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件上所携带的力道之大,致使它以迅疾的速度猛扑而至,以至于骆蝉都不及反应它就已经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躲闪不及,风旒毓猛地爆发出一股速度,飞速的奔到她身前,陡的使力把她推了出去,而那暗器则险险的擦着他的肩飞了过去。
骆蝉就地一滚,心惊的看着风旒毓,“你怎么样?”
话才一出口,又是一道寒气直扑而来,她一咬牙,干脆就是几个滚子滚到风旒毓身边,拉起他就往那几株秋海棠后面跑。现在敌暗我明,贸然冲进树林里只会加重伤亡的概率,而她还不想这么早找阎王老头下棋!嘭!最后一支暗器没入树干,周遭一恢复了一片静谧,只听得到哗哗的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还有躲在树干后的他们那略显不规则的急促呼吸。
现在对方看不到他们,暂且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骆蝉急急的回头去检查风旒毓的伤口,却被风旒毓推拒的拦了下来,“只是擦破了皮,没什么大碍,先离开这里要紧!”
“可是......”
“别可是了!我真的没事!”
她抿着唇,感觉胸腔里的空气充的满满的,长长的吐了一口出来,反身趴在树干上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情况。越过海棠树可以看到刺入前面的暗器是一个四角星形状的银色飞镖,在尾端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穗子,光凭一枚飞镖根本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但就方才的情形来看,这人是冲着她来的没错。
“畏首畏尾的躲在背地里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骆蝉蹙着眉,冲着空寂的林子大喊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可她也不会傻呵呵的认为那人不达目的会空手离开。
她担心那人会迂回到其他方向进攻,余光警惕的扫着四周,这一瞄不要紧,只见身后的风旒毓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青白,原本绯红的唇瓣竟然染上了一丝浊气。她心下一紧,惶急的拉起萧墨翎的手腕,切脉诊断起来,暮地瞳孔一缩,咬牙切齿道,“混蛋!飞镖上有剧毒!”
说话间,她已经迅疾的摸出银针,利索的镇住那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阻止毒素继续蔓延,但这些到底都不是治本之法,还是要赶快脱离险境才好,只要回了城,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在话下。
“我没事,那人是冲着你来的,等一下找到机会你自己先行离开这里。”
“说什么混话!我是那种会把你丢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逃命的人吗!”骆蝉柳眉倒竖,瞪了风旒毓一眼,“没什么好话就不要开口,不如好好保存体力,等着跟我一起回城,一起游名山大川。”
一直以来他都想好好照顾眼前这个女人,如今却被她这样护着,心里酸酸涨涨的,虽然脑袋虚晃的像塞满了棉花,思绪也轻飘飘的,模糊了视线也不忍模糊了她的轮廓,唇边暖暖的溢出一声“恩”便陷入了虚无之中。
骆蝉心中一滞,拍啦拍他的脸颊,喊出的名字都有些颤抖,“风旒毓!风旒毓......”
她蹲在已经晕了的风旒毓身边,举目四望,一边动手把风旒毓拖到两颗海棠树之间,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哼!是我说错了,为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都能用出下毒这种招式,说你是狗熊都是对狗熊的侮辱!”
嘭!又是一记飞镖,这一回是从西侧而来,那人果真换了地方,还是来人根本不止一个?
她安顿好风旒毓,弃了这几颗繁茂的秋海棠,咬着牙躬身跑到了另一侧一颗独独的海棠树下隐蔽起来,如果她继续在那里呆下去,难保不会让风旒毓伤上加伤。骆蝉紧张的不停呼着气,真后悔没把燕六那小子带来,当时干嘛嫌人家嘴碎把人家留在林子外面,这下正是用他的时候了吧!
燕六!这忽然而至的想法提醒她燕六知道他们就在这里,现在差的只是让他知道他们遇险的事情。当即拟定了计划,她便贴着树干拔了一堆半干半湿的野草,又划拉了一堆树叶子和花瓣,掏出火折子想要点着它们,不多时滚滚的白烟冒了出来,越聚越多,随着风袅袅直上青空。她掩着口鼻,还是熏出了眼泪来,眼看着差不多了,便扔了火折子,贴着树干转了一个方向,才一抬眼就被生生定在了原地。
身前站着一个八尺有余的男子,袖箭的黑色劲装,腰际别着一串四角星形状的银色飞镖,蒙着面看不出容貌,只余一双阴狠的细长眸子露在外面,氤氲着惊艳、惋惜和深深的嘲讽。
骆蝉美目一眯,言语凌厉道,“出游须谨慎,有熊出没!”
本想转移视线,在一举插他个七荤八素,没成想她才按上腰间的墨竹就被那黑衣人逮了个正着,“差点就着了你的道,这墨竹确实精巧,可惜方才我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还是乖乖认命受死的好。”
他还未及动手,头顶就传来一阵嬉皮笑脸的调侃声。
“我家主子用来送人的东西自然是精巧,如若不然不是失了我流风山庄的面子!”燕六掸在树枝上很臭屁的盯着那黑衣人,掂着掌心的一块碎石子,嘲讽道,“你伤这女人我管不着,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我家主人!”
“小六子!来了还不赶快动手!”骆蝉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人都来了,居然敢坐在上面看她被人威胁,这可是赤裸裸的报复。
“呸呸呸!叫谁小六子呢,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燕六是个没种的太监!”燕六急眼的瞪着骆蝉,对她给他这个称呼十二分的不满。
这下,被忽视的某刺客甲也不干了,正欲动手结果了骆蝉,燕六眉梢斜挑,不屑的把手中的石子掷了出去。陡然间,周身的景物开始快速的旋转,扭曲,最后变成雾茫茫的一片,那黑衣人才动了一步,不知出动了什么玄门,一道天火拔地窜起,把骆蝉和他硬生生隔在两地。燕六也闹够了,又担心着自家主子,跳到骆蝉身边拉着她几个步伐便离开了那一片虚境,带了风旒毓急急的赶着下了山。
一路上马车走的极快,所以颠簸的厉害,骆蝉蹲坐在风旒毓身边,屏息为他行针过穴,以便把部分毒素先排除体外。做好这一切她撩起半个帘子让新鲜的空气可以流进车厢,百无聊赖的问正在赶车的燕六,“燕六,你是看见我点的烟猜到我和你家庄主有危险的吗?”
“切!等你那烟让我瞧见了,我明年就该给你和主子烧纸了!”
“那你怎么......”
燕六神色一转,忽然少有的严肃起来,“是有人故意引我过去的,可惜他和那黑衣人一样蒙着脸,看不出长相。”
有人......故意引他去的?骆蝉瞥向风旒毓苍白的睡脸,一时间也疑惑起这人的身份来。