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刘晔,诸葛瑾却是将其手中的连弩留了下来,此时他心中却是有些想法,只是如今时间不正好,便强自压了下来,随即拉了周泰,两人径直在学院中行走了起来。
青州书院成立的时间晚了些,虽然在青州乃至徐州有着不小的名气,却多是贫寒之人的一个进阶之所,真正的世家大族子弟很少有前来学习之人,也是由于此,自青州书院中出来的人,多是被诸葛瑾充斥到各地的中层管理之中,真正能够在以后独当一面的储备人才,却是少之又少,不过,即便是如此,诸葛瑾也感到十分满足了。
半圈走下来,两人丝毫不觉得疲乏,正好走至学堂之所,诸葛瑾有些心血来潮,忽然间想去里面体验一下,与周泰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要走进,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顿时让诸葛瑾的脚步为之一顿,随即面上带着些无奈转过身子。
“主公既然到此,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们一声?”也许是生活条件大好,如今的华佗再不复以前那种单薄的姿态,面色红润,走路四平八稳,将身后同来的几个人甩过一个身子,匆匆行至诸葛瑾身前,声音响亮的说道。
诸葛瑾兴致被打断,也不再刻意去追求,看着快速走至他身边的几人笑了笑,出声说道:“本来只是无事过来闲逛一番,既然你们到了,咱们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哈哈,主公之言甚是,浑也正好有事想要与主公分说。”到底是粗人出身,粗犷、性子真切,没有多少矫揉造作之意,郑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嗓门有些大了,夸张的笑了起来。
“书院中皆是学舍,并无好的去处,大家若是不弃,便去寒舍一坐。”众人正无语间,张机不失时机的插言说道,一众人顿时将眼光看向诸葛瑾,等着其决定。
“也好,早就听闻仲景家中药香浓郁,此次瑾也正好沾些药气,也好百病趋避。”诸葛瑾并无异议,点点头应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一句玩笑之话说出,顿时让诸人都笑了起来,随即诸葛瑾转头,冲着周泰出声吩咐道:“幼平,你且亲自去将我岳父蔡邕,大儒王肃、管宁、邴原几人也一道请来,既然来了,不见上一见终归是说不过去。”
“是主公。”周泰一躬身,转身走了。诸葛瑾笑着招呼众人先行,张机在前带路,一众人很快消失在学舍之前,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安静着的学舍忽然间打开了一条门缝,两个脑袋自其中探了出来,若是黄忠、徐荣二人在此,定然能够认出,此二人却正是曾经跟随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梁习、薛综二人。
说起来,也是缘分,两人本是不识,只是两人毕竟是才俊之士,在进入青州书院之后,迅速的开始崭露头角,两人之间正好又有着相同的志趣,很快便结成好友。平日里这两人都是呆在住的地方看书,偏偏今日心血来潮,便相约到学舍读书,哪里想到正好得遇诸葛瑾,两人顿时变得兴奋不已。
“敬文,你可看的清楚了,没成想能够在此处遇见主公,这真是意外之喜啊!”直到众人走远,梁习才渐渐平复下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身边的薛综出声叹道。
“是啊子虞,也真是我们两个的造化,若不是昨日相约来此,定然错过了此等之事,要知道,这书院之中,不知有着多少的士子想要得见主公一面呢。”薛综说话间,仍旧带着十足的激动。两人本都是少年老成之人,性子沉稳,只是此时,两人却怎么也掩不下心头的兴奋。
青州书院开办以后,华佗、张机等人几乎便住在了此处,每日除了教授弟子,搞搞研究,他们的日子过得到是很悠哉。张机的住处距离几人相遇之处不远,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赶至其家中,张机告了声罪自去准备,余下众人随意的散坐在屋中闲谈了起来。
“文公,方才说有事要说,不知却是何事?此时无事,正好说来听听。”诸葛瑾自仆从手中接过茶杯,挥手让人退下,轻轻啜了一口,转脸看着郑浑出言问道。
听了诸葛瑾询问,郑浑顿时站了起来,脸上难得的先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如今青州之中,我们制作兵器的作坊已经足够使用,暂时是不需要扩充了,只是这段时间中,我方战事频发,虽然也有着不少的物资补充过来,如今铁矿石却是有些不大够用了,而且子泰新近发明出了连弩之器,却是太过耗费精铁了。”
