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祁俊撑坐起身子来,安宜这才回了神,伸手按住他:“你要做什么?”
“回赖公馆。”他的话语淡淡的,却是说得安宜一阵吃惊。
“可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轻声说出的话,却叫男子微微一怔,他回眸瞧了她一眼,低哧着笑:“算是关心么?”
她不说话,算吗?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还是下了床,偶尔扯到伤口,他也只是微微皱眉,并不叫痛。安宜到底又开了口:“这怕是不太好。”
他一手拎过一侧的外套,披上身,抚胸闷咳了几声才说:“我以为你对欧泽的死更感兴趣一些。”
他说得那样有鼻子有眼睛的,安宜心下早就动容了。扶着他出去,外头护士看见了,惊恐地上前来阻止:“先生,您不能出院啊!先生,您……”
“让开。”他淡淡地开口,话语里带着威严。
护士抬眸的时候看见一侧过来的医生,忙上前说了几句,医生过来拦着。赖祁俊打了电话给他的私人医生,直到他的私人医生来接他,院方才没有二话好说。
开车回了赖公馆,佣人们进去告诉唐雅萱赖祁俊回来了,唐雅萱飞快地奔出来,看见车门开了,下车的居然是安宜,她猛地怔住了。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又见安宜弯腰将赖祁俊扶出来,唐雅萱这才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安宜,冷声说:“欧太太来这里做什么?”
赖祁俊一时间失去了支撑点,脚下步子不稳,一晃,倒在身后车身上。
“祁俊!”唐雅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昨天出去之后一直没回,电话也没人接。她担惊受怕了一夜,此刻见他一手按着腹部,看清楚了,竟是见他一身的病号服。她吓得不轻,又见一侧他的私人医生下车来,忙上前扶住他,忧心忡忡地问,“祁俊,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上前来,郑重地说:“小心点,赖总身上有刀伤。”
唐雅萱的眼睛蓦地撑大,脱口问:“什么?刀伤!”
她猛地回头,愤怒地看着身后的安宜,冲上去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把他怎么了?”
安宜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侧的花坛里,白嫩的手多处划伤,细微的痛令她不自觉地皱了眉。唐雅萱却气愤不堪,再此上前欲将她拖起来,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另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的腕口扼住,接着,听赖祁俊冷声说:“够了!”
“祁俊……”唐雅萱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是这样女人把你还成这样的,我只是想替你教训她……”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将面前的女人推开,按在腹部的手略紧了些,额角已渗出了细细的汗,他也不看她,只朝安宜说:“跟我来。”
医生扶着他,小声劝着:“赖总不要使力,小心伤口再次迸裂。”
他只“唔”了一声,也不说话。
唐雅萱被他刚才推的一把推得呆住了,见安宜迟疑了下,缓缓爬起来跟着赖祁俊进去,她狠狠地咬下唇。安宜不是怪赖祁俊害死欧泽吗?为什么还会愿意跟着赖祁俊来这里?
她猛地,又想起在赖祁俊书房的那一堆光盘,她一盒盒的都看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才想着,面前的两个身影都已经消失,唐雅萱忙打了个电话给Bertha,说赖祁俊受了刀伤。Bertha几乎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他现在怎么样?”
不自觉地又朝里头看了眼,唐雅萱才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这件事,貌似和安宜有关。”
Bertha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挂了电话,唐雅萱没有迟疑,直接上了自己的车离去。
安宜跟着赖祁俊去了他的书房,他让医生先出去,医生很是为难:“可是赖总,您需要休息,我还得检查一下您的伤口……”
“一会儿再说。”他打断了他的话,医生无奈,只能先出去了。
安宜的目光环视着他的书房,她显得有些吃惊,桌上、地上,全是一对的光盘,她睁圆了双目看着赖祁俊:“这是……”
他此刻坐在宽大的转椅上有些脱力,听她开了口,他虚弱地笑笑,然后说:“你们不是都说我去见了欧泽之后,欧泽就出事了吗?那你可以看看这个。”有些艰难地俯身,用钥匙打开了第二个的抽屉,安宜看见抽屉里最上面,也放着一盘光盘。他抽出来,直接加进了电脑主机。
很快,主机里传来光盘运行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安宜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她不知道那光盘里会有什么,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地慌。
步子,艰难地移动了一些,好正面看见那电脑屏幕。
光盘被打开了,画面出现的是一条大街,上面车水马龙,路边还有行人不停地走过。赖祁俊用鼠标将时间切到了13分钟的位子,镜头里出现了那对安宜来说万分熟悉的车子!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见画面中欧泽的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很快,看见他下车,像是在接电话。接着,他朝一侧的人行道过去,他像是看见了谁,挂了电话过去打招呼。可惜,画面里只看见那人的手臂,他们说了几句,就消失在了画面里。十分钟过去,欧泽回来了,因为摄像头离得远,安宜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明显有些异常,他甚至扶着车门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坐进去。
车子,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可是安宜却还傻愣愣地站着,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都如流水般,一遍遍地从她的脑海里会放着。
播放器已经被关掉,安宜的手指一颤,侧身对上赖祁俊的眸子。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你现在还认为他的死和我有关吗?”
不是他,和他没有关系……
安宜像是突然发了疯,过去抓住了他的双肩不停地摇晃着:“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