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tha再次推了推眼镜,朝她开口:“这个换一种说法,就是代孕。”面前的女人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也应该不会对这种事什么都不懂才是。
已经满十八周岁了,那就是成年人了。
这个叫Bertha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告诉安宜,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她终于明白了,养父将她卖掉的深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
Bertha“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东西,直直看着她,刚才还礼貌性地染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已经被生硬地隐去。她郑重地开口:“这句话,希望安小姐只是开个玩笑说说。我们老板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别想耍了他。”
安宜被她的语气吓倒了,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Bertha又说:“你爸欠了我们老板三十万,我们会直接免除他的债务,甚至还会支付他三百万,条件就是要他永远离开这里。至于你,我们老板则会给你三千万的报酬,但你必须在这里,一直等到孩子出生。只要顺利产下宝宝,我们老板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出国留学,甚至于你回国之后的工作安排,都会给你一一办妥。换句话说,你下半生,无忧。”她顿了下,音量略略抬高了些,“当然,如果你们想反悔,就等着给你爸收尸。还有你,也别指望会有任何一家公司敢要你。”
安宜的身体有些颤抖,她不知道养父究竟惹上了什么人。那种条件,光是听听她就觉得惊悚。
“为什么是我?”颤声问着,就算是养父欠了他们钱,这种代孕的事,恐怕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Bertha这才又重新打开了手中的合同,低头看了一眼,音色也稍稍缓和了些许:“不可否认,安小姐的确漂亮。金钱和地位,我们老板都有。至于安小姐,只要美丽和健康。我需要安小姐明白的是,我们老板的选择还有很多,而你,没有。”
安宜心里逐渐明白了,这恐怕是一份无法拒绝的协议。养父早已经卖了她,而对方给她签署合同,纯粹只是表面公式罢了。
正如面前的女人说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可是,如果她不做,那些后果,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们老板是谁?”如果是代孕,那她是否该知道她未来孩子的父亲是谁?
面前的女人又收起了笑,开口说:“该说的我都已经和安小姐说了,至于其他的,安小姐也不必多问。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就把合同签了吧。”将笔递给她,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昨夜发了烧,从现在开始,不能吃任何药物。老板忙完事情就会过来,大概,就在这几天。”
看着她签下了合同,Bertha才起了身,又踩着高跟鞋出去。
烧已经退了,浑身上下除了心跳依旧飞快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连着两天,那叫Bertha的女人都不再出现。每天都是那护士照顾着她的起居,而她的活动范围,也仅仅只是她的房间。
哦,不,那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到了第三天晚上,她听见外面似乎有传来别的什么声音,安宜起了身,从窗户看下去。由于被巨大的叶子挡着,她只能看得见车灯的亮光。
不自觉地一怔。
她所看不见的,车里的人,会是Bertha口中的老板吗?
Bertha从二楼的阳台上就已经看见下面的黑色劳斯莱斯,她慌忙整了整着装跑着下去。
车子的大灯一直没有关掉,等Bertha走近的时候,才听得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娇喘声从半摇下的车窗传出来。她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忙收住了脚步,如同一座雕塑一样直直地站在原地,再不靠近一步。
她的目光稍稍往上抬,看向二楼那间依旧还亮着灯的房间。
他今天来,难道不是为了那件事吗?怎么还会带个女人过来?
思绪,连同目光一起被收回。这个男人的思想是没有人能揣摩得透的,她也不能。
赖祁俊其实已经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不过他依旧吝啬地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让人以为他是无比专注地吻着怀中的佳人。
女人的身躯柔若无骨地贴在他的胸前,她叫江瑾媛,是他的新宠,一个刚刚跨入时装界的新人。多少人看着她承欢,等着她落败,可是对她来说,一切都无所谓。
至少她的运气比别人好,她被赖祁俊看上了。
隔着车窗,她看了一眼外面站得笔直的Bertha,娇吟着:“祁俊,有人看着呢!”
“嗯,你觉得不舒服?”
“哦,不不,只要和祁俊在一起,我怎么都喜欢。”
赖祁俊温柔地一笑,轻轻推开了怀中的女人:“不过我倒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江瑾媛以为他的意思是是时候下车了,忙伸手将散落的肩带系上。却听得那声音再次传来:“你我的关系就此结束。”
她以为她听错了,见他已经利索地将敞开的衬衫扣子扣上,忙拉住他的手:“不,祁俊,我是爱你的,我爱你。让我和你在一起!”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
他没有推开她,只低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也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悠悠地开口:“一栋别墅,一个登上国际T台的机会。”
江瑾媛怔了怔,她似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有些慌张地松了手:“我……我明白了。”见好就收,否则,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听过外界传闻,说赖祁俊身边女人无数,可每个女人和他分手后都不会纠缠他,却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今夜,她终于明白那是为何。
看着他从车上下去,江瑾媛的目光依旧无法收回。
这个男人英俊多金,他是整个华东地区最富有的人,所有人都在揣测他将来的太太究竟会是怎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名门闺秀……
所有与他交往过的女人都渴望自己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可显然,这似乎有点困难。
赖祁俊往前走了一步,他像是又想起什么,回头朝车内的女人说:“顺利的话,这次出国你会有很多事要做,等你回来,这栋别墅已经在你的名下了。”说完,他再也不回头,径直朝里头走去。
因为,还有一个女人,需要在这里住上十个月,也许,会更久。
Bertha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大厅里,所有的佣人都恭敬地行礼,他不理会,径直上楼。
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这个世界的女人果真都是一样的。
爱情是个笑话,在金钱面前,她们其实谁也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