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文物

人类进化的里程碑--“北京人”头盖骨

　　北京人头像模型大约70万年以前，在北京房山区周口店龙骨山的天然洞穴里，居住着被称作“北京人”的早期人类。“北京人”过着原始的群落生活，主要依靠采集果实和狩猎野兽为生。他们使用的劳动工具主要是石器和木棒，石器有砍伐器、刮削器和尖状器等。“北京人”已经懂得用火。

　　“龙骨”之谜--“北京人”头盖骨的发现过程

　　大约早在北宋时代，北京周口店一带就有出产“龙骨”的流传。人们把“龙骨”当作天赐的良药，据说把它研磨成粉末敷在伤口上，就可以止痛和利于愈合。因为盛产龙骨，所以人们就把这里的一座山称为龙骨山。到了近世，经过古生物学家的研究，认为所谓“龙骨”不过是古生物的骨骼化石。这就吸引了不少古生物学家和考古学家来到周口店地区，进行发掘和考察。

　　1926年，科学家在周口店发现了属于早期人类的两颗牙齿。这不是天赐神物的骨骼，而是人类祖先和与他们同时代的动物的化石。同年10月，北京科学界报道这一重要发现时，立即轰动了国内外。后来科学家决定把这两颗牙齿的主人，就命名为“北京人”，以后又更名为“北京中国猿人。”所谓的“龙骨之谜”就这样揭开了。

　　1927年，周口店北京人遗址的大规模发掘工作开始了。发掘的主持单位是中国地质调查所和协和医学院。第二年，我国两位能干的青年古生物学家杨钟健和裴文中，参与了周口店的发掘工作。

　　1929年12月震撼世界学术界的奇迹终于发生了：裴文中在周口店发现了第一个完整的“北京人”头盖骨。

　　“北京人”头盖骨神秘失踪

　　根据周口店北京人遗址博物馆提供的资料，周口店北京人遗址1927年正式发掘，此后的10年间周口店猿人洞中先后发掘出土5个完整和比较完整的头盖骨。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5个头盖骨神秘失踪了。“北京人”的失踪，如同当年被发现一样，再度震惊了世界。

　　1927年以后发掘的“北京人”化石一直保存在北京协和医院。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军队侵占了北京，但当时协和医院是美国的机构，悬挂美国国旗，成了侵华日军铁蹄下的世外桃源。这时，“北京人”化石在这个“保险箱”里还安然无恙。

　　到了1941年，日本和美国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为了使“北京人”化石不被日寇抢走，有三种选择：一是把化石运到抗日战争期间的大后方重庆去；二是留在北京找一个妥善的地方秘密收藏起来；三是想办法送到美国暂时保管。后来，协和医院的负责人与重庆的中国政府协商后，决定还是采取第三种方案。

　　1941年12月5日凌晨，包装在两个大木箱里的“北京人”化石被移交给即将离开北京撤回美国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按计划列车到秦皇岛后，化石运上“哈利逊总统”号轮船，然后运往美国。此次托运的负责人是即将离华赴美的海军陆战队退伍军医弗利，两箱化石就是被混装在他的27箱行李中送上火车的。这件事在当时相当秘密。在秦皇岛，弗利的助手戴维斯负责接收这批特殊的行李。戴维斯曾回忆说：“我去取了那些行李，有27箱，我把它们都放在我的房间里。”然而不幸的是，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了。日军迅速占领了美国在华的机构，美国海军陆战队在秦皇岛的兵营也被日军侵占，弗利和戴维斯成了俘虏。在天津的战俘营中，弗利他们陆续收到从秦皇岛兵营运送来的行李，但“北京人”头盖骨已不见踪迹，从此下落不明，成为科学界的重大损失。

　　丢失的两个大木箱中装有北京人头盖骨5个、山顶洞人头盖骨3个、北京人头盖骨碎片数十片、北京人牙齿近百颗、北京人的残下颌骨13件、北京人的上锁骨1件、北京人的上腕骨1件、北京人的上鼻骨1件、山顶洞人盆骨7件、山顶洞人肩胛骨3件、山顶洞人膝盖骨3件、还有硕猴头骨化石2件、硕猴下颌骨化石5件、硕猴残上颌骨化石3件、硕猴头骨化石残片1小盒、山顶洞人下颌骨4件，还有大量其他珍贵化石。

　　最后一个见到“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中国人

　　北京协和医院新生代研究室做技士的胡承志接到要把“标本装箱运走”的通知后，遂将“北京人”化石打包装箱，由此他成为最后一个见到“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中国人。

　　头盖骨的装箱经过，胡承志在遗失报告中进行了详细描述：“在珍珠港事变前，十八日至廿一日之间（余已忘其确期，此日期为十二月八日协和医学院被日人占据时，推忆者，不致错误），博文先生匆匆至余处，嘱速将北京人装好，要在极秘密之下送至彼办公室。余当时将早经备妥之木箱二只拿出应用，并将房门锁住后装箱。该二木箱均为白木箱，一为四十八寸长、十一寸高、廿二寸宽，一为四十五寸长、十一寸高、二十寸宽。至装箱之情形，颇为华贵。先将骨骼用擦显微镜头用之细绵纸包好，再用软纸包着，然后再裹以洁白医用吸水棉花后，用粉莲纸包上，然后再用医用细纱布多层包在外面，装入小箱，再用吸水棉花填满，小木箱内周围六面有具有弹性之黄色瓦垅纸数层包好，一一装入大箱内，用木丝填装。至于牙齿之类之小骨骼，具有相似装手饰之小纸匣，上面有玻璃，内填棉花，于玻璃上有红边的标志号码，以及牙齿属何部位，皆详明。两木箱装好后，即书Cad1和Cad2.大箱为一号，小箱为二号。旋即派工友用车亲自押送至博文先生办公室，当面交彼。彼即立刻将两箱送到‘F’楼下四号之保险室，过夜后即送至美大使馆。”胡承志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头盖骨。

