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健和王建川上了柳文清的飞艇后,在关掉了飞艇吊篮仓中的全部灯光,借着刘公岛上灯塔上的灯光朝北口飘去。
整个威海卫港口上一面漆墨,没有明显的耀眼灯火,威海卫港口上完全严格执行了唐健的灯火管制,除了岩礁之上几座指示航向的灯塔还亮着长明灯。
唐健举起了望远镜朝北口水雷区望去,黑漆漆的海面上涛声依旧,偶有海浪拍岸,激起一阵水声轰鸣。唐健在高空上朝下方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呼啸而至的海风,哪有半点地方军舰的影子。
唐健心生疑惑,问柳文清:“刚刚是有人看到了日本军舰么?”
“禀告大人,今天执勤的二十三号飞艇在前面的一处海域上听到了轮机的轰鸣声,但因为夜色太浓,无法看清,但他可以肯定是清楚听到了军舰上往复式蒸汽机发出特有的轰鸣声,只是不知道有几所敌舰而已。”柳文清答道,他对自己的手下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当二十三号飞艇上的瞭望手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军舰轮机的轰鸣声就一定没有错,在二十三号飞艇瞭望手报告情况之后,他还是果断的报告了唐健。
唐健自然是相信柳文清的判断,可是海面上寂静的只有波涛起伏声,哪有一点敌舰的影子,按道理现在他们的飞艇已经飞过了北口向前延伸了数里,可还是没有听到轮机的轰鸣声。
唐健想到按照东乡平八郎的个性,他既然前几天一直在旅顺养精蓄锐,一方面是在麻痹北洋海军,一方面却是为偷袭做准备。
既然执勤的飞艇哨兵听到了军舰轮机的轰鸣声,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突然,唐健似乎想到了什么似,转身走到飞艇吊篮角落的无线电发射处,拿起话筒,说道:“二十二号夜鹰飞艇听令,现在立马调转方向,在北口的水雷水道围栏处投三枚照明弹!”
“是!大人!”二十二号飞艇上的指挥艇长答道。
片刻之后,在北口布满水雷的水道上空落下一枚照明弹,在一枚照明弹落入水中熄灭的时候,第二枚照明弹如期而至,很快三枚照明弹发出的亮如白昼的强光照亮的大半个水雷水道。
唐健借着照明弹发出的光亮举起望远镜望去,心猛地一惊,卧槽,只见北口水雷水道的外沿停了数十艘舢板,上百名日本水手,光着膀子,从舢板上泅渡到水道里,利用人工,将分布在水里的水雷一一用黄色的小旗帜标示出来,从北口的外沿延续到水道里,连绵不断的旗帜长龙已经有上百米。、
黄色的小旗帜标示出来的正是北口安全的水道入口!
唐健为了防卫日军军舰偷袭,特地画了一张九曲回肠复杂至极的布雷图,让叶祖圭和程璧光监督将水雷按照布雷图分部在北口和南口进出港口的水道上。水雷分布复杂迂回,没有航道图绝对是无法安全通过遍布水雷的水道。
看来东乡平八郎是下足了个功夫,对威海卫的防卫情况十分清楚,连水道里的磁性水雷他都能想办法破解。
磁性水雷是水雷中的一种类型,是唐健仿制后世磁性水雷而研制出的一种非触发水雷,利用非触发引信起爆,不需要与敌方舰船相撞。
磁性水雷起爆原理:它装有磁针引信,可感应一定距离内通过的舰船所形成的磁场。因为海洋上航行的舰船大都用钢铁制造的,犹如一浮动的“大磁铁”。 钢铁内部含有无数微小的磁区,而地球是个大磁体,地面空间充满了磁场。这磁场对钢铁内的磁区有着磁力作用。当发生碰撞时,钢铁内的磁区就会受到震动,磁区与磁区之间就有机会稍微松开,摩擦力也因松开而减小,这样磁区就受地球的磁力而被扭向同一方向,于是就产生了磁性。
舰船在建造时,构成船体的钢板和其他铁块会因经常的敲击而被地球的磁场逐渐磁化,从而带上磁性。舰船下水后,就会成为一个浮动的大磁体。当舰船驶入布设有磁性水雷的水域时,磁性水雷上的磁针受到舰船磁场的作用而发生转动,接通起爆电路,水雷就会起爆。
这种磁性水雷唐健曾在威海卫保卫战中使用过,曾炸成过一艘日军巡洋舰,没想到东乡平八郎竟然料到自己会使用磁性水雷,利用木制舢板载运百余名水性良好的水手将手中的水雷分部情况摸清楚。
舢板非金属是不带磁性的,关键是数十艘舢板在海浪声的掩护下,百余名日本水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到了水道里!
幸亏二十三号飞艇的瞭望手听到了轮机轰鸣声,及时发现,舢板不适合远洋渡海,那么远处的海面上定然藏匿着已经熄火的日本舰队。
唐健果断下令:“各舰舰长注意,发现敌情,实弹准备,待敌舰进入射程,统一听令开炮!”
“两岸大功率探照灯集中光线,照射水雷区外沿!”
“岸炮实弹准备,发现敌方舢板,水面敌人,一律射杀!”
