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丫头没用多大力,绍岩一点都没觉得疼痛,可当听到这丫头凄凄的哭泣声时,他的内心比猫抓还要难受,绍岩啊绍岩,你说你小子也真是的,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得罪这位刁蛮的小郡主,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绍岩每往前一步,这丫头便死死的抱紧他的腰,生怕被他逃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年轻夫妇在吵架,不言而喻,绍岩就是那个恶夫,长乐便是那位不甘心被抛弃的贤妻。
见这丫头死活不肯松手,绍岩很是无奈,来古代这么久,可以说这丫头是所有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为难缠的一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说长乐这丫头有时候确实有些刁蛮任性,但那也只是偶尔,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纯真可爱的,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卖过自己。
想到此处,绍岩下意识的转过身,轻轻捧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蛋,抿嘴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郡主,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别在哭了好吗?”
长乐的哭声明显小了许多,由于刚刚哭得太伤心,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湿湿的眼睫毛微微上翘,被泪水冲洗过的脸蛋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
尽管这丫头没有再大哭大闹,然而娇俏的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目中含泪,时不时夺眶而出流淌于鼻梁两侧,看得出来,这丫头这回是真的伤透了心,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绍岩顿感心中有愧,便赔笑道:“郡主,您是金枝玉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您要是把眼睛给哭坏了,樊总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是吃罪不起哦。”
长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坦了许多,心说这个讨厌的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便擦了擦眼泪,不屑的道:“你这坏蛋,又想玩什么花招?本,本郡主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上当?”绍岩不解的道:“小的并未欺瞒过郡主,又何来‘上当’一说?”
“那你为什么刚刚称自己是郎中?还一个劲的以‘小的’自居?这与你那狂妄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长乐眉头微一皱,傲然道:“莫非你是怕本郡主会砍你的头吗?”
绍岩哈哈大笑道:“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啊,郡主您有所不知,是这样的,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差点被你的部下认出来,若非编了一个谎言瞒天过海,恐怕我现在已经和我的那些兄弟关在一起了。”
“哦?有这等事?”长乐很是吃惊,心想这大营之内能认出石大哥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府上的几个丫环外便是项龙、项虎,难道——,难道是他?想到这里,这丫头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忙道:“你说的可是樊史人?”
“正是。”绍岩痛快的答道,却见这丫头神情变得很慌张,似是一只惊弓之鸟,他大方一笑:“郡主不用紧张,我告诉他我是你请来的大夫,是专程过来为你治风寒的,他也没怎么怀疑,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放我走了。”
“你,你怎么可以那么说?”长乐急的跺了一下脚,脸色很是难看。
“那我不这么说,我该怎么说,我又不是故意要咒你生病的,换成是你,在遇到那种场合之下,你又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这个。”长乐急得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石大哥,不瞒你说,我刚刚回来时凑巧在门口遇上他。”
“谁?”
“还能有谁?”
绍岩愣了一下,惊道:“樊史人?”
“没错,我当时感到很奇怪,他忽然询问起我的病情。”
“那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绍岩意识到眼下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心想樊史人这家伙本来疑心就很重,加上他刚刚在营区里面又和士兵打了一架,这么一来,势必会引起樊史水的高度怀疑,说不准这家伙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郡主,郡主——”,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项虎的声音, “回禀郡主,樊总爷正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往这里赶来。”
长乐惊出一头的汗,来回踱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樊史人生性多疑,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偏就你这坏蛋不听我的话,这回你总该相信本郡主没害你了吧?”
