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看着自己的那只牵过某种生物的手,她突然有种十分恶心的感觉,上面的冰冷触感还在,那是一种有着人类粘腻的汗水感,却还是冰冷温度的手。
人一般在不在意某事时怎么都想不到之后的感觉,而往往在特别在意某事时而就有了感觉。
以至于福至现在都感觉着那一下紧握的厌恶感。
她开始拼命将那只手的手心往衣服上抹,反复抹蹭,好似那手心上有什么粘腻的恶心东西似的。
四周的小风吹着杂草有一丝丝“簌簌”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福至宛如惊弓之鸟,立即拿着手电筒四处照,所照之处皆无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刚才一路走来,福至不害怕,因为有人跟她说话,起码她心里有个安慰,当现在就剩下自己时,一种恐惧从福至的内在发出,就是无论她怎么抱紧身体都不可能消失的。
“宁筝!宁筝!”福至一个人在山路上大喊两声,结果得到的只是那环绕四周的回声。
宁筝去哪了?这是个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那自己刚才手中拉着的是什么?冰凉刺骨,而且自己还拉了一路,可是当福至反应过来时,回头再也没发现自己拉着的那个生物,看样子它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啊。
不不,福至本来即将放下心来,却又想到龙香说的话,鬼怪中也多存在恶趣味的,耍人耍的团团转,像是猫爪老鼠似的,总是要先玩弄一番,再吃掉。
这一想法让福至又战栗起来,她又尝试着喊了一句,“宁筝?你听得见吗?听见的话出来好不好?”
她一连三个问句,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而且音量也在降低。
一切的怪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福至站在原地,脑袋里却思索着这样的事,因为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是自己要求宁筝作陪的,现在宁筝失踪了,福至必须要找到宁筝,不能让她有事!
一切都是在福至摔倒后,看到那只往石缝中退去的白骨手开始的,随后自己慌乱地拉起身后的手就走,对,是拉起身后的手!谁的手?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那时候那只手就是冰冷的,而后自己气喘吁吁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那期间自己也有与它对话,它的声音和宁筝无异,当然,福至不排除是鬼怪故意为之。
它不喘息,不累,当时福至还觉得自己很胖,所以才累的,现在想来,任何一个正常人,走了那么半天,竟然不带一丝喘息,就好似一直没走似的,那就根本不是一个人。
福至开始握紧手电筒,往下面走去,走到事情发生的地点,现在福至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周围都是小石缝。
而山顶龙王殿的真正龙神唐津,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龙王殿的大殿正中央,双腿交叠着,看着山下,山下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蓦地,他叹了一口气,身后两个员工,一男一女走过来,“您回去休息吧,我们来关门。”
唐津摇摇头,换了个姿势,并且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茶水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突然问道:“你觉得龙王殿的龙王灵吗?”
一男一女立即道:“很灵验啊!来祈祷的人,都说很灵验的!”
他们异口同声,让唐津微微摇头,“他们花了很多代价。有的用金钱,有的用生命。”
身旁的一男一女不明原因,欲开口问,却又听唐津道:“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最后关门,因为还有人来拜祭呢!”他将那最后一壶茶水也递给来收拾的两人,示意他们拿走,最后望着山下那一片漆黑低喃道:“龙王灵不灵,不看别的,看心!心诚则灵!”
再回转到福至这边,福至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到最后福至需要两只手才能握稳手电筒,手电的光有些变暗,福至自己心里也明白,手电筒的光支持不了多久了,连续开了这么长时间,手电筒还是老式的那种,根本用不住的!
她更明白,立即折回来找宁筝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自己先上龙王殿,请求唐津找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抑制不住,她不能不管宁筝就这么往上走,两个人一起来的,就一起上去,一起下去!
“宁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
她这次走回来,只用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上去的时候小心翼翼,下来的时候可管不了那么多,裤子上沾了灰尘,并被刮了好几道口子。
四周都是石缝,福至站定,四下看去,手电的光已经不能照到两米这么远的距离。
“宁筝!宁筝你在吗?在就说句话!”
四周依旧只是福至一个人的回音,这样的结果免不了让福至一阵失望,却又在福至的预料之中,因为鬼怪要能让你这么顺心,那就不是鬼怪了。
而且福至自认命苦的可以,所以就算有什么心善的鬼怪也不可能找福至来。
她欲上前再走几步,可是就这样突然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踉跄了一下向前摔去,她好不容易止住自己倾倒的趋势,却又被什么东西拉了下裤腿,一P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
痛呼一声,手电筒掉落在地,上面的玻璃片摔得七离八碎,最后上面就还有一小块在边缘上的没掉下来,光没有了玻璃片的扩大作用,光圈一下子又小了许多,只能找到福至脚前一步的距离。
刚才怎么回事?
福至伸手下意识去摸掉落的手电,冰凉的地面上,福至摸到了一块冰凉的骨头。
这人吧,当摸到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时,首先感觉的不是害怕,而是多疑和好奇,人的本性本就带有强烈的求知欲,要不然也不会在出生到成长的这一段过程,反复地询问“为什么”了。
所以,福至也是这样,她的手指先触碰到那骨头,然后一点点摸索着,知道那骨头以同样的疑惑也摸索她的手时,福至才“啊”地尖叫一声,从地上跳站起来。
但是,她站起来便傻了眼,因为用手电那微弱的光照的整块地上,每个石缝中,都有一只缓缓探出的白骨手。
密密麻麻,在黑夜里,对着月亮,像是迅速生长的小草对着太阳那样快速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