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距离大年三十没几天的时间,看着大家都抢购年货,这让福至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她觉得强年货在现今的社会已经有点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了。现在不像过去,就算大年三十的时候,很多小店也都开着,超市也正常营业,就算想吃什么,只要出去买一趟就好了。
置办年货,吃的吃不完,用的用不了,最后某些大妈大爷们还要说“哎呀,这些都烂掉了,当初买它干什么”之类的话。
所以说福至早就看透了这种事情,每一年都不置办年货,要是想吃什么,口袋带点零钱,出去买来吃,还是现成的,热乎的,鲜嫩的!比放到冰箱里慢慢散失掉香味要好的多!
福至的学校已经放假将近二十多天,这让福至无所事事,她开始想打工挣钱的,可是一想,也许这是自己度过的最后一个健全的新年了,自己的时间还剩一年零八个月,如果自己是病死的,那么下一个新年,就有可能是躺在病床度过的。
福至有想清楚,就算自己真的得病死掉,福至也不会用自己辛苦这几年赚的钱治疗,因为剩下的钱要留给龙香,先不说别的,龙香和自己呆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不管晚上的龙香有多可恶,他总是保护自己的,加之白天的龙香又收拾家又做好吃的饭,就冲这些,这些钱也要留给龙香。
想到这些,福至突然想笑,自己好像要死的老太太,留点遗产给老伴。
屋屋以后怎么办?她挺喜欢屋屋的,如果自己以后和龙香生一个孩子,肯定也像屋屋这么可爱。
福至开始一无聊就自己或带着屋屋去涮锅店,反正能白吃一顿。
这些时日,杜也闲下来的时间总是在看书,书的种类很多,要么是描写古代历史的书,要么是古代江湖的书,他看的也很快,不干活的时候几乎,翻了几页,就能讲出后面的内容,所以他便会换下一本。
有时候福至开他玩笑,说:“你以后也写一本书吧,看过这么多书,就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似的,总能模仿着写一些吧。”
杜也依旧温和地笑笑,习惯性地用手指拢着发丝,他清楚,看来福至对那一晚的记忆已经全部消失掉了,就连那个卷发女也好好住院,没有再来找自己。他歪歪头,很孩子气的模样笑了,“不,我比较喜欢写诗词。”
然后杜也心里想,他认定,该来找自己的还会来找自己,跑不掉的。
“你喜欢写什么诗词呢?拿来看看,我高中时语文还是挺好的。”
此时午后闲暇时光,店里没几个客人,老板娘就是福至说的“没脑子”那一类,匆匆置办年货去了。
福至与杜也对着坐在一张餐桌的两旁。
杜也将手中的那本书翻了几页,然后抽出一张比较旧的纸,道:“十年前写的,不怎么样的。”
福至一把抢过来,用眼扫了一遍。
恶残年,喧欣嚷,长凝望;厌无尽,独弄台,无人谅;
一人桌,两杯酿,愁断肠;看繁华,几朝变,空鉴恋。
春,花开满枝飘香一瞬间;
夏,烈日当头徒增几光线;
秋,枯黄落叶又有几人顾;
冬寒雪遮空不曾留情面。
曾知否,人间无永寿缘;莫强求,用世情换贪年;
事至此,只能化永生看眷念;怎敌江湖,挥剑为红颜。
福至又小声地念了一遍,道:“这个诗不像诗,词也不太像词,不过……十年前,你也就十二三岁吧,能写出这样的水平,好厉害啊!”
杜也点点头,很恭谦地道:“谢谢夸奖。”
“你不用这么客气啦!”福至摆摆手,又拿着纸条看了一遍,“你这个怎么没有名字啊?还是故意不给我看?”
“有名字,叫《长生不死》。”
福至念了一下名字,又配合着纸条上的文字念了一遍,大抵还是明白什么意思的,好像是个男人,为了长生不死而出卖了自己的爱情,到最后幡然醒悟,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与那些为了爱情牺牲的人差太远了。
她感叹了一下,后来还是笑出声来,杜也疑惑地抬头看看她,一双眼睛里带着小孩子般的不解。
“哦,不要在意,我只是一想到,你十二三岁就写这样的,是不是没好好上学,净看些武侠小说啦?”
杜也被她这么一说,竟然脸红了起来,腼腆的点点头,又补充道:“所以我现在才总是换工作啊。”
两人正谈的开心,只听门上的风铃一响,福至和杜也同时回头,知道有客人来了。只是这客人,都好几天没来了,以至于要不是她一进门就喊“我要辣子锅”的话,福至都忘记了她是谁。
她是那个挺苦命的女人。
那晚两人互保着,最后好像哭的睡着了,这几天没见到她,本以为她好好呆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了呢。
福至闭着眼默念,“我要辣子锅,我要辣子锅!”声音挺小的,因为她知道这个卷发女一上来就会说这句。
最后她实在不忍心看这女的吃完又吐,痛苦的模样,于是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坐。
女人看到福至冲她招手,立即不喊了,反而道:“我不要辣子锅了!”然后小跑着走过来,坐到福至的身边。
而此时,杜也站起来,抱着菜单,道:“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拿杯茶。”走了没几步,回头看到福至和卷发女聊的还行,便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猎物想要自己跳进猎人的陷阱,那么无需其他,只要布好陷阱,等着猎物来就好了。
卷发女和福至闲聊了一阵,对于那晚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两人拥着互相哭泣这,对于此后的,全然没有。
“你得的什么晚期病啊!?”
没过一会儿,卷发女就立即问出个这么尴尬的问题,害的福至还在喝奶茶,差点没一下子喷出来。
有这么问的吗?!
福至“嗯嗯啊啊”支支吾吾了一阵子后,看卷发女还没有转移注意力,就只要道:“还不知道呢。”
“那就是查不出的病因啦?你比我还惨啊!”
你怎么能这么理解?福至捏着杯子的手有点用力,不过福至想,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也不必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