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先祖曾是清末时期的大盐商,乃是京沪两地远近闻名的大腹贾,冷氏家族到了民初以后,家道开始中落,随后举家迁往粤港躲避战乱。
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冷氏家族才重新回到中海,冷冰冰的爷爷跟几位叔公共同创立了冷氏财团第一家公司,经过两代人的努力,一步步发展成华夏著名的跨国财团。
冷家虽然算得上名门望族,但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他们更像是略带匪气的大土豪,没有太多迂腐的男尊女卑观念,无论谁成为家族的掌舵人都没关系,只要新家主有能力为家族创造出更多的利益就行。
出任冷家下任家主的是冷冰冰,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始终是要嫁人的,现在她的男朋友出现了,而且是在这今天这种场合下由家主冷天佑隆重的介绍,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神秘的男人得到了冷天佑的认可,可能即将入主冷家,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傀儡呢?还是一个会掌握生杀大权的存在?一切全都是未知数。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一种米养百种人,哪怕生在同一个家族,顶着同一个姓氏,彼此之间都谈不上知根知底,就像西门吹雪练的是剑,西门庆耍的是贱,李寻欢玩的是飞刀,李师师舞的是风骚。
同姓的自家人都有不靠谱的,这个外姓男人靠得住吗?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现会不会改变原有的格局?他以后在冷家说话会有多少份量?冷冰冰一众叔伯兄弟偷偷的看着吴明,心中暗暗猜测着。
冷氏财团名义上是由冷冰冰祖辈几兄弟一起创建的,实际上独揽大权的一直是冷冰冰这一家,他们父女现在持有财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身为老一辈的冷震岳只持有百分之十,其他的零星分布在冷冰冰其他几位叔公的儿孙手里。
自从冷家老一辈争先恐后的驾鹤西去,现在站在冷家金字塔顶峰的就是那两三个人,要怎么拍马溜须,用什么样的尺度去拍,冷家一众叔伯兄弟早已驾轻就熟,可是,吴明的出现打破了平衡,让金字塔的顶峰出现了一丝变数。
要怎么衡量这位新姑爷的轻重呢?看着吴明跟冷震岳聊天,冷冰冰几位堂叔伯互相打了一个眼神,随后轮番凑上去发名片,借机问吴明一些问题,你今年贵庚?你在哪高就啊?
一番询问试探之后,冷冰冰几位堂叔伯相视会心一笑,他们心里全都有底了,完全不懂得商业运作的小保镖,看来他只是一个近水楼台摘得月的小白脸罢了,只要把拍剩下的马屁分他一点点,让他闻个鲜就够了,完全不足挂齿。
闲聊了一会儿,吴明站了起来,看了冷冰冰一眼,大刺刺的道:“喂!女人,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冷家老宅。”
正在跟父亲说话的冷冰冰皱了一下眉头,在冷天佑眼神的示意下,她乖乖站起来走到吴明身旁,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的陪吴明参观起老宅。
看到冷冰冰对吴明言听计从的样子,一众堂叔伯全都大跌眼镜,看来这个小白脸不容小觑,他是吃干饭的,看这情况,以后冷家的事可能就是他说了算,必须把这个问题提升到政治高度,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以后的拍马方针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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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老宅里里外外一共摆了四十几桌宴席,加起来三四百人,此时欢声雷动,到处都是喝酒行令的声音。
冷震岳看着自己的拳头,拿起水酒一饮而尽,叹道:“拳怕少壮,果然是青出于蓝,不过,你不要骄傲,要知道武学之道是很玄妙的,妄自尊大只会让我们习武之人固步不前,你刚才出手稍显莽撞了一些,记住,以后一定要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后才出手,这样……”
坐在他旁边一位中年男子擦拭了下汗水,打断道:“你们就是玩个石头剪刀布而以,有必要说得这么玄乎吗?”
冷震岳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的骂道:“你小子懂什么?这猜拳也是拳,同样是一种武学……”
“好了,好了……”冷天佑打起圆场,他看了吴明一眼,笑道:“来!我跟你小子划两拳,一次一杯!”
吴明忙不迭陪笑道:“好好!”
“不要让我哦!”
“不会的!”
不知道多少匹马过去之后,喝得头昏脑胀的冷天佑狠狠的瞪着吴明,大着舌头骂道:“叫……叫你不让,还真是一点都不让……真是坑……”
冷冰冰她爹话没说完,醉趴在桌上,吴明摸了摸鼻子,不是他不想让拳,而是让不起,他只能赢不能输,不管酒量是深还是浅,喝醉的难受感觉都是一样的,哪怕横在面前的是未来的老丈人,也只能一拳拍死了。
看到吴明分毫不让,直接把老丈人灌趴下,同桌的几位堂叔伯面面相窥,这小子看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
看到趴下一个,冷震岳喜笑颜开的拉着旁边的中年男子,看着吴明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三家的老大,叫冷剑,你可以叫他剑叔,你们来划两拳。”
吴明看着中年男子,笑道:“您好健叔,请问是健康的健还是建筑的建啊?”
