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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情到深处

“姐,你……”何小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难道女人都是这么不可理谕?”

云紫萝那张苍白的脸上强作出一丝笑意:“小乌,你转告他,如果让我在他和青竹哥哥之间选择,那我辜负的只能是他!”

“那万一那个竹子精死了呢?”何小乌还不甘心。

“那我就跟他一起死!”

云紫萝声音不大,然而坚定的语气却让何小乌倒抽一口凉气。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唉!真搞不懂你们!”转身出了门,他又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道,“姐,我这次要跟师父一起去天庭,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了,你要保重!”

“你也保重!”

看着何小乌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云紫萝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对不起,杨锐,没有我你还有绛珠仙子!而青竹哥哥却什么也没有,青竹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回忆,支撑起了云紫萝全部的日子,和林青竹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成了她的精神支柱,虽然,某个人的身影总会在不经意间闯进她的心海,但她还是努力的一次又一次的把他赶走。

青竹哥哥,你在哪里?从日出盼到日落,从秋风萧瑟盼到冬风呼号,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徘徊在桃花亭里,用琴弦倾诉着心事,承受着时间的煎熬,岁月的剥离。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绝望,青竹哥哥,难道你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吗?……

寂寞的夜里,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白茫茫的昆仑山冷清而又凄惨。

云紫萝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倚着桃花亭的柱子,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这又让她想起了那年冬天的第一个雪夜,第一次与林青竹相识的雪夜。夜,越来越深,身体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青竹哥哥,你真的不再回来了么?你就要抛下我了么?

不远处的杨锐透过隐身结界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她越来越单薄的身体,憔悴的面容,现在的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她心里牵挂的那个男人,可是,他不是!当何小乌跟他说了她的决定时,他万念俱灰,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疯狂的思念,每每办完公务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偷偷的看她几眼。

她流泪,他也伤心;她孤寂,他也落寞;她发呆,他也失神;她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明知没有结果,却又欲罢不能。他现在,忽然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如果她还睡着该有多好啊,那她还是自己的,他可以拥抱她,可以亲吻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她一醒过来,什么都变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却无能为力!

云紫萝呵了口热气暖了暖快要冻僵的手,坐到了琴案前。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犹其是今夜,这种预感竟让她的心很慌,很乱。

一曲《九张机》响起,在寂静的夜空随着雪花一起翻转,飞舞。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文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哀怨,凄婉的琴声让杨锐心碎,他不想看,不想听,却又忍不住要看,忍不住要听,正自纠结间,蓦然,“绷”的一声大响,素手下,琴弦断成几截。

云紫萝一呆!弦断,让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青竹哥哥,你真的出事了吗?是你在跟我告别吗?绝望在这一瞬间将她包围,像一座山一样将她压的透不过气来,她猛的起身冲出凉亭,向着远处的那座山峰狂奔。鞋丢了,狐裘掉了,她浑然不觉,滑倒了,她再爬起来,直到她冲上了峰顶为止。

北风疯狂的肆虐着她单薄的身体,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心已碎,泪已干,她再也担负不起相思的煎熬与摧残。

“青竹哥哥,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等着我!……”云紫萝双眼一闭,纵身而下。

麻木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在做梦吗?她睁开眼睛,岁月仿佛倒流到了第一次相识的霎那,那张俊逸丰神的脸上,一双细长的似笑非笑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她,眼神里盛满了深深的眷恋和怜惜。

“青竹哥哥!……”

连日来的担忧相思之苦已经将她的身体摧残的十分虚弱,此时此刻一见到心中牵挂的那个人,激动的她全身颤抖,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云紫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已已经躺在了床上,林青竹就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

“青竹哥哥,我是在做梦吗?”云紫萝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是真的!傻丫头,我回来了!”

杨锐的心在滴血,却不得不作出一副笑颜。看见她在山峰上纵身而下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变成了林青竹的模样,把她救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

云紫萝在相思成灰之际见到了心上人,,激动的又哭又笑,又爱又恨,根本没有怀疑他的真假。她赌气似的在他胸前擂了几记粉拳:“你好狠的心,如果不是我跳崖寻死,你还不出来见我是不是?你是存心要折磨死我么?……”

觉得这样还不解恨,她一张口咬住了他的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把他松开。可看着他的嘴角流血,她又心疼的嗔道:“你傻吗?我咬你你都不躲?”

杨锐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低哑着嗓子道:“我愿意让你咬!”

“傻瓜!”云紫萝扑哧一下笑了,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再次把小嘴儿凑过去,温柔的吮着他唇上的血丝。

“紫儿!紫儿!……”杨锐低低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心在痛的同时却又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着。

“青竹哥哥!……”云紫萝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儿,幽幽的道,“这些日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他们说你被时空乱流卷走了,凶多吉少,可我一直认为你不会有事,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青竹哥哥,我的诅咒已经解除,你的纯阳法决也已经修炼成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杨锐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扯了个谎:“这个……,现在还不行,虽然我的纯阳法决已经修炼好了,但是还不太稳定,再加上我被时空乱流卷走,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闭关修养,这也是我没能及时来看你的原因。”

“那你还要多久才能好?”云紫萝抬头,春水似的眸子满含了希翼,脉脉的注视着他。

“这个……恐怕还要三年!”杨锐说的时间长一点,不只是想给她一些精神上的依托,而且也盼着时间久了,她能淡忘了那个男人,然后慢慢的接受自己。

“这么长么?”云紫萝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熬一熬就过去了!”杨锐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温柔的安慰着她。

“这么说,我们很快又要分开了?”说着,云紫萝的眼里又不自觉的含了泪花。

杨锐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和你分开,可是,这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着想,所以,我还是要去闭关,而且,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云紫萝连忙用纤细的手指掩住了他的嘴唇:“不许胡说! 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像今天晚上一样,平安回来!……”

两个人说着绵绵的话语,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紫儿,我要走了!……”杨锐紧紧的抱着她,心底全是不舍,这一瞬间,他真想变回自己的样子和她紧紧相拥,那该多好啊!

云紫萝咬了一下红唇,心底已经作了一个决定,她用双臂紧紧缠着他的脖子:“青竹哥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今天晚上你再来陪陪我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而且,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杨锐有些犹豫。

他不是不想来,相反,他很想来,他很想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可他只怕自己一时冲动露出什么破绽被她发现,到时候会很难收场。

云紫萝因了他的犹豫有些伤心,失望:“青竹哥哥,我这个要求让你为难吗?”

“没有,紫儿,我是在想,你会有什么礼物送给我!”杨锐连忙把话岔开。

云紫萝的俏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润:“当然是你从没有见过的礼物,如果你错过了,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又扑进他的怀里,向他索要了一个深长的吻,才恋恋不舍的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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