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眼下常峰已死,只要独眼龙、白如雪肯出面指证汪伯炎,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任他汪伯炎一流也百口莫辩。”
绍岩听到这里,心里老大不爽,这不明摆着将白如雪往火坑里推么,虽然这么做可以有效的打击汪伯炎及其党羽,可是汪伯炎这只老狐狸一向老谋深算,他肯定会不留余地的去镇压对自己不利的事物,自古以来,杀人灭口这一招,绍岩在电视剧里见得太多,只是邓炳堂固执己见,根本不听他的劝说,无奈之下,绍岩只好嘱咐他好好保护白如雪,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事后,邓炳堂别过绍岩等人,与张百户一起率领数百名官兵依依不舍的往前走去,绍岩、白眉、云云等人目送他们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听起来非常急促。
“圣旨到!”随着远方传来的一声高亢的嗓门,只见五个身骑大马的士兵冲到邓炳堂跟前,领头那么名士兵手里高举着一卷黄纸卷,邓炳堂、张百户见罢,赶紧率官兵扑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获悉假银票一案已有突破,刑部尚书邓炳堂功不可没,因此案关系重大,特着卿等速速进宫商议此事,不得有误,钦此。”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邓炳堂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五名士兵传完圣旨后扭头就走,张百户惊讶道:“奇怪,皇上怎么知道这件事?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皇宫里了。”
“一点都不奇怪。”正当主仆二人一筹莫展之际,绍岩在云云、白眉等人的陪同下悄然而至。
“绍老弟何出此言?”邓炳堂倍感纳闷,绍岩想了想,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很可能和汪伯炎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汪伯炎假传圣旨?”
绍岩爽朗笑道:“那倒不是,虽然汪伯炎权倾朝野,但经过这件事后,这老家伙犹如惊弓之鸟,眼下正处于非常时期,他没必要玩火自焚,很显然这道圣旨是他逼着皇帝下的,表面上是对您褒赏一番,实则是想通过此事借题发挥。”
“绍老弟所言甚是,这么说来,老夫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邓炳堂心里很清楚,汪伯炎在朝中权势很大,皇帝生性软弱,在大是大非面前根本无权做出抉择,不过邓炳堂从决定搬倒汪伯炎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是死也要去坦然面对,便对一旁的张百户道:“张连,你速速赶回府上,立即放了白姑娘,并将独眼龙转移地方。”
张连愕然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大人说得没错,既然汪伯炎能从皇帝那儿要来圣旨,就有本事就刑部大牢提拿犯人,要是白如雪和独眼龙落到汪伯炎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绍岩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此类案件早就见怪不怪,一个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就像一条被逼急的恶狗,见人就咬,见墙就跳,邓炳堂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好证人,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
张百户终于明白了,他跟在邓炳堂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邓炳堂的脸色这么难看,便二话没说,领着百余名官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临行前,邓炳堂千叮万嘱,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让他们化妆成老百姓躲在安全的地方,汪伯炎的手下个个都是杀人狂,张百户等人落到他们手中必死无疑。
张百户走后,邓炳堂皱着眉头仰望着蓝天,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焦虑,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绍岩,淡淡道:“绍老弟,这次怕是我们败了,汪伯炎肯定会借这件事大开杀戒,以他的个性是不会放过你的,事不宜迟,你应当早点离开南梁国。”
邓炳堂又道:“万一老夫有个闪失,小女灵儿就交给绍老弟你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保护灵儿小姐的安全。”
邓炳堂摇摇头,“老夫希望你能保护她一辈子。”
绍岩面色顿变,老家伙该不会真的想把女儿嫁给我吧?不过回头一想,灵儿这丫头心灵手巧,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纵然绍岩的脑海里有那个念头,但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到未来世界,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云云、白眉相互一愣,邓炳堂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抱着必死的决心,绍岩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随口说了句“我尽力而为吧。”
这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说了等于没说,邓炳堂苦苦一笑,心想,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绍老弟不肯娶灵儿,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在对待婚姻这件事上,邓炳堂不像其它那些封建大户人家,什么门当户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封建礼俗,他觉得婚姻关系到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应当由自己做主,单从这一点来看,邓炳堂在当时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父亲。
见邓炳堂闷闷不乐的仰天叹息,绍岩感到心中有愧,盼来盼去还以为案件即将真相大白,没想到到最后竟让对方抢了上风,这些完全出乎绍岩的意料之外,他太小看了汪伯炎的势力了。
邓炳堂带着一丝忧虑辞别了绍岩等人,他前脚刚刚离开,绍岩只听身后传来张二张三的声音,“岩哥,岩哥。”
见张二张三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绍岩转过身迎了过去,张二上气不接下气道:“岩哥,我们可找到你了,看到你没事就好。”
“咦,你们俩个怎么来了?莲儿和明月姑娘呢?”