冷剑摇了摇头,温声道:“都不是……”
冷震岳不耐烦的挥挥手,嚷嚷道:“别管哪个剑了,知道那个音就行了,还不都一样。”
不能一样吧?剑人跟贱人那可是天差地别,比如剑跟箭都可以杀人,剑是把人扎个窟窿,箭是把人射到墙上,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不解释清楚,很可能一世英明就尽毁了。
冷剑想了一下,然后看了吴明一眼,一脸严肃的接下刚才没说完的话:“是舞刀弄剑的那个剑。”
吴明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剑叔,我们划拳!”
很快,吴明就以横扫千军之势将一桌人全都灌倒了,冷震岳喜滋滋的拉起他转战别的桌,不过,他们刚一走,几个醉倒的老狐狸就悠悠醒转了。
“你没醉?”
“你也是装的?”
“不得不装啊!”
“这小子好像能猜到别人会出几根手指一样,真是邪门……”冷天佑骂骂咧咧的道,然后看向几个堂兄弟,苦笑道:“你们谁去沏壶茶回来?我真的喝多了。”
吴明跟冷震岳携手大杀四方,手下无一合之敌,就连一桌玩两只小蜜蜂的女士都让他们猜得人仰马翻,随后,他们去到哪里,哪里就会散桌。
猜遍天下无敌手,但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何等的寂寞,吴明的眼神愈发深邃,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在他眼前,才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吓得他直接落荒而逃。
人家手有残疾,两只手都是四只指头,这样的无影指谁猜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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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都不愿意跟吴明猜拳了,吴明凑到一桌孩子面前,这一桌都是冷冰冰的堂弟堂妹,可是,无往不利的吴明却在这桌吃憋了。
吴明跟一个小男孩玩猜裤衩的小游戏,输的人要喝一大杯饮料,吴明连猜三次都没对,喝完一杯果汁,吴明拍桌大吼道:“那一定是肉色!你没穿裤衩!”
缺颗门牙的小男孩皮皮的笑道:“还是不对!”
“怎么可能?”吴明愤愤的道:“不行!你要脱给我看一下,我怀疑你说谎。”
小男孩做了一个鬼脸,道:“你真笨!我穿了两条小裤裤,有两种颜色。”
“…………”
喝了几大杯果汁,吴明感觉肚子胀得慌,可是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卫生间全都排起了长龙,如果是小便还无所谓,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问题不是!
吴明跑出冷家老宅的时候,正好碰到凤天鸣,他露出一丝惊奇,然后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哟!这不是天鸣小弟吗?”
凤天鸣一翻白眼,冷声道:“跟你很熟吗?”
靠!什么态度!真是给脸不要脸!吴明虽然满腹牢骚,可是此时他腹痛难忍,没空跟风天鸣计较,急急忙忙跑出冷家老宅,满世界找厕所去了。
茅臭不怕巷子深,凭借着比狗还要灵的鼻子,吴明很快就找到了一间简陋的厕所,这是一间建在鱼塘上的小木屋,下面的水非常浑浊,散发着恶臭。
掀开布帘子,走进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吴明看到一个蹲得满脸通红的厕友,虽然不是刻意,但他还是看见了人家的二弟,然后,他的自尊心大大的膨胀了一把。
相逢既是有缘,吴明蹲下后,友好的道:“便秘吗?”
隔壁的厕友一字一句的骂道:“关,你,屁,事!”
切!小叽叽,你得瑟个屁啊!
不久,吴明摸着肚子,一脸舒爽的走出了茅房,隔壁的厕友还在粪斗,他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凤天鸣,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全都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
看到凤天鸣捏着鼻子走进了茅房,吴明眼球子滴溜溜一转,悄悄转身回到小木屋的梯桥面前,用脚蹬了一下梯桥,本就摇摇欲坠小木屋在“喀拉……”一声后,瞬间崩塌倒进了臭水塘里。
“啊……”两个男人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吴明假装惊恐万状的跑了鱼塘边,高声呼喊道:“你们没事吧?快来救命啊!”
小木屋本就行将就木,两个掉进臭水塘的男人倒也没有怀疑吴明,只能暗叫倒霉,只要把两眼一闭,倒处都是如厕地,为什么偏要进这间危厕呢,真是自寻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