绍岩却是毫无半点惊慌之意,反倒呵呵一笑道:“郡主的美意,石某一直铭记于心,在石某的心里,早已将您视知己看待。”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那里耍嘴皮子,你这个坏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缓急呀?”长乐表面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道,难怪姐姐肯为他付出这么多,实在是这坏蛋太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个樊史人,石某还真没放在心上。”绍岩边说边迅速脱下外衣,如果是单纯的脱衣服倒也没什么值得惊慌,可这家伙的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丝淫笑,看得长乐心里直发毛,女子的防狼意识促使她本能的双手护住胸前,颤颤的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警告你,你别,你别乱来啊。”
日,把老子当成什么了?老子就算要下手也不会挑这时候,绍岩嘿嘿一笑道:“我说郡主小姐,您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只是想换件衣服而已,你却把我当狼一样来防着。”
长乐总算是虚惊一场,狠狠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坏蛋竟会吓唬人家。”
绍岩咯咯乐了起来,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与她开玩笑,于是飞快地跑到房里,从床底下找来一件丫环的衣服换上,长乐见他扮成丫环的样子虽然很相像,却总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爷到。”随着一声高高的嗓门从门外响起,一段时间过后,只见樊史人带着七八个随从沿着院墙一角走了过来,项虎、项龙欲要进屋通传,却被樊史水身边那名狗腿子给推到了一边,就这样,一行人未经主人同意,直接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却见长乐郡主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名俊俏的丫环,‘主仆’二人正侧着头似是在说些什么。
樊史水恭敬叩道:“奴才樊史人见过长乐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其身边手下也一齐上前行礼。
长乐这才直起身子,‘啪’的一声,她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满脸怒色的道:“好你个樊史人,你们眼里还有本郡主吗?”
按照当时的律法,臣子未经通传就擅自闯入主子的房间,那便是大不敬之罪,轻者撤职查办,重者将人头不保,樊史人岂会不知,赶忙道:“奴才冒犯郡主,实在罪该万死,只因情况紧急,奴才顾不了那么多了,冒犯之处,还请郡主见谅,待奴才把事情办好之后,任凭郡主处置。”
“情况紧急?”长乐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会让我们樊总爷连规矩都忘了?”
樊史人抬头看了看她身边的那名丫环,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随口问道:“郡主平日里不喜欢丫环侍候,而今身边为何又多了名丫头?”
长乐柳眉一竖道:“本郡主要不要丫环侍候,好像与总爷您没什么关系吧?”
樊史人不禁面红耳赤,强颜欢笑的点点头:“郡主说的极是,奴才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本郡主希望樊总爷以后为人处事可不要像说话一样,对待什么事情都随随便便的,本郡主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而且还是姑娘家,而你带着你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闯进来,你让本郡主情何以堪?”
“郡主教训的极是,奴才知罪。”
长乐郡主掩住笑意,挥挥手道:“罢了,念在你对朝廷忠心的份上,本郡主姑且就饶你这次,如果再有下次,本郡主只能让父王或是皇上来处置您了。”
“多谢郡主。”见长乐不予追究,樊史水着实松了口气,这才转入正题道:“郡主,实不相瞒,奴才接到密报,说是那天晚上冒充王参将的东林奸细就藏在郡主府上。”
长乐故作吃惊的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东林国的奸细就藏我这里?”
“正是。”
“胡说八道。”长乐恼羞成怒的道:“樊总爷,本郡主看你一定是抓人抓糊涂了,本郡主这府内若是藏匿了奸细,难道本郡主会不知道?”想了想,猛地瞪了他一眼,冷色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本郡主私藏东林奸细吧?”
樊史人面色立变,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收到一封密报,上面清楚的写明那名奸细就藏在郡主府上。”
日,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搜查郡主府,用得着这么委婉吗?妈的,死老王八蛋,果然够狡猾!绍岩狠狠咬着双唇,悄悄地向长乐递了一个眼色,这丫头很聪明,随即冷冷道:“樊总爷,你口口声声说你收了一封密报,那请问这封密报现在在何处?不防拿来与本郡主一观。”
“这——”樊史人愣了一下,他哪有什么密报,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哪知道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他身边的狗腿子倒是反应快,慌忙走到前面,对着长乐毕恭毕敬的道:“郡主容禀,总爷说的密报正是小人,总爷担心小人说出实情后,会被藏在暗自的贼人杀人灭口,因而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