张三没好气道:“还说呢?岩哥你知道吗?莲儿姑娘昨夜一宿都没合眼。”
“莲儿姑娘?”云云为之一愣,白眉悄悄附到她耳边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云云听后满心欢喜地赞道:“如此说来,莲儿姑娘对太——对少主子是一片痴情啊。”
云云对太子一往情深,但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即便太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都会默默地支持着他,听白眉这么一说,她倒是越发喜欢这位勇敢善良的姑娘了。
在张家兄弟的带领下,绍岩等人很快走出乱石岗,来到了一间茅草屋门口,绍岩一眼认出这是莲儿的家,张三合着手掌朝里面吆喝了一声,莲儿第一时间从屋内跑了出来。
见绍岩平安归来,小丫头鼻头一热,眼角淌下激动的泪水,绍岩走过去用手轻抹着她的眼泪,嘟着嘴道:“真是个傻丫头,你看大哥我现在的身体棒得很,哪像有事的样子?大哥最不喜欢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听话,把眼泪擦了。”
莲儿脸色微红,赶紧抹去两行泪珠,招呼大家进屋喝茶,绍岩第二次来到这里,却能感受到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茅草屋虽小却被莲儿收拾得非常干净,这丫头天生就属于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绍岩正喝下一口茶,莲儿的母亲程杨氏在明月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早在乱石岗时,绍岩就曾听莲儿说过,半月前程杨氏生了场病,为了给母亲治病,莲儿花光了家里的钱,甚至连绍岩、郑月桂上次临走时留下的几十两银子也花得所剩无几,这些天在莲儿和明月姑娘的照顾下,程杨氏的病情略有好转,刚刚喝完药正准备躺下休息,忽然听到莲儿喊了声大哥,这才知道是救命恩人到了,老太婆虽然行动不便,但耳朵却非常好使,赶紧让明月扶她出来。
程杨氏看见绍岩的一刹那,老泪纵横地跪了下来,“恩公在上,请受老妇人一拜。”
见程杨氏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绍岩于心不忍,立即放下茶碗,走过去将她扶起,“大娘,万万使不得。”
明月、莲儿将程杨氏扶到椅子上坐下,程杨氏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心里非常高兴,自从先夫过世后,家里就一贫如洗,亲戚们大都已经不来往,这个家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老妇人偶然将目光转到东南西北四人身上,见他们手握弯刀,个个凶神恶煞,老妇人不禁心生畏惧,慌忙把脸侧了过去。
细心的云云看出她的顾虑,便打出一个手势让他们四人退下,老妇人满脸带着笑意,绍岩向她引荐白眉、云云,老妇人听说这两个人都是绍岩的家人,不禁喜出望外,便与他们二人聊起了家常。
趁他们聊得正起劲,绍岩悄悄地将莲儿单独叫到外面,莲儿甚是惊讶,这丫头很懂事,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莲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大哥请说。”
绍岩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次邓大人带兵攻打乱石岗毫无所获,秦寿等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在这么段时间里撤出乱石岗,请问你知不知道常峰寨是否有其它出口?”
“这个——”莲儿柳眉间浮起一层深深的皱纹,她上山没多久,对山中的地形了解不多,上次那个秘道也是无意中发现,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它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