,你去哪啊?下午四点的飞机,我们得去机场了~”
“好,如果来不及我们直接在机场见好了!”说完,他就朝大门奔去。
高速公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喂,晓鸥,你们在哪里?”
接到陈高宇的电话,晓鸥欣喜若狂,“我和泽旻在六星级酒店的工地上,浦东这边。”
“我马上过去,注意一下李茂,有话见面再说。”
“哦,好…”
那边的晓鸥放下电话,一听到陈高宇愿意见他们,她早就把李茂放到了一边,“泽旻,陈高宇说要过来见我们…”
泽旻正戴着安全帽,拿着施工图和几个负责人讨论,听到晓鸥的话,他无奈地一笑,“知道了,先工作好吧!”
晓鸥朝他敬了个礼,“遵命,总裁大人!”
“哈哈哈哈~”灰尘满地的工地上传来了一片笑声。
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安全帽戴得很低,帽檐遮住了眼睛。
“嘿伙计,跟领班说一声,这里少一车水泥。”
“好…”李茂又拉了拉低安全帽,默默地朝里面走。
——
晓鸥在凉亭里坐下,这是工地上临时搭建的休息处。她摘下安全帽梳理着长发,风吹来,刘海在额前乱舞,她一捋夹在耳朵后面。
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泽旻,泽旻手指着蓝图,在工地上作着指挥。如今金城也处于低谷,他一切都亲力亲为。
一辆装载着水泥的火车缓缓地朝这边开来,晓鸥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工地上时常有货车开来开去。
李茂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怒视着坐在凉亭里的汪晓鸥,汗水从眼角边滑下,他丝毫不在意,执着地踩着油门。
晓鸥拿着手机对准认真工作着的丈夫,“咔嚓”一声拍下。她只觉得后边的货车声响越来越大,猛地回头…
“注意一下李茂。”——这时,她才想起陈高宇的提醒。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工地,陈高宇跳下车,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货车撞向凉亭,而晓鸥就在里面。
他奋进权利大喊,“不要~~”
可是,装载着水泥的货车已经冲进了凉亭,并且撞断了亭柱……
一声巨响引盖过了工地上所有的声音,也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泽旻呆住了,时间仿佛停止一般,手里的施工图不经意间随风飘落。
晓鸥…晓鸥…老婆!
凉亭倒塌了,一辆满载着水泥的火车横插进凉亭,凉亭的顶砸在货车上,挡风玻璃碎了一地,车头也凹陷了一个大洞。因为猛烈的撞击,货车上的水泥也因为惯性而泻撒下来,风吹来,扬起大片水泥灰土。
“哎呀,不好了,总裁夫人刚才不是在凉亭里吗?”旁边一个人提醒。
这一提醒,泽旻像出了闸的雄狮一样狂奔过去,不会的,晓鸥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