　　化石最有可能在日本或国内

　　“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到底在哪里？自从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北京人”头盖骨不知所踪后，这个谜就一直在破解之中，关于“北京人”头盖骨的线索层出不穷、扑朔迷离，就目前的资料和研究结果显示，遗失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最有可能在日本或国内，流失到其他国家的可能性较小。

　　阿波丸号1.化石装在沉船“阿波丸”号上

　　美国总统尼克松当年访华时，曾将美方认为的化石下落作为绝密礼物送给了中国政府，称化石可能在日本沉船“阿波丸”号上，还透露了“阿波丸”沉没的具体位置以及所装载的巨额物资。

　　阿波丸号是一艘建造于20世纪40年代的日本远洋油轮，船长154.9米，宽20.2米，深12.6米，总吨位11249.4吨。1945年3月28日，已被日本军队征用的阿波丸号在新加坡装载了从东南亚一带撤退的大批日本人驶向日本。4月1日午夜时分，该船行至中国福建省牛山岛以东海域，被正在该海域巡航的美军潜水艇“皇后鱼号”发现，遭到数枚鱼雷袭击，3分钟后迅速沉没。除1人外，2009名乘客、船员以及船上装载的40吨黄金、12吨白金、40箱左右的珠宝和文物、3000吨锡锭、3000吨橡胶以及数千吨大米，全部沉入海底。

　　1977年，按照美国提供的资料，中国曾对“阿波丸”沉船进行过一次初步打捞，但由于当时潜水技术的限制，只发现了3000吨锡锭和一些其他东西，并未找到“北京人头盖骨”。但是，打捞人员却找到了伪满洲国的内阁总理大臣郑孝胥去世后留给后人的圆砚，由此推断该船携带了大量中国北方的宝物，也成为“阿波丸”有可能装载“北京人头盖骨”的有力旁证。

　　2.化石可能落入日本人之手

　　日本一直对头盖骨抱有浓厚的兴趣，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东京大学教授常谷部言人和助教高景东二曾经来到北平，希望能参与头盖骨的研究工作，可是并没有获得同意。

　　头盖骨失踪后，日本人当时也在北平和天津到处搜索，他们宣称到了协和医院，头盖骨已经不见踪影，见到的只是模型。还将有可能知道头盖骨下落的相关人员抓起来进行审讯，这其中就有裴文中。

　　古人类学家裴文中在狱中被关了48天，他的孩子回忆了那段经历：那是1944年5月初的一个早晨……一些日本人穿着军装，带着枪冲到我爸爸妈妈住的北屋，过了十多分钟，日本人推着我父亲出去了。在日本宪兵队，追问我父亲“北京人”的下落，我父母都说：“不知道”。一说不知道，日本人就动手打，最厉害的时候还灌辣椒水，一直把我父亲灌晕过去。

　　但是突然有一天，日本停止了搜索行动，相关人员也给放了出来，还声称以后有机会要和裴文中搞合作研究。为什么日本人的态度出现了如此转折？有一个可能就是头盖骨已经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古人类学家周国兴回忆说：当时曾经传出一个消息，这些东西已在天津找到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把很多被拘留的人都放了……如果说日本宪兵队没得手的话，怎么那么轻易地放人？

　　在裴文中的一份报告中也提到：“（民国）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四日，中央社东京专电：‘盟军最高总部称：前为日军窃夺并运至东京之北京人骨骼现已发现。’（民国）三十五年一月一日，北平英文时事新闻载有路透社电：‘东京帝国大学已将此无价之骨骼标本运赴盟军总部。’”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不久日本发布的公告声称，已将劫掠到东京的一批古人类化石连同劫掠的发掘工具一起，移交给了盟军当局，以便归还中国。然而中国政府从盟军总部接收到的日本归还物品清单中，却没有北京人化石。盟军总部也应中国政府之邀，动用驻日盟军参与广泛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再次发掘周口店

　　1949年9月，周口店的发掘者们在找寻不到化石的情况下，又把目光投向了周口店，希望会有新的发现弥补丢失的遗憾。而此时的周口店龙骨山已是长草没膝，荆棘丛生，到处是日军暴行留下的累累伤痕，当年的办公房屋荡然无存，满山的树木也被砍伐殆尽。

　　北京周口店遗址博物馆

　　发掘周口店的计划很快批了下来。9月27日，中断了12年的发掘工作重新开始。古人类学家贾兰坡和技工们先把1937年回填的土重新挖掘出来，在挖土过程中，他们获得了三颗牙齿，这是当时惟一在中国人手中的北京人化石真实标本。

　　此后，又陆续进行了几次发掘，获得了两颗北京人牙齿和其他动物化石。值得一提的是，1966年由古人类学家裴文中主持的发掘中，发现了一块额骨和一块枕骨，它们显然是属于同一个头骨。新发现的头骨碎片与1931年、1936年的第五号头骨的两块颞骨，拼合成一块比较完整的头盖骨。显然，它们属于同一个个体，这是目前仅存的北京猿人头盖骨的标本。

　　遗憾依旧压在人们的心头：12年后发现的化石无论数量还是科学价值，都无法与此前的发现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