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缕光透过窗子照到福至脸上时,身旁的手机闹铃猛地叫唤起来。
那刺耳的声音在屋子里闹出来的动静足以让楼上楼下摔杯子砸桌子,但是没办法啊,没有了龙香的福至也还是福至,也还是要上学打工,吃饭洗衣服,这些事情都不能改变,唯一改变的恐怕就是习惯了。
以前龙香都会早起叫福至来起床,然后客厅里摆上热牛奶或热粥,外加一小块蛋糕和一个熟鸡蛋,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福至起床,来到客厅,明明已经四月中旬了,她却还感觉屋子里阴冷难耐。
即使浪费地打开空调,也只是好转一点。
她背起书包,叼着一块干硬的面包片便上门去了。
说是上学,但她脑子里却盘算着如何找到龙香,她外表看似没什么事了,但是内在却在一天天变质,福至心里清楚,如果找不到龙香,福至就算生命还有一个月,她也过不踏实。其实自从警察最后找自己罚款之后,福至就隐约猜到什么,因为关于龙香的所有信息,在这个人类世界好似全部被抹杀掉一般。
最开始,龙香消失的那十天,周围的街巷邻里还会关心地问福至一下,“找到小龙没啊?”
而警察最后找自己的那一天就像一个分界点一样,没有人开始问龙香,就连涮锅店的老板娘也不再打电话来催鱼丸什么的了,她开始觉得大家真是冷漠,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不闻不问了,可是当福至与妞妞妈提起龙香时,只见妞妞妈一脸茫然地问道:“福至,你怎么了?龙香是谁啊?”
然后那话匣子就打开了,“我说你啊,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什么叫“自己过了那么多年”啊!我只是十天前才自己一个人的好不好?以前我家的龙香和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怎么都忘记了!
于是福至开始猛地跑下楼,对着见过龙香的所有人都问道,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有龙香这个人,甚至还有人摸着福至的额头,问道:“是不是这几天看漫画看多了,走火入魔啊!”
这才发现,龙香和屋屋被这个世界抹杀了。
像最初的时候,福至寻找夏春来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夏春来这个人!
现在是,这个世界没有龙香这个人!
福至加紧脚步,她深知,龙香一定是被什么囚禁起来,然后那人很有能耐,还让大家都忘记龙香。
那个人是谁?是夏春来吗?
不不,应该不会,夏春来好像没有理由那么做。
最糟糕还不是这个,最糟糕的是,如果让福至找到了龙香,而发现屋屋其实和龙香不在一个地方,也就是说造成屋屋和龙香失踪的是两个人,这是最糟糕的。
“姐姐!”
蓦地,一个稚嫩的童音叫住福至,福至立即停下脚步,便道上妞妞站在上面,冲着福至招招手,示意福至过去。
福至回头寻找妞妞的妈妈,看到妞妞妈在蛋糕店给妞妞买零食准备带去幼儿园吃。
福至走过去,问道:“妞妞,有什么事?”
妞妞将头砸进福至的胸口处,声音闷闷的,却说出了一句让福至错愕的话。
妞妞说:“我相信屋屋会回来的,并且一直相信着,我等着她,一起分享杏仁果子蛋糕。”
福至愣了一愣,然后双手扶上妞妞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记得屋屋?那你记不记得龙香?”
妞妞点头,而后又露出一丝郁闷的表情,“可是我反复的跟妈妈说,妈妈却说我说胡话,爸爸也是。”
福至拍拍妞妞的头,然后安慰道:“没事,你只要记得这不是胡话就够了,姐姐会让屋屋回来的,和你一起吃杏仁果子蛋糕!”
福至说完就朝着岔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学校的方向。
由于妞妞的突然“正常”,给了福至一个不小的启示,她开始思考,那人为什么不让自己也忘掉龙香和屋屋呢?
一种情况,他没能力。
俨然,这不可能,福至没觉得自己有多特别,所以不存在什么法术在自己身上失灵。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与龙香或者屋屋太过接近,而导致,那些能让人们忘记他们的法术不奏效。
自己与龙香走的很近,几乎是朝夕相处,所以自己没有忘记他们,而妞妞,与屋屋几乎是形影不离,天天黏在一起玩。
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能记住他们?
是的,就是宁筝。
宁筝与自己十分要好,虽然都是小气并且心胸狭窄的人,但是走的近就是走的近,而且也来过自己家很多次,与龙香和屋屋的接触不少,那么她,会不会也没忘记?
正想着,大学校门已经就在自己面前,小门旁边有几个推着小车卖早点的小贩,那一抹黄色就停留在其中一个煎饼摊儿旁。
“给我两鸡蛋!多放点面酱,不不,不吃辣子!”
福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拉过那个穿着黄色风衣的人就闻到:“宁筝,我问你,你还记得龙香和屋屋吗?”
宁筝先是后退一步,然后有些诧异地看着福至,继而挤挤眼睛,表现的很疑惑,“龙香是谁啊?屋屋又是谁啊?”
“什么?你不认识,你不记得了?”
“什么嘛,福至,大清早是不是没吃早饭,我让师傅给你弄套煎饼吃?”
福至还哪有心思吃饭啊,失望这种情绪已经将胃填饱了。
福至摇摇头,“你自己吃吧。”
待自己转身要走的时候,就被宁筝一把拉过来,她笑的奸计得逞的模样,咬了一口刚弄好的煎饼,烫的舌头伸出来哈啦嘴巴。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啊!我昨天看了好几个失忆的片子,今天想装装失忆,本来要说不认识你的,没想你一上来先问我龙香的问题。”
福至立即瞪大眼睛,“你真的记得?龙香,那个夜晚和白天相转换的家伙,还有……还有……”说到这,福至的眼泪竟然下来了,顺着脸颊急速流下。
让一边卖煎饼的小贩看的直诧异。
福至自己也没想到,只因为一个人记得他,这种被承认,被存在的感觉,竟然让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