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相信,如果有一天一个陪在你身边很久的人消失了,而除了你,没有人记得他时,你听到哪怕一个肯定,你也会哭的。
几乎一上午的课,福至和宁筝坐在后面都在讨论要怎么去找龙香这件事,本来宁筝并没有太大兴趣,说实在的,她觉得龙香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现在的人都喜欢玩失踪,与福至说的那些鬼啊神啊的挨不着边。
宁筝几次说福至迷信,每次一听到这,福至就强烈的反驳她。
最后两人定下计划,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福至决定找唐津,那个龙王殿的主人,同时也是山中龙王。
宁筝根本没见过唐津,福至用“他是个大帅哥”来诱惑她,其实福至没告诉宁筝,唐津有心仪对象,尽管那个对象在二三十年前是一枝花,现在则枯萎的只剩粗树枝而已。
讨论完毕,正午十二时许,福至由于找龙香心切,她要逃掉下午的全部课程来坐上最后一班去龙王殿的客车,下课铃一打,福至拿起背包就往外冲,宁筝一把拉着福至的手问道:“你疯了?现在坐车要下午五点才能到,没有车能回来,咱们住哪?”
“我们就住在龙王殿,我住过!你还可以和大帅哥住在一起呢!”
“哦?真的?”宁筝一听,双眼就自觉地冒桃花,并且主动出资,将福至的路费也包了。
两人上了最后一班去旅游景点龙王殿的客车之后,福至才有些感伤,因为突然安静下来了,客车上的人知道要坐四个多小时才能到,大多选择午睡,所以当福至也选择午睡时,才发现脑袋旁空空的,没有龙香那故意抬高的肩膀。
第一天的时候,龙香消失的时候,福至是慌乱的,没想过失去龙香之后自己会怎样,她想的只是龙香的安慰;地五天时,她郁郁寡欢,想龙香究竟去了哪里,依旧没想自己之后会怎样;第十天,她因为发现了所有人都对龙香忘记而徘徊在发现线索与替龙香无限感伤中,还是没有想自己。
直到现在,福至突然理清了头绪,知道有一个目标可以让自己距离龙香更近的时候,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适应,生活中的所有,包括衣食住行!
她不能离开龙香!
“福至,要吃零食吗?”宁筝推推福至,发现福至一直没有抬头,双手捂着脸,将脸埋在手中。
“福至……”
宁筝将零食放到一边,双手放到福至的肩上,试图让福至将脸对着她,可是等到福至哭的泪流满面转向自己时,宁筝突然有一愣。
宁筝本想打哈哈地说:“福至,你这样好丑啊,不要这样了。”
可是当福至带着呜咽声扑进宁筝怀里时,宁筝只能拍拍福至的背部,拥住福至,低声道:“别这样,龙香会回来的,你别这样。”
福至蓦地抬头,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哭这个,我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而我却完全不知道,我想过,龙香不是没表现出苦楚,只是我告诉我自己,我太没用,所以就不要受累不讨好,所以就不要关注,于是我就真的不关注了,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
宁筝捧住福至的脸颊,表情是没由来的冷静,一向表现幼稚的宁筝,现在却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告诉我,你最爱的是什么?”
“是……龙香?”
宁筝立即否定,摇摇头,“重来!”
福至有些懵了,看着宁筝这么快否定,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最爱的什么了,难道不是龙香吗?这几天龙香不在,福至感觉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龙香更重要的吗?
“是钱!跟着我说,你最爱钱!”
福至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好吧,虽然以前她和宁筝都很爱钱,都是叩门到要死,但是为什么现在却要在这种情况下说呢?
“你还记得你最初打工时说的是什么吗?”宁筝将福至的脸晃晃,并用袖子擦干福至的眼泪。
“说了什么?”
“你说你需要钱,钱可以让你们全家都过上好日子!可以让龙香不再用凉水拖地!现在也一样,他总会回来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攒钱,你还是那个最爱钱的福至,不要被这种改变了!你妈死的时候,你一滴眼泪都没掉,你只是拼命赚钱好给她安置在一块好墓地里!现在也一样!”
福至愣愣地看着宁筝,忽然,她感觉这样好熟悉,不是在于朋友的熟悉,而是在于这种形式的熟悉。
宁筝也愣愣的,蓦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改回乐观派,“福至,刚才我觉得那一幕好熟悉啊,好像我以前捧着过你的脸似的,幻觉幻觉,不过你的脸真的好肉啊!”
福至鄙视了一下宁筝,然后打开宁筝的手,“去,边呆着去,哀家要睡觉了!”
一天哭过两次之后,福至真的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于是歪了个头没一会儿便睡了,等到宁筝捏着她的鼻子故意叫醒她时,车子已经停在龙王殿的山脚下了。车子上的游客几乎都已经下了车,司机则吃着自家带的盒饭,准备一会儿去存好车到工作宿舍睡一觉。
“几点了?”
宁筝看看表,“六点半了。”
外面的天早已漆黑,零星的灯火在附近跳动,却是几个要收摊的小贩。
“为什么到了时不叫醒我?你个笨蛋!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即使有钱也没有吊车可以坐了,我们爬上山顶龙王殿要两个多小时,甚至三个小时呢!这么黑,咱们还没有手电,怎么上去啊?上不去,今晚睡哪?”
福至这一觉醒来便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直到宁筝做投降状,表情十分哀怨,“大姐,我是看你太累了,才跟司机师傅说让我们呆会儿的,我又没来过龙王殿,我哪知道啊!”
“你……”
福至想开口却一句也没说出口,这些时日,福至因为龙香和屋屋的事情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刚才哭过累过,突然被宁筝说的就豁然开朗了,所以真的睡得很好。
这全部都是宁筝的功劳,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错怪宁筝呢?
福至别过头去,然后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宁筝伸了个懒腰道:“其实,我也是刚醒二十分钟而已,就……比你早二十分钟。”
“宁筝!”福至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