诸葛瑾听了,轻轻吐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原来是这般,只要不是大的问题就好,想到这里,他便出言劝说道:“如今前方战事正急,想要停下却是不大可能,今后再锻造的兵器,不要再用精钢来锻造了,这段时间便先紧凑一下,实在不行,便先将之前储备的矿石用掉一部分,等战事过去了之后,我在想法子多运回些铁矿石。”
“主公。”郑浑刚一坐下,华佗也飘然起身,冲着诸葛瑾拜了一下道:“直至今日,青州一地的医师基本上已经饱和,我那门下几个弟子也忍耐不住寂寞,奔赴各地游历去了,如今只有樊阿留在书院中,帮我处理一些事情。几人之中,李当之天分最高,我本欲将全部医术倾囊相授,其临游历时,我便将我手中的那枚令牌让其带了去,前些日子雁门处发生瘟疫,正逢其行至那里,为了当地几十万百姓,事先也没有请示便动用了令牌,此事我那徒弟也是刚将消息传回,还请主公恕罪。”
“呵呵,元化,你我相交多年,我更是一直将你当做我的长辈来看待,区区一个令牌之事,不须如此,更何况,那李当之也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谋取利益,为国为民乃是瑾之大愿,瑾更应该恭喜元化才是,教徒有方,如今雁门城中,谁人不知神医李当之之名。”华佗所说之事,诸葛瑾早已自天堂处得知了消息,李当之的行为虽然是将雁门城中的天堂几乎上连根拔除了,诸葛瑾却是没有一丝的怨言,一直以来,他本就是以着为百姓谋取福利而努力着,出现了疫病,他自己染不会不管,当时若是换成他身处雁门,定然也会大力去支持李当之的行为。
“既然大家已经开了话头了,祗也说上几句吧。”枣祗见郑浑、华佗两人皆是说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他专职农事,多与百姓打交道,对于人的心思摸得也很是透彻,此时见诸葛瑾说完,心情显然还算可以,害怕再有人说出扫兴之言,便起身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
“此事还需谢过主公这么多年间对农事、水利的支持,如今单青州一州之地,新近开发出的良田已经不计其数。青州境内河流纵横交错,祗更是借助主公之法,修筑沟渠,直至今日,除去山间难以将水引上去外,几乎所有开辟出来的田地均能被水浇灌到,自此之后,我们便再也不惧旱灾了。”枣祗说完,心中说不出的骄傲。
他虽然也为诸葛瑾提出过屯田之策,这些却不是他所追求的,其后诸葛瑾将屯田之策完善后推广,他便没有在参加进来,反而是带着一帮子学生走入青州各地,耗时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青州一地的细致地图绘制了下来。与诸葛瑾行军打仗所用的地图不同,这幅地图上,标注的全部是一些哪里适合开通河道、哪里适合开通沟渠等等,然后便将他的这些学生分散开来,同时在各地一道开始修筑堤坝、修建沟渠,只待功成之日,将这些分散的通道联通起来,在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之后,他总算是完成了这项壮举,怎么能让他不觉得骄傲?
果然,诸葛瑾听了枣祗的话,心头不由的感到震撼,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之时,国家仍旧有着不少水浇灌不到的地方,青州若是能够将沟渠修建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泽披后辈的一项大工程啊!诸葛瑾看向枣祗的眼光,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哈哈……”张了张嘴,诸葛瑾还是忍不住放声畅笑了起来:“没想到啊,瑾来书院一行,还真是收获不小啊,诸位真乃是瑾的幸运之人。”
屋中几人连道不敢。
之后,诸葛瑾便与枣祗开始就农事上的一些事情交谈起来,其他人见了也不由的各自谈起了自己所擅长的,一时间气氛浓郁热烈,诸葛瑾更是笑得嘴都没合拢过,主要是他对于这些事情虽然重视,却没有日日关注着,日子久了,堆积而成的便成了大的喜事。
过了没多久,周泰便至外面赶了回来,其身后跟着几人一道走了进来,诸葛瑾见了,急忙起身相迎,尚未走至几人身边,便见到蔡邕吹胡子瞪眼的对着他大声吼道:“诸葛瑾,可是我蔡邕有何处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何这般苛责于我,若是你看不惯我们父女,索性便将我们赶出青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