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我们提督大人还不下跪!再吵吵把你们都毙了!”揭佳俊年轻气盛,扬了扬手中的枪。他见不得自己的司令被人这样屈辱,竟然还跟一个小小的团练长和和气气的说话。
“妈 的个巴子!你小子挺冲的啊!吃屎了,嘴巴挺臭的啊!”小头目也把枪扬了扬,和揭佳俊争锋相对起来。
东北人性情暴烈,常常因为一言不合而大大出手,现在看两帮人剑拔弩张的,唐健不想在这里伤了无辜的百姓。
“放肆!都把枪给我放下!”唐健转身呵斥道,王建川等人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手中的家伙。
张作霖见唐健一伙人将手中的枪都放下了,眼神狠狠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小头目,小头目也心有不甘的让众团勇压低了枪口。
“小兄弟,你刚刚说他是什么?”张作霖走到揭佳俊的身前问道。
揭佳俊刚想厉声呵斥,可刚一抬头看到张作霖的脸愣了一下,随即试探性的问道:“你原来是辽西赵家庙治安队的张队长么?”
张作霖也一脸疑惑的说道:“我瞧你怎么这么眼熟啊,你难道是山东过来老揭家的小子?”
“对啊,张队长,我就是揭佳俊揭娃子啊!”揭佳俊一拍大腿道。
“哎呀,果真是揭娃子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大家伙赶快把家伙式都给我收起来,自己人自己人!”张作霖爽朗的大笑起来,猛拍揭佳俊的肩膀道。
“来,把那个小伙子也给放了!”张作霖命令小头目把袁靖翔也给放了。
唐健和王建川等人被突如其来的骤变弄得一愣一愣的,唐健本以为还要大费口舌才能将这个后世的东北胡子王给说服了,没想到被揭佳俊几句话就给摆平了。
众团勇慢慢都退了下去,张作霖客气道:“几位还没有吃饭吧,走走,去我家,揭娃子,我让你嫂子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说着,张作霖就领着唐健五人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在去张作霖家的路上,唐健好奇的小声问道:“揭佳俊,你跟这个张作霖什么关系啊?”
“呵呵,司令官,那是在甲午年战败的时候,张团练长原是宋庆毅军马玉峎的一名骑兵,还是哨长呢!后来甲午战败后,他就逃了回来,二十一岁在俺们赵家庙取了当地地主赵占元的二女儿赵春桂为妻,俺爹和他关系挺铁的,当时俺还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喜欢跟在他P股后面。”揭佳俊给唐健解释道。
唐健好奇的又问:“你爹怎么跟他关系铁的?”
揭佳俊看了在前面带路的张作霖,笑着小声说道:“爱赌呗,两个人都喜欢赌钱,常常一起输了拖裤子,两人是同道中人,所以就关系铁了,呵呵!”
唐健深以为意,看来历史上说这东北王张作霖爱赌确实是真的。
“那后来呢?”唐健对于这个在纵横东北数十年,影响近代中国政局的张作霖很感兴趣。
“后来?没有后来了,甲午年那会,日本人啊,俄国人啊,什么溃兵土匪的在辽西横行,俺爹就带俺们一家回了山东,自此俺家就和张团练长就失去了联系,紧接着俺就加入孤狼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揭佳俊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唐健做恍然大悟道。
“呵呵,说什么呢几位,到家了!”说着张作霖推开了自己院门。
张作霖的住宅在这八角台这里还算气魄,房屋前有个大院,有三间大房连在一起,中间是个正房,两边是侧室,和当时的东北大户人家的住宅并无二致。
随着张作霖进了里屋,张作霖客气道:“大家上炕坐!”
唐健五人也不客气,呼啦啦的就上炕,几人围上一圈,从炕上传来的温度驱走了众人一天奔波的疲劳和体寒。
不一会,张作霖家的丫鬟就陆续给几人上了热茶,张作霖走了进来说道:“几位兄弟等一会儿,我已经让贱内先去下厨做饭了,呐,这是我珍藏的好酒,”说着张作霖抱着一坛高粱烧酒也随着众人围在炕上。
几人喝着茶就这咸干花生打开了话匣子,张作霖问道:“我说揭娃子,你和你爹这些年回山东怎么也不给我们回个信啊?”
揭佳俊眼睛稍红,说道:“我爹回山东就染了风寒,扔下我一个人就去了,后来我无依无靠就索性在山东参军了,我加入了北洋舰队,现在北洋海军里任少尉排长。”
张作霖安慰的拍了拍揭佳俊的肩膀安慰道:“唉,人生无常,既然当了排长就是好事啊!”
“咦?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这几位你的朋友还没有介绍呢?”张作霖道歉道。
揭佳俊给唐健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唐健点头示意直说无妨。
揭佳俊指着唐健说道:“这是北洋舰队的司令官唐健提督!”
“这是孤狼部队上校王建川,这是孤狼部队少尉袁靖翔……”揭佳俊一个个给张作霖介绍道。
张作霖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揭娃子,你…你没有骗我吧?”
揭佳俊看张作霖不相信,扒开身上的羊皮袄露出里面整齐的军装,肩章上一扛一星,的确是少尉的军衔。
张作霖一看那有军衔的肩章立马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道歉道:“唐司令,刚刚那些团勇,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您恕罪啊!”
唐健呵呵一笑,下了炕扶起张作霖说道:“不知者无罪嘛,快快请起,咱们还是不打不相识呢!”
唐健和张作霖回到炕上之后,张作霖开始变得有些拘谨。
揭佳俊给张作霖详一一细讲了他们此刻来东北的目的,听得张作霖一愣一愣的。
张作霖还是有点不大相信,瞪大的双眼问道:“你们真的要打俄国毛子?”
“恩,对,现在陆军和海军都在积极备战,来年开春之后,等东北地区回暖解了冻,就会和俄国人大干一场,将俄国人彻底的赶出东北三省!”唐健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东北也乱了这么多年了,俄国人和日本人在这里胡作非为,匪患横行,也需要有人来收拾一下了,不然这东北的百姓可是真的遭罪了。”张作霖唏嘘道。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张作霖的经历,在唐健的追问下,张作霖叹了一口气讲起来自己的过去:
我原本是辽宁海城人(现归辽宁省鞍山市管辖),小时候就常跟父亲出入赌场,受到熏陶,也比较喜欢赌博。
开始时,我靠卖烧饼赚点钱,可是很快就输光了。母亲就让改学木匠,我自己嫌拉锯太累,不爱干。此后一度曾流浪街头,沿街乞讨。后来流浪到高坎镇(现称盘锦市大洼县西安镇),我又在在大车店给人家打杂。有时骡马病了,我就弄点草药给治,还真的就治好了。就这样一来二去,就成了兽医,这个行当我当时还比较喜欢。
后来,我趁势开了一个兽医桩,以此为生。之后,唉,当真是命运多舛,被人冤枉,遭受痛打,差点送命。经好心人帮助,我才得以不死。那个时候的遭遇似乎降到了我人生的最低点,走投无路,死又不甘,求生无门啊。
恰在此时,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我便抱着一线求生的希望,从军了。当时是投到宋庆毅军马玉峎的门下,当了一名骑兵。那年,我20岁。因为都当过兽医,我比较喜欢马匹,再加上我的骑术很好,就被破例擢升为哨长,甲午战败,我做了溃军逃回了辽西。1895年,也就是我21岁时同赵家庙地主赵占元的二女儿赵春桂结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闯关东来到赵家庙的揭娃子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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