在唐健一系列的命令后,威海卫港口内下方的北洋舰队纷纷调动位置,组成作战编队,调整炮口角度的转轮“呼呼”直响,纷纷朝向水雷外沿的方向。
按照唐健的作战计划,叶祖圭率领的“龙威“号诸舰扼守北口,程璧光率领的”龙啸“号扼守南口。
北口青岛、黄岛,南口的大鸿岛、日岛以及刘公岛上的高功率探照灯纷纷调转灯口,射向了北口和南口水道的水雷阵外沿。
在近似日光的高功率探照灯的映射下,北口和南口顿时亮如白昼,水道里的一切什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水道水雷阵的外沿密密麻麻漂浮着赤着上身的日军水手,但灯光照射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先是一愣,随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可他们却不率先逃跑,反而拼命的朝水道内游去,加快了标示水雷位置的步伐。
唐健冷笑一声,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小日本,估计这两百多号人都是东乡平八郎阻止的敢死队。
“岸炮射击!“
唐健一声令下,北口青岛、黄岛,南口的大鸿岛、日岛以及刘公岛上的岸炮上的克虏伯钢炮、暗堡里的哈气凯斯机关炮纷纷朝水道里的人群里射击。
数十条由机关炮组成了火舌从两岸的岛上喷射而出,克虏伯钢炮也开始怒吼!
一时之间,水雷阵前日军泅渡敢死队所在水域激起无数的水花,不时有日军水手被机关炮击中,赤裸的上身瞬间被机关炮撕裂断成数节,肉块、内脏、残肢在海面上齐飞。
刹那间,平静的海上响起了无数日军水手的惨叫声,翻滚的海面上泛起阵阵血花,没有被击中的日军水手一边喊着“天皇万岁“的口号,在自己战友的残肢断臂前继续着此行的目的,拼死在被击中之前在布置水雷的地方加紧标示记号,有的人刚刚完成一个标记准备标示下一个水雷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机关炮射中,脑浆迸裂,沉入海底。
“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一尊岸炮上的克虏伯钢炮的炮弹刚好击中水中的水雷,水雷在水中轰然爆炸,一个巨大的海浪被爆炸力掀起,紧接着,夹杂着数个日军水手的躯干水浪又轰然落下,被水雷巨大爆炸力波及的十数个人像翻肚的死鱼一般,七窍流血,仰着肚皮,睁着已经无神的双眼在沸腾海水中随波而流。
“轰,轰……”不断有水雷被克虏伯钢炮的炮弹击中水中的水雷,爆炸开来的水雷如同一朵朵在水中绽放的巨大水花,只不过血色的水花确实死亡收割机,凡是被爆炸开来的水花沾染上的日本水手不是被震晕就是被震破内脏七窍流血而死。
这时,侥幸惨活下来的日军水手见识到了岸炮的威力,刚刚还悍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在死亡的笼罩下分崩离析,嘶声哭喊着朝自己的舢板游去,狼狈爬上舢板之后,拼命抡起船桨朝外海划去。
唐健又命令道:“二十二号飞艇、二十三号飞艇,跟上逃走的舢板,同时一路不断释放照明弹!”
两艘一直停留在唐健两侧的夜鹰飞艇得令后分别朝北口和南口残余的日军舢板追去,同时一路上不断释放照明弹。
几艘仓促逃窜的舢板朝外海拼命的划去,就连半空中降下没有威胁力的照明弹也吓得他们哭爹喊娘,抡圆了船桨,死命的朝前划去。
两艘飞艇缓缓的吊在后面不断的释放照明弹,在照明弹的帮助下,夜漆如墨的海面上亮如白昼,视野也为之一巨。
唐健举起望远镜看向几艘舢板逃跑的方向,果然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桅杆屹立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看桅杆上的旗帜,不是东乡平八郎的新组建的联合舰队还能有谁?
东乡平八郎似乎发现了唐健发现了他似的,片刻之后,远处海面上隐隐绰绰的舰队纷纷生火,军舰中部的巨大烟囱冒出浓烈的烟柱,而后,东乡平八郎的联合舰队纷纷调转舰艏,开始驶离威海卫的外海。
唐健冷哼一声,东乡平八郎还算聪明,知道自己的舰队已经暴露,夜袭威海卫的计划夭折,继续缠斗下去已经没有结果,乘早收兵才是明智。
残剩的几艘舢板见自己的舰队纷纷调转舰艏,舍弃自己而去,纷纷直起身子大声呼喊,挥舞着双手试图让自己的人知道,他们还没有上船!
似乎是东乡平八郎看到了这边剩余的几艘舢板,一会儿,一艘鱼雷艇驶离本队朝舢板而来。
舢板上的日本水手见舰队的人来就自己,激动的跪在舢板上,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鱼雷艇在靠近几艘舢板之后却并没有放下缆绳营救他们。
鱼雷艇上一挺黑漆漆的机关炮的枪口对准了舢板上的水手,日本水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鱼雷艇上的机关炮在近距离射成了筛子。
而后,鱼雷艇见没有活口之后扬长而去,同东乡平八郎的本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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