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弥漫着一种淡绿色的粉末,四周是分叉长出的干枯树枝,地上是一堆荒草,杂乱的让人联想到恐怖的鬼屋城堡。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她双目闭着,手里还捏着医院的缴费单子,整个人以一个放松又不失防备的姿势躺着。
空中的淡绿色粉末形成一支绿色的乌鸦,划过天空之际发出两声粗哑的叫声,而后又在飞翔中散成原来的粉末模样。
躺着的人终于有要睡醒的意思,她揉揉双眼,缓慢地坐起身来,感觉四肢的酸痛,扭动胳膊的时候,莫名地发现手中的缴费单子,念着单子上的字,忍不住发出声来,“缴费,一百五十块三毛,检查人……福至……”
她眼神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纸,上面的打印颜色有的已经开始模糊,还有一部分颜色粘在自己的手掌上。
“福至……是谁?”
脑袋里都是朦胧的感觉,整个人感觉像是喝了几斤烈酒之后的宿醉无力感,她开始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糟枯的枝干,不长花不结果的荆条,以及天空上的粉末,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发抖。
其实,如果有谁要是从正面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谁,她是宁筝。
真正的宁筝。
“这里……又是哪里?”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那些绿色的粉末看上去叫人呼吸困难,其实不然,呼吸反而更加顺畅,还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走了没一会儿,发现怎么也走出这里,于是又冲着手中的那个纸张发呆,因为上面的名字让她感觉很怪异,心里酸酸的。
“福至……到底是谁呢?”
“你不需要知道福至是谁,我先问你,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带着一点上挑的音调,她转过身去看,就见一个男人穿着通身金黄,笑吟吟地走来。
那是个男人,头发却很长,被一根金丝带高高束在脑后,眼睛在眼睛处有两抹金黄延伸至鬓角。
“我自己?我叫……”本来是应该理所当然的说出来的,可是却在要说的时候下意识地被什么卡住了,脑子里不停地回想,“叫什么啊,叫什么啊!”可是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回想不起来,反复地连说两个“我叫”,后面都没有了音节。
“叫什么呢?”夏春来继续耐心地询问着。
她最后还是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夏春来从身后拿了张报纸,丢给她,那报纸上的头条就是报道一个案件的,报纸上的黑白照片虽然在人脸部位打着马赛克,但还是让人恐惧。
“昨日下午……市中心医院发生悲惨杀人案……死者……宁筝。”
“乖孩子,还念出来了,怎么,对‘宁筝’这个人有印象吗?”夏春来正在一点点靠近她,双手抱臂,走的很潇洒优雅。
她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记住,你叫二丫。”夏春来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说完还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她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自在地后退,说道:“我想出去。”
“这里也挺好的啊,饿不着你,冻不着你!”说着,又靠近她,“再说了,现在你不能出去,出去会让别人误会的,更会引起骚乱。”
她点点头,并且低下头,将脸埋在臂弯里,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这反而让夏春来有点别扭,于是他觉得应该活跃活跃气氛,又问道:“你叫什么啊?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二丫。”
她头也没抬地就说了出来,这弄得夏春来很高兴,觉得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切都在夏春来的意料之内,只不过,夏春来还没美够,就听她在对面大叫一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一边挥拳打在树上,一边大叫,“我要出去!去找……去找……”去找的那个“谁”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因为她不记得!她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本来不应该有什么去关注的,却总是心里难受。
“去找谁?”夏春来立即反应过来,同时手中掀起一抹金光,向她的额头点去,这让她立即低下头,安静下来,手指摩挲着树皮,划出一道道红痕。
去找谁呢?她一边内心焦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捏着纸团。
反复地揉捏,像是要把纸团揉烂一般,只听“刺啦”一声,她手中的纸团真的揉烂了,露出内侧的一个名字,福至。
本来在经受了夏春来双重的法术后,宁筝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什么也不认识了才对,可是突然看到这个显露出来的名字,宁筝猛地脱口而出,“去找,福至!”
“你再说一遍!”夏春来已经咬牙切齿。
“去找!福至!”宁筝的眼神有点处于空洞与不空洞之间,她的脑子像是得到某个捅入的钥匙一般,什么都不太清晰,却又不是不存在的,于是她反复的说,“福至,福至,福至!”
夏春来轻勾了一下嘴角,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
“风荷,我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本来答应你父亲不再伤害你,但是……”夏春来双手背在,散漫地转身绕着一棵树走了一圈,“任何人要威胁到我的计划,我就翻脸不认人,谁让你……总想着福至呢!”
谁让你……和龙灵这么要好的……
刚一说完,身体快如闪电地冲了过去,他同时伸出右手,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金黄的匕首,反手插上宁筝的胸口,鲜血一下子溢出来,染红了衣襟,还溅在夏春来下巴上一两滴,夏春来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插进去。
看着宁筝眼睛突然瞪大,圆睁,再到毫无神采,最后双目紧闭,双手无力的垂下,夏春来才满意的笑出声来。
“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福至了!”
他的计划绝对不能被破坏,这积攒了千百年来的阴谋,隐藏了千百年来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了。
“哈哈,哈哈哈!”这么想着,夏春来仰天大笑起来,并没有在意身后滚落的一个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